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文学
首页穿成邪神之后 分卷(96)

分卷(96)

    仰苍抬起眼,看着对面衣袍暗青的修士。他并没有说他想要做的什么事,也没有说他得到了什么消息,但这位突然到访的修士却似乎并不好奇。
    您似乎知晓很多事情,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他看着掌中的灯焰说道。
    如果遇到了伪装成的心焰,我该怎样才能辨别?
    你的心焰已经足够照破世间大部分迷障了,只是你没有试过而已。漓池说道。
    仰苍沉默了片刻,问道:如果那个人的迷障,是我照不破的呢?
    那便念诵这个名号,请他帮你照一照。漓池并未在意他的犹疑,平平吐出一个名号,丹耀融光彻明真君。
    在这个名号被念诵出来的时候,彼遥远的西北之地,霎时睁开了一双耀如火焰的眼睛。
    丹耀融光彻明真君?仰苍迟疑地重复道,念完之后,他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号的来历,这是指代炎君的称号?
    炎君是少有驻守人间的强大神明,天生神圣,掌天下薪火。像这样独一无二的神明,往往会有许多名号,只要受神明承认,便可用以沟通神明。
    但炎君流传最广的称号并不是这个。神明的名号必然与其执掌权柄相关,丹耀融光彻明,这个称号更偏向于大光明,而非火焰。虽然光明可由火焰而生,但这称号却绕了个偏僻的弯子,仰苍也是想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
    在想起这个称号所指对象后,仰苍就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神明并不会对任何祈求都有所回应,更何况是炎君这样的神明。可漓池说起这话的样子,就好像只要这样念诵祈请,炎君就一定会回应并帮他照一照一样。难道炎君与明灯教有什么联系吗?可是明灯教并没有供奉神明啊。
    而且,众所周知的是,炎君掌天下薪火,但明灯教的心焰与普通的
    火焰并非一回事啊。难道炎君的权柄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仰苍正思虑万千,忽听漓池道:
    你既然心有疑虑,为何不试一试?
    仰苍沉默片刻,竟真的直接试了起来。他在心中默诵起了丹耀融光彻明真君这一名号,但这座早已废弃的破庙中也并没有什么需要他照破的迷障,他现在唯一看不透的,只有
    仰苍的目光落到了对面的漓池身上,在念诵过炎君名号之后,他忽然感受到了一道高远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仰苍心中不由惊了一瞬。
    只是这样一念,竟真的引来了炎君的注目吗?他自是感受得出,这目光并非作伪,而是真的来自于一位高不可攀的天神。而这样的目光落于他身上,能不能被他感知到只在于神明一念,之所以让他感知到,是在传达一种信息我已注目于此。
    仰苍只惊了一瞬,就将自己的祈请默诵完毕。他感受到一股力量自冥冥之中降下,那的确是炎君的力量,与诸多炎君庙宇神像中所蕴含的神力并无不同。这神力落入他掌中所捧的心焰之中,他掌中光明忽然大盛。
    这光明仍不刺目,却真真切切地把这一座庙宇照得几如琉璃。
    此前仰苍掌中灯焰只是可以穿透外物,使得一切事物皆不可阻挡他的光明,照得光明范围之内无半点阴影,这样的光明所照之下,只可强称为琉璃世界,但在炎君所予的光明之下,一切事物几如真正变成了琉璃一样,无论内外上下,皆可看得分明。
    老桌木柱子内部的裂纹、砖石土壤之下虫儿挖出的孔洞、房梁瓦片之上的星空光明之下,这些分明被阻挡在其他事物之后的东西,却都能够看得分明清楚无比,而且不是普通目力所及的清楚,只要他想,就能看清木头上最细微的纹理与失去水分后自然形成的空隙、看清青苔上正在凝结的夜露又滴入了土壤被根系汲取、看清砖石下小虫的血液在体内汩汩流动
    庙中的阴魂们被这奇景吸引,好奇地探出头来看,而他们自己也被这光明照了个通透,身上的阴气、鬼气等等都被照了个纤毫分明。仰苍低头看向自己,他也变成了这么个身如琉璃的模样。仰苍又看向了漓池,暗青衣袍,形容洒然,看上去与之前没有任何不同。
    但没有任何不同就已经是最大的不同了,在这光明之下,庙宇连同周围方圆十丈之内,无论内外死生,已经俨然变成了一个琉璃世界。在这样的情况下,却仍表现得与常人无异,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异常了。
    仰苍暗自心惊,他自己一直都看不透这位突然到访自称李泉的修士,可是现在他所借助的是炎君的力量,竟还是半点都看不透,他到底是什么人?
