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爸皱着个眉头，说这句话的时侯一脸的愁眉苦脸。
    想想这事儿就觉得丢人啊。
    这个年头，虽然说日子好过了不少，政策什么的也都松动不少。
    可事实上人们的思想很大一部分还处在新旧交替。
    青黄交接的那种。
    而且，极大一部分的人对于这种生活作风问题可是极其的看重。
    很严重！
    这也就是沈北军是个普通老百姓。
    要是当真有个一官二职，或者是什么工厂的工作人员啥的你看看。
    这事儿当真被人发现，捅出来，闹起来。
    那绝对只有一个下场：
    开除！
    现在，沈北军是不会被人开除什么的。
    没地方开呀。
    可是他却会被人给看不起，嘲笑啊。
    连带着他们老沈家以后走出去，都得被人低看一头！
    沈爸爸是个死脑筋的，一辈子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临了临了。
    被个小儿子给弄的，连门都不敢出？
    他恨不得把那小混蛋给弄过来打死！
    只是对面沈妈妈却是一听他这话，忍不住哈哈的几声笑。
    这可是大半夜的。
    一时间倒是把沈爸爸给唬了一跳。
    他收回自己的思绪，看着沈妈妈赶紧劝，“你可别太生气，这事儿，哎，即然出了，那咱们就认了吧，左右孩子是咱们家的，北军也到了娶媳妇的年龄……”至于被人指着脊梁骨嘲笑这事儿，谁让自家儿子不争气？
    子不教父之过！
    他没教好自己的儿子，这老脸丢也就丢吧。
    “之前你不在家也就罢了，可是你现在回来了，明个儿一早就去人家女方把这事儿给好好说说，这事儿呢，毕竟人家是女孩子，你说话的话头软一点，有什么事儿好好商量，看看婚期能定的早些尽量早点定下来。”
    不然的话难道还要到时侯挺着个大肚子结婚吗？
    可不是要被来参加婚礼的亲戚朋友给笑话死？
    沈爸爸哪怕心里头早早接受了自家儿子做出这种丢人的事儿。
    可是，当真摊到那么多亲戚朋友的眼皮子底下。
    他觉得自己肯定不能接受。
    所以，在他的心里头，还是趁着越早越好的，赶紧把这事儿给办了。
    至于事后生产……
    就说早产呗。
    沈妈妈却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事儿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你又想做啥子？”
    “我可告诉你啊，你别到时侯闹腾的事情收不了场，你儿子又要闹。”
    “他闹什么闹，我这回啊，保准给他把媳妇娶回来。”
    沈妈妈满满的自信，胸有成竹。
    不但和她儿子睡了，这肚子里头还有了他们老沈家的种……
    她怕个啥啊她。
    大不了的，有本事他们老孙家自己养女儿，再外带白养个孩子？！
    沈妈妈是笃定老孙家肯定不会这样做。
    所以，她心里头可是自信的行。
    这婚事啊，不成也得成！
    第二天一大早。
    沈妈妈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没办法，两天一晚上的火车坐下来，她这身子骨儿都要被颠簸的给拆了。
    累。
    躺到床上那根本就不想起。
    沈爸爸做好的早饭。
    沈妈妈才从床上爬起来，屋子里头沈北军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娘你什么时侯去孙家啊，娘你可好好的和人家说，这事儿都怪我，是我不好，我太喜欢孙晓红了，晓红也是喜欢我的，娘，我们两个是那啥两情相悦，你可不能再和人家吵了啊，他们说啥娘你都应着，咱们先把你儿媳妇娶进来再说。”
    当着自家儿子的面儿。
    沈妈妈乐呵呵的，说啥都点头，最后就差拍胸口保证，“儿子你放心吧，这事儿娘出马，保你满意。”
    “娘，那你可真的答应我的啊，不能反悔。”
    生怕他娘在从中间做点什么。
    沈北军又加上一句，“娘，没了晓红我就不活了。”
    “瞧你那点子出息样儿，不就是个女人嘛，你……”
    想想自家儿子可是连人家女孩子的肚子都给弄大了。
    她再骂也没啥意义。
