大梵天以其强大至极的力量和超越众人认知的佛法大败众人，而就在一筹莫展之际，辜雀没想到韩秋竟然找到了破解之法。
    因果，这个东西辜雀还未参悟，但却一直知道其特性和强悍之处。
    当年万里大峡谷之中的悬空之河能逼退尸祖，就是因为内含亿万因果道则，谁都不愿意沾染这种东西。
    “因果？”
    天老眉头紧皱，沉声道：“我倒是有所研究，但这个东西太复杂，有大有小，互相重叠交织，又有包含关系，根本无法去说清楚。可以理解为起因和结果，也可以理解为报应，但却又完全不是这么简单。”
    司马永恒道：“因果最可怕之处在于变数，它本身就是在不停变化，但如果再附加上任何一个条件，又会产生更加剧烈的变化。而这无数种变化，其中任何一种所产生的代价，沾染者都必须去支付，这就是所有人都怕这个的原因。哪怕是无上不朽，也不愿意沾染。”
    辜雀道：“大梵天三千佛身，必然每一个都和他有联系，否则不可能灵魂随意穿梭，那么其中一个沾染，则灵魂必受其害，这是唯一可以击败他的方法。”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道：“我的意思是，哪里有因果之力？”
    此话一出，天老和司马永恒都沉默了。
    月夜寂静，星辰寥落，昆仑圣山玉虚宫也显得有些孤独。
    天老终于摇了摇头，道：“悬空之河就是因果之水，这个因果来自于域外蝠族，但现在谁也找不到韩绝尘，他太聪明了，似乎也不愿意露面。”
    辜雀道：“无间世界应该是因果最多的地方，那里毕竟经历了大毁灭，而渡入混沌之气之后，又实现了重生，我觉得我应该去那边探探。”
    天老皱眉道：“无间世界我不了解，但那个世界危险重重，现在地藏无上时间解又上了无尽圣山，会不会出现意外？”
    司马永恒摆手道：“无间世界，在灭亡之后我就没有去过，但是一些关键的信息我还是知道的。”
    他沉声道：“十四个大板块，由十殿大域和四大苦狱组成，你也去过，十殿阎罗不需要我介绍了吧？四大苦狱的苦主，现在应该都已经被无量界的大觉者盯上了，现在也管不着你。”
    辜雀道：“我有镇界灵柩棺在，不朽不出，没人是我的对手。”
    “有一个地方你要注意。”
    司马永恒继续道：“无间世界的中央，四大苦狱其中之一的阿鼻苦狱，在那中央，有一座埋在地下的古塔，那是无间世界的镇界之宝昊天塔。”
    这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了，曾经在无间世界的时候，辜雀也听说过，无间世界三大至宝，《复活真经》、《诸天生死簿》和昊天塔，其中似乎以昊天塔为尊。
    司马永恒道：“一个被灭去的世界，所种之因为恶，那么所结之果也当为恶，那里充满了邪恶的因果，尤其是以昊天塔为中心，你可以去看看，但千万不要逞强，那个东西恐怕不会比圣器弱。”
    辜雀瞳孔一阵紧缩，司马永恒不像天老，一般不吹牛逼，说话还是很靠谱的。既然他都说昊天塔不会比圣器弱，那么或许自己的确应该重视一下。
    天老道：“大梵天九日成年，成年之后便是苍穹之境一下无敌手，如果再过十八天，那么就会彻底实现圆满，那时候，一切就无法预测了，我们时间并不多。”
    司马永恒道：“关键在于，圆满之后，三千佛身将合为一体，你就只能面对他真身了。”
    “我懂，时间很紧。”
    辜雀道：“不过你们还是需要谈一谈诡恶天的口风，弄清楚他来这片世界的真正目的，这样我们才能......”