    炎君的神力又悄然撤了回去,周围变回原来的模样。神明的目光已经离去,但临走前似是感受到了仰苍的疑问,故而淡淡留下一道意志:无碍。
    仰苍沉默了半晌。
    无忧天女说他会在那时遭遇劫难,他便真的遇到了劫难。身死之后,一身修为废掉大半,只剩下属于明灯教的一盏心焰无碍。
    他不敢确定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所以也不敢联系其他人,只好按照无忧天女的指点来此等待,却一等就是二十三年。
    二十三年之后,他只遇到了这样一个来历神秘背负琴囊的修士。他身处明灯教已久,从未听闻过明灯教与炎君有什么联系,但李泉说呼唤炎君的名号可以得到相助照破迷障,炎君便真的降下了神力。炎君之力未能照出李泉的来历,但在离开前却又特地指点他李泉来历无碍。
    他借助炎君的力量未能看出什么,但炎君本身显然是看出些什么来了,故而才留下那一句无碍,却又并没有更多的指点。
    无忧天女身份不明,唯一所知的只是她是一位并无固定庙宇、擅长命数的正神,常常替人指点迷津。李泉来历神秘,似乎对明灯教、对他自己了如指掌。炎君居于西北,是人人皆知的古老天神。
    他显然是已经落入了一场博弈之中,而这场博弈本不是他这样的修为所能参与的。但是
    仰苍忽然笑了一下,他所一定要做成的那件事,不也是一件本不是他这样的修为所该参与的事情吗?但他已然决意要去参与其中,曾经他看此事如仰看苍天,受云雾遮掩,茫茫不知去向,而今他却已经能够看清那云雾之上所显露出来的几个身影,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感谢您的指点。他真心实意地对漓池道了谢,又继续问道,您知道我还需要等多久吗?
    如果你想明白剩下的事,那便不必等待了。漓池说道。
    仰苍生出困惑来:剩下的事是什么?
    那便继续等吧。漓池说道,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明灯教的法门从来不是隐秘。
    只要有人求,明灯教的人就会传授,并没有像世间大多数教派那样,只有经历过种种考验之后,才传授真正的修行法。其他教派不轻传真法,是为了防止心性不堪者得到真法后为害,明灯教的法门却没有这个顾虑心性不堪者根本点不燃那一盏心灯。
    也是因为这一缘故,虽然明灯教广传修行法,但真正选择修行此法的人却并不多,大多数也就是学个基础。
    但虽然同样是广传修行法,仰苍所教授给老汉和阴魂们的点灯法,与盲眼画师昌蒲教授给柳穿鱼的点灯法又有不同。
    仰苍所传之法只有消减阴魂怨苦之效,昌蒲所传之法却没有限制,效果随心念而生,可称奇诡。
    柳穿鱼只是初学者,点灯的力量也很微弱,但假如点灯的不是柳叶桃,而是一个修行许久的人呢?他们使用这个法门能够达到什么效果?
    这般奇诡的法门,由不得丁芹和白鸿不产生警惕。
    但在丁芹向漓池祈祷过后,她的紧张就消去了许多。
    上神说,这种法门也只能产生一些微弱的效果,柳穿鱼点灯后的效果再翻上一倍,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法门的顶头了。丁芹对白鸿道。
    白鸿好奇起来:这又是为什么?
    世间修行法大多都是修行越高深的人施展起来越厉害,这种法门又有什么特殊之处?
    这法门就像以愿力修行神术一样。丁芹说道。
    白鸿恍然大悟。
    神道修行者可以收集凡人愿力来掌握某些特定的神术,如凡人若常向某一位神明祈求婚配如意,这位神明在收集了足够多的愿力之后,便可以将之炼化修行成一门与婚配相关的神术。这便是以心念的力量来修行。
    柳穿鱼所会的点灯法,便是直接将自己的心念化为术法的力量。但就像愿力修行出的神术一样,想要这种神术的力量越强,就需要收集越多的愿力,炼化修行的过程也就越困难复杂。
    柳穿鱼之所以能够这样简单快速的就修成了点灯法,也是因为她本身的心念力量并不多,所能产生的效果也弱,就连乌梅这样没有修
    为的蛇魂都可以硬抗。若是想要用心念的力量达到让丁芹和白鸿担忧的那种程度,就不是柳穿鱼这种简单的点灯法所能做到的了。
    这世间并没有什么轻而易举就能所求如愿的法门。
    既然如此,那她们对明灯教也没有必要像之前那般警惕了。
    但那位盲眼画师,还是要见上一见的。
    据柳穿鱼所说,昌蒲一直在寻找画中那个名叫仰苍的人,所以她在一个地方并不会停留太久,再过几日,她就准备离开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柳穿鱼最近才一直不回来,而是待在昌蒲那里,就是想在她离开前能够多请教一些东西。
    来到在昌蒲时常卖画的那条街道上,她坐在一棵树下,身侧放着个背篓,身前铺着个摊子。两只眼睛像正常人一样睁着,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问题,但凑近细看,就会发现这双眼睛里并没有神采,瞳孔的颜色比正常人要浅,与虹膜混成一片暗灰色。
    画摊前并没有什么人光顾,在她刚来的时候,因为是个盲眼的画师,所以还有些人来瞧稀奇,可是这一段时间下来,人们也早瞧腻了。更何况,现在这个年景,愿意买画的人又有多少呢?
