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隐叫了声岳母,刘氏眯着眼,看得出心情很好。
秦牧隐要下马给刘氏见礼,被刘氏拦住了,“我和婉儿说两句话就好!”
刘氏挣脱方氏的手,走到了帘子外,黎婉拉开帘子,“娘,你怎么在这?”
这条街没有商铺,住的人家全是在朝为官的官员,她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刘氏会来这边。
“有人给你表哥说了门亲事,给你舅母下了帖子,你舅母死活要拉着我来去,马车走到路上轮子坏了,这不,我们只好走着来吗?你们要出去?”
黎婉点头,三两句说了去云隐寺的事。
“玩儿去,既是亲家母,不如让她们上马车,看看是哪家人的府邸,送她们一程好了!”
方氏在刘氏身后听了窃喜不已,要是坐侯府的马车,到了人家府邸也会被高看一眼。
可是,她没有动,等着刘氏开口。
“不用不用,你们是去烧香拜佛怎么耽搁你们的时辰,况且,你舅母说快到了!”
今日要是黎城或是黎威说亲,刘氏肯定会上马车,顺便带着黎婉去相看,刘晋元不是她的孩子,以往她分不清楚,掏心掏肺的对他,委屈了黎城和黎威,就是黎婉也是受了气的。
方氏面色一僵,低头,掩住了心底的浮躁,没料到刘氏会拒绝,她知道婆婆和小姑子关系闹僵了,今天,她特意只带了小姑子来,一是儿子希望的和黎府搞好关系,二是趁机找机会上门拜访黎婉。
黎婉斜了方氏一眼,刘氏果真对刘家人失望了,“娘,我从云隐寺回来再回黎府看望您和爹!”
“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子,寺里边凉,穿厚点!”刘氏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当初老爷给黎婉嫁妆她一直嫌多了,可能女儿嫁得好的关系,又或者刑部尚书被人弹劾后,老爷有望升上去的缘故,已经有人家打听黎城黎威的亲事了,见的人多了,她才知道,她们给的嫁妆真的不够看。
黎婉不知道刘氏情绪变化得这么快,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刘氏朝她挥手,“你们快走吧,别耽搁了!”
秦牧隐吩咐二九驱马,刘氏站在原地,等马车消失了才转身对方氏道,“嫂子说的在哪儿,我们走吧!”
方氏指了指街的末尾,左拐就是了,北延侯府右拐,刘氏反应过来,“是伯爵侯府的女儿?”
那一片皆是有爵位的人家,刘氏上下瞄了方氏一眼,“门第这般高,小姐的品性可要看清楚了!”
方氏和蔼道,“我还能害了晋元不成,是永平侯世子夫人牵的线,也是世子爷看晋元不错有心提拔呢!”
刘氏顿住,“永平侯牵的线?你不是与我这么说的啊?”
京里有专门的媒人,大户人家给子女说亲时,有时为了到处撒网,会找媒人上门,说一下府里的大体情况,然后提上一些要求,媒人有了合适的对象就会上门,约个时间大家相看对方。
不过,要把亲事交给媒人的多是下边的淑女或者名节有损想要快点成亲的人家。
她以为是媒人上门找的方氏,心底打定主意要好生看看女子的品性,没料到是这样。
刘氏的神情怪异,方氏疑惑不解,“是不是走累乐趣?刚才黎婉婆婆都说送咱们一程乐趣,你偏要逞强……”
刘氏哼了声,要不是方氏声泪俱下害怕毁了刘晋元一辈子,刘氏才不会趟这趟浑水,沉声冷吟道,“嫂子都和世子夫人约好了请我干嘛?今日,明日黎威要去学堂了,要收拾的东西还很多,我就不陪嫂子乐趣!”
说完了转身就走,刘氏身边的妈妈想劝两句,对上刘氏的目光,乖乖闭了嘴。
方氏气急,追了两步,刘氏打定了主意不与永平侯府的人扯上关系,黎忠卿叮嘱过她好多次了。
刘氏走得急,方氏跺跺脚,自己带着丫鬟走了。
而黎婉对这些一无所知。
快傍晚了她们才到了云隐寺,思妙依山而建,隐于青山绿树间,马车停下,黎婉睁了眼,一路上磕磕绊绊,她浑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反观老夫人,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醒了?可以下去了!”
云隐寺在半山腰,连接山下的是一条曲折的石梯,拜佛要一步一步往上走心才诚,故而,要拜佛的人多是住在山脚,一早走石梯上去,老夫人常来云隐寺上香,云隐寺的后院有准备的房间,她们走上去就可以了。
秦牧隐将马绳递给全安,“你们先上去给主持说一声,我们随后就到!”
全安牵着马走了,黎婉扶着老夫人,全身不太舒坦。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身子不舒服正常,都说,路上遇到的障碍是佛祖考验一个人是否真心实意,你啊,是个有福气的!”
黎婉抿唇,看向有一两个僧人背着包袱弯腰往上爬的石梯,她的目光一变,对了,就是稍后老夫人会救下一个孩子,得到普度大师给的经文的花样子。
她露出一个笑,不放过石梯上的任何人,可是,没有孩子。
石梯只够三个人并行,黎婉扶着老夫人,秦牧隐落后一步,她心不在焉,四下张望,天边的夕阳西沉,落下点点艳红的余晖,没有她记忆的孩子。
上边有个亭子,里边,一个身形壮硕的男子挑着担子,满头大汗,拿了一片树叶不停的扇风,黎婉以为是给寺里送瓜果蔬菜的农户,没有在意。
亭子里安置了木桌木凳,紫兰先一步将桌子凳子擦拭干净,紫薯将篮子里准备的茶具拿出来。
老夫人好笑,“你这孩子,出门在外,心思倒挺多!”
哪有人会随时将茶具带在身上?黎婉瞄了眼秦牧隐,他有洁癖,什么都要用他的,老夫人不清楚,她知道,一路上他都没和谁去,中午的吃食是今早起来做的饼和糕点,他只要了一小块,怕就是担心吃多了喝水,而且,全安收拾的包袱里是有茶具的,不过,不像她让紫薯随时提着罢了。
秦牧隐站在栏杆处,黎婉洗了洗杯子,茶壶里的水温温的,不适合泡茶了。
倒了三杯温水,一杯递给老夫人,一杯递给秦牧隐,秦牧隐接过,凑到嘴边闻了闻,黎婉出声道,“是您平日用的,我在下边做着记号呢!”
秦牧隐不在迟疑,一口而饮,心底好奇,将茶杯翻过来,有人拿刀子划了两刀,虽然细,可是刀痕明显,上好的粉彩单色釉杯就被刀刮坏了。
这套杯子是与皇上打赌得来的,当时,承王也垂涎得很,他得了后太过喜欢,命全康找找还有没有还真找到了一套,这副留在画闲院,另一副留在书房。
那个农夫见她们坐下后,神情紧张异常,黎婉多看了两眼,以为她们人多吓着他了,把紫兰叫到跟前,让他给农夫一壶水,他先来,她们却坐了凳子,算是补偿。
谁知道,紫兰拿着水袋子走近他时,他紧张异常,黎婉觉得不对劲,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农夫拒绝了紫兰给的水,担着担子准备下山了。
老夫人目光如炬的盯着担子,小声的吩咐江妈妈!“你上前把他拦下,他担子里有东西!”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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