    知道沈北军早饭吃了，她出来洗了把脸，坐在灶间吃饭。
    沈爸爸蹲在灶坑里正在烧水，一会看她一眼的，“你也听到你儿子的话了，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赶紧的了结了，把人娶进来得了，那丫头不是说长的还可以？那个逆子满意这个媳妇，说不定还能收收心……”
    “那她们老孙家狮子大开口，一千多块钱，你能拿的出来？”
    沈妈妈白了一眼沈爸爸。
    她不提还说，沈爸爸一听她这话猛不丁的想了起来，“对了，你这回从川儿那里拿回来多少钱？他在那边怎么样，他们几个人还好吧，小玲在那里住着还好吧？”
    “好，好，一个个的都好着呢。”
    想到自己大老远的过去一趟。
    竟然连自己儿子家都没能进去……
    沈妈妈就觉得心里头堵的慌，看着沈爸爸也没了啥好气，“你那好儿子，直接把我往招待所一带，然后就跑了，还有沈小玲那死丫头，现在可是学的胆子大的很，连我这个当娘的都敢顶嘴……”
    “都是被那个女人给带坏了。”
    她的这两个孩子啊，一大一小的，就这样被那个女人给抢走了！
    真是气死她了。
    “说什么话呢，小顾不是那样的人……”
    “啥不是那样的人，我可告诉你啊，我这个当婆婆的过去，你说她是儿媳妇，总出露个面，招待我一下吧，她倒好，连家门都没让我进！你那个好儿子还哄我说什么家里头没住的地方，这话说出来我才不信呢。”
    “保准是那个女人不让我进家门。”
    “我就说当初不该给川儿娶那么个玩意儿，你非不听……”
    沈爸爸看了她一眼，黑着脸，“当初这事儿是你自己同意的。”
    不然的话，这么大的事儿自己能一个人作主？
    要不是她瞧着人家顾家那边几乎是不要什么聘礼彩礼的。
    她能应这个口？
    这会儿回来又怪他……
    不过沈爸爸也懒得在这事上和沈妈妈扯皮。
    说了也没用。
    他看着沈妈妈，“你竟然没进儿子家，那你这几天住哪了？”
    难道是住在街边了？
    不过，想想自家大儿子的性格，不像是这种人啊。
    “你儿子把我给丢到了招待所，沈小玲那死丫头陪了我一天就跑了……”
    沈妈妈提起沈南川还好，这毕竟是她的大儿子。
    可想起沈小玲，她是直磨牙，“我可告诉你啊，那个死丫头，现在可是涨本事了，不但和我顶嘴，竟然还敢把她的钱不给我，她明明和那个女人开了个餐馆的，我可是听人说了赚不少的钱呢，竟然一分都不给我……”
    “她还说什么没钱。”
    “老头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姓顾的把咱们女儿给蒙了啊？”
    “她不会是把咱们家小玲哄着去做白工吧？”
    沈爸爸听着这话忍不住瞪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有咱们川儿在呢，小玲怎么可能会受委屈？再说了，我瞧着小顾真不是那样的人，行了，你即然都把人给放开了，那这事儿你还是别想了。”其实依着他看，小女儿待在大儿子那里有着大儿子两口子照顾，也挺好的。
    别说什么还能赚点钱。
    就是不赚钱，待在那边也比待在自家老婆子手底下的好。
    沈爸爸有意转开话题，“你打算什么时侯去孙家？”
    沈妈妈把嘴里头的最后一口窝窝头咽下去，就了口玉米糊糊冲了下，正想着张嘴说话，就听到院子外头有人在尖着嗓子骂沈北军，什么小流氓啥的，反正就是啥难听骂啥，到最后连带着沈爸爸沈妈妈都捎带着骂了起来。
    “这是哪个王八蛋？”
    “……是，是孙家的人……”
    自打沈北军和孙晓红两个人的事儿被发现。
    孙家那些人是隔个一两天的就来骂一回，什么时侯骂过瘾了什么时侯算。
    来吧的都是些老娘们儿。
    难道让沈爸爸一个男人和她们出去对骂？
    他只能缩在家里头不出门。
    可是没想到今天又来了……
    沈爸爸看着沈妈妈，“你出去别和人家对骂，好好的解释解释，陪个不是……”
    毕竟是自己家的儿子做错了事情。
    换成他要是有个姑娘做出了这事儿，肯定也会骂的啊。
    沈妈妈却是把手里头的筷子啪的一下摆在灶台上，“就你胆小，针尖儿大一点。”
    都被人堵着家门口骂了。
    还好好说，陪个不是？
    沈妈妈冷笑着走出去，走到院子里头的时侯看到井台边半盆馊水。