    丁芹和白鸿刚来到这条街上,就瞧见另有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向画摊走了过去,瞧着气势汹汹的。
    昌蒲并没有什么反应,好像没有发现这个汉子一样。
    可这怎么可能呢?她分明遥遥一眼就能发现鶌鶋的魂魄,又能够把人画得很像。就算不提她所会的术法,一个普通的目盲之人,耳力也必然比常人要好上许多,那人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故意遮掩自己的脚步声,粗重的步子连普通人都能听到。
    看着这个大汉走过去,周围原本对画摊并不感兴趣的人,一个个目光不由得都看了过去。他们的目光像是已经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所猜测,瞧着这个大汉的同时又有所回避。看来他们是认识这个大汉的,但看这态度,恐怕互相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
    路四,大家日子都不好过,消停点,别闹了吧!有人从旁边的铺子里探头出来,对着大汉吆喝了一声。
    路四回瞪了一眼,铺子里的人虽然不畏惧路四,却也对他没什么办法,只好略一耸肩。但瞧他看向画师隐含担忧的目光,只怕刚才是故意出声提醒的。
    经此一闹,昌蒲好像才注意到似的,略偏了偏头向这边,但却仍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路四气势汹汹地走到画摊前,却并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直接掀了摊子又或是找麻烦。他站在摊子前,眼睛瞪得牛一样大,却僵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就站在那里看着昌蒲。
    昌蒲却仍是那副模样,只是略微抬了抬头,面向路四,除此之外既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说任何话语。
    这是怎么回事?丁芹小声向旁边的人问道。
    那人瞧她是个年轻小姑娘,便低声答道:你们是才来这里没多久吧?路四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恶霸泼皮,难缠得很,可千万别去招惹他,否则不好脱身的。那画师就是前几日跟这泼皮打了个赌,这泼皮输了不认账就跑了,现在不知为什么又跑回来,看样子是心里不爽快,还想再找她麻烦。
    那边昌蒲和路四仍一动不动,这人又困惑地看着他们,呢喃道:不过他今儿是想干嘛?怎么干站着瞪眼呢?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路四恰好有了动作。
    他瞪着昌蒲,粗声粗气道:你你之前给我画的那幅画儿呢?我买了!
    他这话一出口,周围人都呆了呆。
    几天前,路四就是看这画师是个盲人,而且还是个孤身女子,所以故意来找茬。他逼得人家跟他打赌,说不用手摸五官,她能不能画出和人一样的画像。路四说如果画得像了,他就花钱给买下来。
    结果那盲眼画师只是听着旁人对路四的描述,就真还画出了路四的模样来,像到让人一瞧就知道是他。路四却不认账,硬说画的不像他,反说画师是个瞎子,怎么能评判画得像不像?他能看得见,所以他说不像就是不像。然后他就赖掉画钱直接跑了。
    他今天怎么又想着要回来买画了?
    昌蒲却好像对此全无意外似的,只是表情似乎有些无奈:如果你是想解决最近遇到的问题,那画你买不买都一样的。
    路四眼睛瞪得更大了,喝道:果然跟你有关!
    昌蒲看上去好像更无奈了:这并不是我的问题。
    不是你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最近遇到事情了?路四看上去气愤极了,但他竟然没有掀了昌蒲的摊子,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愤怒地瞪着她。
    这话说得倒也没什么问题,周围人都不知道路四这两天出什么事了的,正互相小声询问着呢。
    你听说路四最近出啥事了吗?
    没有啊,你知道吗?
    我也没听说啊
    周围的嘀咕声有的落到了路四的耳朵了,他瞪着眼睛看了一圈,又扭回头瞪向昌蒲:你把画卖我,这事儿算完。不然我天天来这儿站着!我看谁还敢来买你的画!
    周围的人都惊了。
    路四这是怎么了?丁芹旁边那人喃喃道。
    见丁芹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那人又解释道:路四以前在这一片儿收保护费的,不给他交钱他能直接把摊子给掀了,把人家匾额扒下来砸了的事情也不是没干过。他现在这他摇了摇头。
    这和路四以前比起来可太温和了。
    这么个恶霸泼皮,怎么短短几日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他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我可以卖给你。昌蒲说道,但你遇到的事情,靠画是解决不了的。
    她这样说着,一边就从摊子里取出了一幅卷好的画。


同类推荐: 浓精浇灌小白花(快穿 nph)九零千万富翁的独生女王爷每天都想以身相许(重生)穿成恶毒反派们的替嫁小师妹重生一九零二窃国大盗穿越之平淡人生娇花攻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