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写的是“当曰无寿”
    很显然，这就是一句话。
    而与此同时，在万寿国度，那消失了很长一段日子的万寿山再次出现，令万寿国民再次震动。
    “万寿山又出现了，万寿山出现了！”
    他们遥望万寿山的方向，不知怎么地就落泪了。
    在藏宝世界里，五行山脉格局也再次归位，仿佛是原先的开始，也仿佛是一个结束。
    “连起来，不就是，万寿山，当曰无寿么？”云鸾思忖了一会儿说。
    “这是何意？”姜思宁眉梢紧锁。
    龙族少年一巴掌拍在她脑门上，“笨啊你，意思就是说，万寿山，应该说是无寿的。”
    “啊！”姜思宁想得入神，忽然被来了一巴掌，吓了一跳，狠狠瞪龙族少年，“你拍我做什么！”疼死她了！姜思宁捂着额头，这家伙没轻没重的。
    龙族少年却环着手臂，昂着下巴，抬着眼皮，那意思很明显，“本少乐意。”
    弥落斜瞥了一眼龙族少年，把姜思宁护在了身后，正要说什么，就见妖皇摩挲着下巴，意味深长的样子，“这句话很是深奥，不应当是简单的字面意思吧？”
    龙族少年听他之言，下巴昂起得更高了，“当然不是字面意思了！”
    常棣也在思量着，这么一句话怎么可能是字面意思呢？只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但看到龙族少年那拽拽的样子，很想揍这丫的。
    这小子欠扁。
    云鸾这时候道：“这里面应该蕴含着如何长寿的大道吧？恐怕一旦将此言领悟，只怕会突破万岁的壁障，无需达到真仙境，便可活过万岁。”
    龙族少年眼睛刷一下瞟向她，“呀，没看出来，你很聪明啊！”
    云鸾从小生在万寿国，修炼的又是玄武功法，自然对长寿之道十分敏感。
    “那此言到底是如何参悟？”众修士听言皆绞尽脑汁的想。
    龙族少年哈哈直笑，“这个恐怕你们胡子花白也参悟不出来。”
    常棣真想揍他了，就听龙族少年道：“诸多卑微生灵万岁便是极限，哪怕是突破到大乘后期巅峰也超不过万岁，这是定数，所以能活到接近万岁就是你们这些卑微生灵的最大目标，也就是说万岁是一个极限。”
    云鸾深以为然的点头，他们万寿国皇室几乎没有能突破到大乘期的，等到到了合体后期巅峰，就是想着怎么延续寿元，将寿元延续到接近万岁，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了。
    所以万岁于他们而言，就是很长很长的寿元了，那是一个巅峰，如此一来，万和无对应……
    那就是无穷无尽的寿元，就是没有寿元。明明是无穷无尽的寿元，却说没有寿元……
    “切，这句话岂不是把万寿看成极限了，当我们突破到真仙境，那寿元何止万岁，这话简直不能信！”常棣撇嘴道。
    龙族少年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人家这话是打个参照的比方。”
    这句话其实和佛家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有异曲同工之妙，玄之又玄，难以参悟。
    “若儿，若儿？”就在众人争执的时候，黄龙长老的声音又从传讯玉简那边传来。
    姜杜若才回过神，“爷爷那个无寿山，我们已经……”正想说“去过”便见远处的山脉再升高后，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万寿国里的万寿山也消失了。
    “这怎么回事？”
    接着云鸾便得到了万寿国皇宫中亲信的传讯，万寿国里的万寿山也不见了。
    这对于万寿国可是一件大事。
    一种预感油然而生，仿佛那个藏宝世界也消失了。
    而接着，皇宫亲信又传来惊人的消息，万寿国墓园禁地幻阵自动消失，那片重水海突兀呈现，但里面的玄武神像却消失了……
    仿佛使命终于完成了，可以回到他回的地方了。
    万寿国墓园禁地是万寿国皇室的一个秘境，里面凶险，却能够领悟水之奥义，万寿国君每百年都要向玄武神像取愿，佑万寿国国泰民安。
    而现在玄武神像消失了，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
    整个万寿国都轰动了。
    本来众大乘被突然传送出来，还想回到万寿国，再次进入那个世界，取还未拿完的宝物，却得到万寿山消失的消息，也十分震惊。
    而这时候的水榭内，却安静的仿佛隔绝了世间纷扰。
    公孙玉一直坐在夜禾的床前，看着她时而嘴角翘起的笑，想起了姜沉禾十六岁那年来西方佛界找他，给他的一段影像。
    那是夜禾第一次见到夫人。
    夫人闻听她自荐献身，感动不已。
    影像里，夫人第一次见到夜禾，感觉着她周身的纯净气质，这样风华无双的人物也露出震惊的表情。似乎没有想到天地间还有如此至纯至净之物。
    “好孩子，你可当真想好了，要做药引？”她失态了片刻，请夜禾坐下。
    夜禾却并没有坐。
    第1200章 前尘记忆夜禾之终究无缘
    想要说话，却发现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这里就开口说话似乎不大合适。
    想了想，向夫人躬身施了一礼，正是摩玉曾和她说过在圣祖面前的礼仪，才道：“是，夜禾已经想好了。”
