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想了片刻,拿黎婉没了法子,朝旁边人打了个眼色,宫女立即上前,黎婉想这才是长公主的法子,说不过就强行逼供,长公主想得简单,黎婉嘴角微微带了笑,“长公主可是要将我带去宫里审问?”
长公主不说话,冷冷地瞪着黎婉。
“长公主,石夫人走了,你说她做什么去了?”长公主现在处境艰难,黎婉想得不错,这次出宫,皇上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对付她了,她身边只有紫兰,长公主带的人不少,宫女上前抓黎婉的袖子,紫兰一把将人推开了。
长公主怒气更甚,“你竟敢忤逆本宫,最基本的礼仪规矩都不明白了,来人将秦夫人带去永寿宫坐坐,本宫好生教教她……”
黎婉心里觉得疑惑,长公主心里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好像奔着她来的,好像又不是,这时候,外边传来一阵响动,黎婉转身,长公主也跟着站了起来,周鹭在旁边看长公主嘴角抽动了一下。
远远的,园子里出现一抹挺拔的身影,黎婉急急走上前,秦牧隐脸色急切像发生了什么大事似的,黎婉心莫名一紧,“侯爷,您怎么来了?”
秦牧隐也见着长公主了,他微微颔首,朝黎婉叮嘱,“宫里边出了事我要入宫一趟,待会全付会来接你,你路上小心些……”叮嘱完了,秦牧隐走向长公主,声音微冷,“微臣正好要进宫,顺便送长公主回去了。”
“你还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卖你个人情,来人啊,吩咐王府外的马车,本宫坐北延侯府的马车回宫,让他们赶紧滚……”
宫女称是而去,黎婉却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长公主今日的挑衅好像存着其他阴谋,一时之间她说不上来,回到府里,全平有事通禀,黎婉让他进屋。
“可是侯爷还有什么话要你转告?”
全平躬身施礼,语速极快,“今日皇上召舒大人议事,中途莫名晕倒了,侯爷得了消息已经入宫了,舒大人出了事第一个怕是会怀疑到侯爷头上,侯爷说让您有个准备。”
准备,她能有什么准备?宫里的事她插不上手,只有在家里等消息了,黎婉眉头紧缩,上次皇上也晕倒过一次,张庚欲陷害秦牧隐,这一次,不知背后又有什么大阴谋,黎婉沉思,“侯爷还交代了什么?”
“侯爷说您不用太担心,张大夫已经进了宫,您跟往常一般就好。”侯爷担心夫人想太多,特意叮嘱了这一句。
而此时的昭阳殿,皇上躺在龙床上,闭着眼睛睡得安详,太医已经来看过了,德妃淑妃也来饿了,德妃从房里出来后一直低调做人,赏了黎婉许多东西不说,在宫里也装好人,这段时间宫里边传得最厉害的就是德妃娘娘贤良淑德对宫人极好,对外边的人也宽容,故而,皇上生病了她才敢来昭阳殿。
太医诊过脉了,个个愁眉不展,皇上呼吸均匀,气血通畅,好像就是睡着了没有其他病症,可这种话说出去谁会相信?
三位王爷守在外边,秦牧隐到的时候只有安王和靖康王,承王和锦妃不见影子,秦牧隐皱了皱眉,舒岩站在边上,秦牧隐身后带着张大夫,朝靖康王和安王行礼道,“王爷,微臣府里有一名大夫医术不错,还请让他给皇上诊断一下。”
屋里的情形外边看得清清楚楚,太医们困惑的神情根本不需多说就明白了,什么都诊治不出来。
靖康王没说话,安王凝眉道,“北延侯府的大夫虽然小有名气,可皇上乃万金之躯,哪能是一介奴才能触碰的,本王看啊,秦侯爷莫要因为父皇宠爱就以为升了天,这种事情秦侯爷敢冒险,本王却不敢。”
安王说完了还看了两眼靖康王,“皇兄以为如何?”
靖康王这时候当然愿意和安王站在同一阵线,打头阵的人是安王,之后父皇怪罪下来也与他无关,正欲说话,屋里,淑妃开口了,“让秦侯爷进来吧,皇上的情况不好,张大夫的医术京里都知道,他看看也好。”
淑妃劝过安王放弃那个位子,承王有皇上宠爱的北延侯府,靖康王身后有永平侯府,安王最引以为傲的兵部已经失手了,再拼下去命都保不住,更何况……淑妃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舒岩身上,当时他与皇上待在一块,皇上常把舒岩挂在嘴边说他刚正不阿不畏权势是块当官的好料子,淑妃不以为然,舒岩怕是和北延侯府一样支持的都是承王,皇上生病嫁祸给舒岩,秦牧隐也会遭殃,承王一派遭受了打压,靖康王最得势。
淑妃发话了安王不得不从,张大夫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扶上仁和帝的脉搏,屋子里一片静默,太医们也等着,皇上的病情怪异,完全检查不出来。
又过了一刻钟,张大夫才收回了手,淑妃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这时候,承王携锦妃走了进来,靖康王站在德妃身侧,安王和淑妃各据一方,秦牧隐朝舒岩瞄了两眼,后者摇头,舒岩来禀告黎忠卿被陷害一事,事情和黎府无关,可是背后之人藏得深,竟然从街上找了几个乞丐将他们收拾干净了去哄骗黎府的下人,背后之人是谁那些乞丐也不知道,这件事成了谜。
皇上说将这件事压下来,看看后续会不会漏出蛛丝马迹,说到一半皇上就莫名其妙晕了,皇上身边有位太监,当即嚷嚷开了。
秦牧隐得知了真相,走进屋里,张大夫蹙着眉,秦牧隐看出来了,他也不知道原因,就和上次皇上晕倒的事情一样。
“皇上日理万机,身心疲倦累计到一定程度全部爆发开来才会由此反应,休息够了,皇上就会醒过来了。”张大夫的声音极慢,屋里人表情各异,安王自是不相信,将矛头对准舒岩,舒岩是皇上近臣,定是说什么惹恼了皇上。
淑妃上前两步挡住别人的视线朝安王挤眉弄眼,不管什么情形,都不该他说话,小心驶得万年船,靖康王和承王还在呢。
安王听了淑妃的意思没说话,张大夫是北延侯府的人,自是相信张大夫的话,剩下的就是靖康王了,今日他纳侧妃,靖康王府宾客满座,他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袍子,靖康王想了片刻,质问张大夫,“父皇大概会睡多久?”