    说到这里，他已然闭上了嘴。
    只因，天亮了。
    三人猛然站起，对视一眼，同时朝着虚空而去，脸色阴沉到极致。
    漆黑的天空此刻已然被金芒完全照亮，寒月和星辰都被光芒遮蔽，那光源赫然是从无量界的方向而来。
    朝着南方一看，只见南方天空的尽头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一重一重的光芒如浪一般朝着这边翻滚而来，虽然不知道隔了有多远，但这股可怕的气势已然像是封盖了整个大陆。
    “卧槽，怎么回事？着火了？”
    天眼虎的声音传出，一个个玉虚宫弟子冲了出来，也不禁朝天看去。
    辜雀相信，天下大部分人此刻都在看着这一幕。
    天老深深吸了口气，道：“这是无量佛光，看来大梵天已经进驻到大乘教雷音山了，而且，应该已经封了果位了，否则不会有如此效应。“
    司马永恒点头道：“佛光如火，其势成云，浩荡百万里，跨越整个火海依旧可见，这是大觉者果位。而他把佛光朝外推进，应该是向整个世界挑衅，这个人实在狂妄的没边了。”
    “天下皆沙门。”
    辜雀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会让他知道，这片枯寂的世界的尊严的。”
    天老道：“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辜雀沉声一出，身影一动，极速朝北而去。
    司马永恒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道：“我认为去无间世界取因果之力，其危险程度不会亚于杀大梵天。”
    天老叹声道：“但这是最后的办法，否则，就真的天下皆沙门了。”
    司马永恒缓缓朝天老看去，忽然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何而来吗？”
    天老一笑，道：“帮助消化，这四个字虽然不好理解，但把所有的事结合起来一看，一切就明朗了。”
    司马永恒道：“当九日之后他彻底成熟，这灭世之光就会朝着神魔大陆完全蔓延过来，所有的生命，会受到佛光的熏陶，会渐渐崇拜，直至皈依佛门。信仰之力，除了大道之外根本无法阻挡，我们不能只寄希望于辜雀，也需要想想办法。”
    天老摇头道：“不朽不出，唯有大道阵法，但大道阵法之难你也知道。当年在万里大峡谷我差点成功，那是因为有辜雀和王顶天，一为异数，一为天衍赤子。如今这两个必要条件都不存在，而我成为天道师还有一段距离，很难构架如此庞大的大道阵法。”
    “会有办法的。”
    司马永恒闭上了眼，一直重复着灭世之光四字，到了最后，他忽然脸色一变，双眼猛然睁开，大声道：“有办法了！”
    而辜雀这边，从罪孽森林天坑而入，跨过了漫长的黑暗，终于又从枯井之中破土而出。
    四周凛冽的寒风袭来，他站在干枯的大地之上，感受着这一股悲怆的寂寞。
    这个世界像是永远都这么寂寞。
    但是，也终究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了。
    天空不再是漆黑一片，不再有血月喷薄，经过了混沌的洗礼，那已然变成了一片灰色，看起来依旧是死寂，但却多了一份生机。
    大地不再有血水渗出，只是泥土很干硬，短时间之内，估计是无法诞生生命了。
    最大的变化是，那密密麻麻飘荡在虚空之中的死灵终于没了，他们全部堕入了轮回，他们会重新降生于这片世界。
    而骷髅呢？他们会随着生机的渐渐蓬发，而重新生出血肉，获得孕育的能力，慢慢地繁衍下去。
    世界之复苏由此而起，很可能几百年后，这里也会成为如神魔大陆那般生机勃勃的世界。
    但辜雀此次来，并不是为了欣赏所谓的世界的。
    他身影并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朝着阎罗城飞去，速度快到极致，连守卫都无法发现他的经过。
    但无间世界强者众多，刚刚入城，已然有数道身影极速而出，皆穿大黑袍，脸色惨白，冷冷围着辜雀。
    辜雀没有废话，而是直接沉声道：“阎罗王尊，我知道你受伤颇重，但事关重大，请务必出来一见。”
    “小子，你以为你是谁？阎罗王尊会见你？”
    一个衰竭强者的话刚刚说完，一道血光已然闪过，阎罗王尊骤然从阎罗殿飞出，大步朝着辜雀而来。
    他双手抱拳，道：“见过辜雀大帝。”
    如此尊敬的态度倒是令辜雀有些意外，而四周的衰竭之境强者听到“辜雀”二字，忍不住身影剧震。
    “什么？你是辜雀！”
    “刚才之话多有冒犯，请辜雀大帝切勿怪罪。”
    “我无间世界有今日复苏之迹象，全靠辜雀大帝以脊骨渡混沌，拯救之恩，没齿难忘。”
    一个个声音响起，地上的百姓似乎也注意到了，辜雀清楚的看到那一个个穿着黑袍的身影，无论是修者还是平民，都全部跪了下去。
    灵魂波动充斥着空间，辜雀清楚的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阎罗王尊慨然道：“辜雀，我们不过是一群生活在黑暗世界的可怜虫罢了，又谁把我们当成生命？是你赋予了这片大地生机，我们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所有人都很感激你。”
    说到这里，他继续道：“我阎罗虽然不算什么好人，心胸也不算宽广，但是大是大非，世界大义，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有什么吩咐，你直接说，我阎罗万死不辞！”
    辜雀死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杀无量佛子！我要去昊天塔！”
    听到此话，阎罗王尊脸色顿时就变了，不禁惊吼道：“昊天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