    她的口气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夫人注目着她，又露震惊。
    眼前这个女孩儿太过坚定，又太过决绝，她注视她良久，才叹息一声，道：“你可知我身中魔毒霸道异常，一旦你做了药引，不但你修行千年的这副躯体全无，就连魂魄也可能一丝不剩？你将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永远不复存在，连轮回都没有可能。”
    夜禾听闻此言，神色倒是微微变了变，才道：“夜禾知道。”这话大约圣祖早就问过她了。
    夫人听她的口气，似乎猜到这一点，不然夜禾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又注视了夜禾许久许久，瞳孔中倒映着夜禾的影子，那少女坚定的面容始终不变，夫人也没有再说话。
    屋内陷入一片寂静，长久的寂静，一个站立，一个坐着。
    夫人始终注目在夜禾身上，似乎在等待她反悔，也似乎是给她一个反悔的时间，让她仔仔细细再考虑清楚。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久到夜禾的腿有些酸了，久到夫人终于确信，自荐献身的这个孩子真的不会反悔，她愿现出自己的全部……
    夫人的眸中泪光隐隐涌动，对夜禾道：“好孩子，你可还有要问我的话么？”
    夜禾听她说话，才抬头看她，之后又垂下眼睛，“余听闻您腹中之子拥有十个先天心窍，可是当真。”
    听到夜禾提到自己的孩子，夫人的手指轻轻的抚上自己的小腹，眼中满是慈爱和喜欢，“她啊……她是二十一个先天心窍呢……”
    她这样说着，抬头看夜禾，“夜禾，她是二十一个先天心窍。”
    夜禾面露极度震惊之色。
    夜禾对于凡尘俗事不知，对于修行之事却是清清楚楚，过很多典籍。
    她很清楚先天心窍是什么，也隐隐能够感觉到二十一个先天心窍代表着什么。
    “所以这是她的命，她胎里便有着一劫，夜禾，你的出现是她改命的契机。”她没有说出“感激”二字，整句话却满满都是感激之情。
    是夜禾给了她希望。
    夜禾却又垂下眼睛，对夫人道：“夫人，夜禾没有什么再问的了。”
    夫人轻叹一声，道：“那么，你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有什么能够为你做的吗？”
    “心愿……”夜禾抬起头望向窗外，她的眼睛里倒映着碧蓝如洗的天空，越出水面的红鲤鱼。
    里面有希冀，有欢喜，也有悲伤。
    这时候的她也许回忆化形后的快乐日子，也许想到她喜欢的那个人……
    许多许多的情愫从她眼中闪过……最后变成了一面平静的湖。
    这时候回想夜禾那的表情，那如湖面般的表情，那时候，她大约已经感觉到了……
    他和她终究无缘，所以……
    夜禾回忆完后，目光重新回到夫人身上，“我可以去人间看看么？”
    夫人笑了，朝她招招手，“好孩子，你过来。”
    夜禾乖顺的走过去，夫人的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
    她听闻唯心夫人法力无边，可以打开小世界的壁障。
    凡界，凡界……人人都想飞升成仙，她却想看看红尘，想看看人间的景色。
    “摩玉……摩玉……”回忆才到这里，公孙玉的思路便被夜禾的呼唤声打断。
    她又把被子掀开了，手指不老实的在被子上乱抓，幸好这不是普通的被子，不然要被她抓出很多大窟窿。
    公孙玉正要为她盖被子，就感觉到烙印在储物戒指里的一个玉简震动了起来。
    他为夜禾掖好被子，走到外面去接。
    原来是姜思宁的传讯。
    想起他们从那个世界出来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公孙玉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一个时辰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夜禾身上，竟然忘了这件事。
    姜沉禾乃是姜氏族长，姜家人找不到她必然心急，他立即传讯回去，告知他们，姜沉禾安好，没有损伤。又简单的描述一下自己的位置，便将传讯玉简关闭了。
    现在姜氏很多大乘期修士，到他这里也只是眨眼功夫。
    所以，两个时辰后，夜禾醒来，他没有再带夜禾上街，就坐在水榭旁的凉亭里。
    夜禾坐在石台上，脚伸到水池里，一下一下用脚撩着水花。
    她的气息纯净，引来鱼儿咬她的脚丫，夜禾痒得咯咯直笑。
    公孙玉则是坐在她身旁帮她倒酒，夜禾很喜欢桃花酒，起初几年酒量浅，后来酒量愈发好。
    他们坐在凉亭下等了半日，太阳都落山了，姜家人还没有来。
    那玉简是同姜思宁相连接，姜家其他人的……那就只有姜沉禾了。
    当月上柳梢的时候，夜禾躺在玉阶上，借着月光看公孙玉，公孙玉也喝了许多桃花酒，双颊红润，正是微微醉酒的样子。
    夜禾指着他红润的脸侧笑，“玉，你喝多了，你的脸好红，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显然已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