    弯腰端起来。
    大步走到门口，对着沈家门外正骂的欢的孙晓红妈妈就泼了过去。
    浇了个透心凉啊。
    把个孙妈妈给气的，“哪个王八蛋给浇你老娘？你们老沈家可真是人物啊，自家儿子勾了我家闺女，哄着她年龄小，不是东西，怎么着，欺负我们孙家没人是吧？我告诉你们老沈家，这事儿咱们没完。”
    “我明个儿就去派出所告你们家。”
    “我要告你们家沈北军耍流氓，不要脸，欺负我女儿！”
    一门之隔。
    沈妈妈把手里头的水盆放到地下。
    还拍了两下自己的手，呵呵笑着，“哟，是这谁啊，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回来的太晚，这还没休息好呢，眼神有点不好使，没想到泼个水竟然泼到了人身上……”
    “你个老东西，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你？”
    “上梁不正下不梁歪，有你这样的娘，难怪能生出个小流氓！”
    沈妈妈这个时侯倒是没了动气的心思。
    她看着对方甚至还呵呵笑，“是啊，这位大妹子，是，我们家儿子是个小流氓，可是，你家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东西，难道还以为自己是个好的啊，还没啥呢就和人家男人主动回家，这好好的姑娘谁家能做的出来？”
    “我儿子不懂这些事儿，咱们可都是过来人，我说大妹子啊，你女儿不会是破鞋搞的多了，没人要，然后就赖到我们家沈北军这个傻子手里头了吧？”
    沈妈妈这话说的可谓是狠毒。
    气的孙晓红妈妈差一点背过气去。
    全身湿溚溚的。
    头发上都是水，嘀滴嗒嗒的往下掉。
    更兼被沈妈妈这话气的，全身直哆嗦，指着沈妈妈的脸。
    硬是半响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沈妈妈撇了下嘴，呵呵笑，“哟，这是被我给说中了，心虚，不敢搭话了吗？”
    “你们沈家别太欺负人……”
    “哎哎，大妹子啊，这啥叫欺负人啊，怎么能是欺负你呢，咱们这不是讲道理嘛。”
    沈妈妈这会儿可得意了。
    瞧着一身狼狈的孙晓红妈妈，眼底的笑意愈发的多。
    脸上的褶子都展开了不少。
    “孙妈妈啊，你在这里骂来骂去的，也怪累的，这事儿呢，你要说真的是我们沈北军干的，那我们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谁让我们家沈北军没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呢，可是孙家大妹子啊，你能确定，你那所谓的好女儿肚子里头的种，当真是我们家沈北军的？”
    沈妈妈的话说是慢条斯理，一字一句的。
    似刀子般戳在孙晓红妈妈心口上。
    气的她两眼发黑：沈家，沈家欺人太甚！
    倒是周围看热闹的沈家村人，忍不住霍的一声议论了起来：
    原来这孙家的女儿肚子里头有了啊。
    不过沈妈妈这话说的也是，谁知道是不是她们家北军的种啊。
    对对，这事儿可得慎重着点，这女孩子子，不正经啊……
    沈妈妈听着这么多的议论，一脸显摆的看向孙妈妈。
    “怎么样，孙家大妹子，你要不要回家再去求证下？”
    扑通。
    孙晓红妈妈被这些话给气的，一头栽到了地下。
    倒是把沈妈妈给吓了一跳：
    这这，这怎么的她还没说话呢就晕了？
    身后咚咚有人跑过来。
    沈北军急的不得了，顾不得全身的疼，赶紧过去扶人，“伯母，伯母你没事吧？伯母你醒醒，我我娘她也是说笑话，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伯母你想想……”他一边说一边瞪自己亲娘，满脸的责备。
    啪。
    孙晓红妈妈幽幽醒过来，抬眼看到沈北军。
    一巴掌拍了过去，“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女儿嫁到你们沈家来。”
    这一家子，大的小的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