张大夫比了一个数字,老实道,“最多十日。”
十日是他能给秦牧隐争取到的最大时日,皇上的脉象平稳被人下了毒,不过用毒的人厉害,无声无息,张大夫明锐地朝外殿的摆设看去,接触到秦牧隐的视线,瞬间收了
回来,心下一惊,他差点就露出马脚了,大夫的天性知道中毒了首先就像查看是何种毒,他要是像刚才那样扫过去,靖康王和安王不会相信他了。
靖康王和安王不信张大夫所说,这时候,太医们齐齐跪了一地,“张大夫果真医术高超,微臣们诊过脉得出的结论和张大夫差不多,不过不确信不敢妄下定论罢了。”
太医说的实话,仁和帝一切正常,除了闭着眼不能动弹和开口说话,其他和常人无异,张大夫敢说出来他们却不敢说,这种结论三位王爷不会满意,弄不好还会将身家赔进去了。
最后来的是皇后,她一脸平静,丝毫没有露出慌乱来,锦妃先上前行礼,皇后虚扶了一下,“快起来吧,要不是你通知本宫,本宫竟然不清楚昭阳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视线清冷地落在靖康王和德妃身上,嘲讽道,“今日靖康王府宾客满座,你倒是孝顺,即便要来看望皇上也该将府里的事处理好了再来,这般模样,成何体统,知情的
说你孝顺心系皇上安危,不知情的还以为你不懂礼数搁着一府的宾客不理,传出去,丢的还是皇家的脸面。”
仁和帝多注重皇家脸面在场的人都清楚,靖康王躬身认错,“是我走得太急了,还好有母后提醒,我这就回府去。”
靖康王不动声色,心底却是起了惊涛骇浪,皇后说话向来和气,这般不给人颜面的事还是第一遭,快速思索了一番,确定没有得罪皇后了才抬步离去,经过舒岩时,目光晦暗如深,“不知道舒大人与父皇说了什么惹得他成了这般样子。”
舒岩丝毫不畏惧,一五一十将他与仁和帝谈话的细节说了,当时殿内有人,他们皆可以作证。
靖康王神色不明的走了,皇后在仁和帝身边坐下,理智道,“不管皇上因何劳累,这件事归根究底和舒大人有关,皇上没有醒来的这段时间就委屈了舒大人了,来人,将舒大人送去宗人府,吩咐好生看待。”
舒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了,闻言给皇后行了礼才退下,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什么也没做,什么都不怕。
皇后看了眼屋里的其他人,“本宫看你们最好也管好自己,这几日谁来过昭阳殿,皇上召谁侍寝的都要嫌疑,张大夫说皇上是睡着了,本宫在宫里多年却不得不多想,至于其他,等皇上醒来再说。”
对于皇后的安排,大家没有异议。
“皇上没有醒来之前,你们该干嘛干嘛,这十日的早朝就免了,就说皇上哀思太后决定斋戒十日祭奠太后,十日后再说。”
宫里边出事了除了他们没有多余的人知道,秦牧隐是舒岩给他递的消息,不过靖康王和安王只会以为承王来得晚通知他先来。
皇后看着众人,抬了抬手,“你们该干嘛干嘛不要露出破绽来,皇上这边,本宫与淑妃锦妃轮流照顾。”
没有谈到德妃,德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皇后很快就解释了,“这几日毕竟是靖康王大婚,明日新人要入宫给你请安,你就不用来了。”靖康王纳的是侧妃,无奈有乔菲菲,德妃肯定会让靖康王带她们进宫,算是给宫里人提个醒,即便是侧妃,她也是认同的。
皇后讽刺一笑,德妃此举也算开了先河了,在正妃进门前给足了侧妃面子,不知靖康王以后的王妃会怎么想。
德妃脸色一白,昨日她吩咐宫人将文宁宫好好收拾出来就是等着明日菲菲进宫,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当然要好好安慰安慰。
德妃走了,皇后视线转向秦牧隐,“皇上信任你,这些日子你就在宫里守着,等皇上醒了再说,你就住在前殿,待会吩咐人回侯府报个信。”秦牧隐是禁卫军副统领,此举大大不合时宜,安王正要争辩被淑妃拉住了,秦牧隐在皇上心里的位子不亚于他们,此时反驳,等皇上醒了不知怎么回事呢。
第1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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