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男人身子狠狠震动了一下。
    吓得李不思的话又噎了回去。
    她双眼睁得很大，里面全是霍臣扭曲到变形的狂怒。
    “……”
    霍臣忽然一把捏住李不思的脸颊，将她的嘴巴十分用力挤到了一起，才忽然沉下声，冷冷一字一句问她：“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谭清致了？”
    “……”
    李不思的大眼红通通的，刚刚淌到脸上的眼泪还没干，一圈水雾中又滴出来几滴眼泪。
    谭清致，她怎么会喜欢谭清致……
    她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就算是动过想去喜欢别人的念头，也是那么难，难得想要放弃。
    可是简单的一句话，李不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不说心会痛，但说出来了，好像就成了罪恶。
    “说话！”霍臣再次用力，手掌都开始颤抖。
    李不思还是咬紧牙关。
    霍臣和陆微雨求婚的画面在脑中浮现，他温柔的表情，陆微雨甜美的笑。
    还有陆微雨拉着她手说的那些话，就算闭上双眼不去想，就算堵住耳朵不去听，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李不思纠结再三，“我不能说。”
    “不能说？”霍臣“呵”地冷笑一声，缓缓的松了李不思的脸：“看来……你真的喜欢他了。”
    李不思噎住，嘴角灼烧一样的疼，但心脏，更疼。
    霍臣失神的坐在一旁，胸口起伏的并不明显，腰身上的伤疤明晃晃的亮眼睛。
    他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消沉，虽然不说话，但是气氛仿佛都被他强大的情绪感染，压抑到多一秒，都忍不住让人悲切哽咽。
    时间好似静止。
    虽然李不思看到墙上的钟表已经就这么干巴巴、静悄悄的过了三圈。
    但是和霍臣在一起，即便什么也不说，冷战、狂怒、甚至消沉的坐着，时间都变得飞快。
    天色渐渐沉下，过了午后，黑的格外快。
    不知道是要变天了，还是深冬的夜越来越漫长了。
    忽然，霍臣起身，高大的身躯在落地窗前投射出宏伟又萧索的阴影。
    “霍臣……”李不思怔了下，嗓音有些沙哑：“你去哪儿？”
    “……”霍臣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穿衣服，边穿衣服边往外走。
    “霍臣！”李不思跳下床，突然看到霍臣不知道从哪里取出来另外一把钥匙，将门上的锁打开了。
    可这把钥匙，他不是吞了下去吗！
    李不思惊呆的看着这一幕。
    霍臣利落的打开锁，打开房门，然后身子怔了一下，转头看向她。
    目光冰冷的让人心伤。
    “你，又骗我？”李不思怔怔的看着霍臣将钥匙收好。
    “没错，我骗你。”霍臣面无表情道：“即便我真的很想这么做，但可悲的是，我现在还很清醒，我囚禁不了你，我也不可能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不思感到心中一阵冷意。
    霍臣刚刚疯狂似崩溃的举动，难不成只是他的一个测试吗？
    用来，测试她的反应，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即便是眼睁睁看着霍臣崩溃，她到底还是没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来……
    他，一定很失望吧？
    霍臣没有回答李不思，俊逸的脸侧向一边，阴影中仍旧英挺慑人：“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想怎么样，这一次，我不会阻拦你了。”
    李不思说不出话来。
    霍臣的声音并不深沉清冷，比以往任何一次说出来的话都要轻飘淡漠。
    大概，人真的失望了的感觉，就是这样吧。
    真正的悲哀就是没有了喜怒哀乐。
    “……”李不思还想要问一句“这是什么意思”，但半晌，说不出口。
    “你李不思和我霍臣，终究是，没有缘分的人。”霍臣的声音很淡，但是淡，也止不住的有点抖。
    他将脸侧得很是偏。李不思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就算能看到，她也不想看。
    终究是，没有缘分……
    是啊，虽然李不思不相信这些说法，可到底，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说的好听点来安慰自己，没什么错。
    或许上辈子两个人三生石上忘了刻名字，奈何桥上没有互相等待，佛前许愿不够虔诚，所以修来的缘分……一点也不够。
    不过就这一点的缘分，能遇上这样让自己欢喜悲伤的人，也真的是，很好很好了……
    “你要和陆微雨在一起了吗？”李不思低了低头，黑暗中可以掩藏心碎的味道，她轻声问他。
    “李不思，我和谁在一起，从今往后……”霍臣的话很平稳，但是说到这里，他像是气喘不过般，停了好久：“都和你没关系了。”
    李不思并不意外霍臣的话，但心还是一沉再沉。
    这些天来，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一刻才发现，原来心的伤，是没有底的。
    “对。”李不思点点头：“你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无关。只是……我看到你和她求婚了，我也知道了陆微雨和你所有的事情……我，没办法祝福你们，但我还是得说一句，恭喜。”
    李不思没有抬头看霍臣的反应。
    但是她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动了动。许久他忽然又笑了。
    这一次，笑的很是凄凉。
    听得她差一点再次泪如泉涌。
    “李不思，你这句恭喜我不收，就算我真的和陆微雨在一起了，也不会是因为你。”
    霍臣的声音大了些，但在黑暗中并不惊心。而是寒心。
    李不思觉得很冷。
    空气好像都结冰了。
    她没有说话，转身想要先离开。
    可是一只手却在此时，非常用力的拦住了她。
    “你不能走。”霍臣吸了口气，声音不容置疑：“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我说过，也决不让你和谭清致在一起。”
    李不思不可置信的看向霍臣，他精致细窄的五官在黑暗中散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你想干什么？”
    “在我处理好那个人之前，麻烦你暂时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霍臣将李不思的身子往后轻轻一推，修长的手指互相捏着放下。
    他垂眸，低低又道：“就当是，对你背叛我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