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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 分卷(38)

分卷(38)

    杀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人,当然不会是因为他挡了谁的路,非杀不可,只能是灭口或泄愤。
    从近日发生的事来看,应该是后者。
    于是心寒。
    你忠顺亲王心里不痛快,杀个平民百姓泄愤,虽然残暴,却不至令这些达官贵人们心寒。
    但问题是,那个人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他便是再不堪,也是四王八公之后,宁国公的正统玄孙,曾经的三品勋爵竟因泄愤而杀之?
    何况贾珍此人,一贯嗜赌好色、欺软怕硬,哪有胆子得罪亲王?便是冒犯了,也只可能是因为蠢,而绝非存心,何以非要赶尽杀绝?
    且你看他不顺眼,大可翻出他的旧账,参其不法、依律处置,甚至污蔑陷害暗杀这种规则外的手段,却委实令人不寒而栗、人人自危。
    似这等人,还是莫要得罪,莫要亲近,敬而远之的好。
    除此之外,真正让所有人沉默的是,那王通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怎么会是个冲动莽撞的愣头青?若不是得了授意,他敢将这等事捅到朝上?
    至于到底是谁的授意,还用说吗?
    唉,说不得,说不得啊!
    而始作俑者贾玩也有些目瞪口呆,一是意外王通竟有此魄力,敢于冲锋陷阵,二是意外乾帝竟会选择撕下遮羞布,直接刺刀见红,而最让他没想到的,却是忠顺亲王和太上皇,竟似到了这会儿,还不知道此事。
    若他们知道了,只太上皇一句话,乾帝再怎么不愿,孝字当头下,也只能选择隐下此事,换取些无形的好处,怎么会闹到满朝皆知的地步?
    可见是有人拦下了消息,而这个人太容易猜忠顺亲王府长史。
    昨天贾玩提醒长史的那句话,确有挑拨之意:如今这案子已然惊动了皇上,甚至派了皇子前来坐镇,想要自己悄悄了了那是休想既不能悄悄了了,便只能推人顶罪。
    惊动了圣上的大案子,岂是随便一个小猫小狗能担的起的?整个忠顺亲王府,也就堂堂长史大人,才有这个资格。
    所以回去记得吃顿好的。
    贾玩挑唆长史那么一句,原只是一步闲棋,看能不能将时间再拖一拖,毕竟太上皇插手的越晚,案子审的越清楚,便对他们越有利如今看来,这位长史大人竟是格外的给力。
    原本的阵型该是这样的:第一局,贾玩对长史,第二局,赵轶对赵昱,第三局,乾帝对太上皇。
    如今因为长史的帮忙,以至于到赛事终结,赵昱和太上皇都没能上场
    正胡思乱想呢,便听到一声:逸之。
    贾玩虽走着神,但因反应速度够快,拱手一声在,硬没让人看出他心不在焉来。
    这场合,能开口说话,且叫他逸之的,也就乾帝一人而已。
    乾帝漫不经心的翻着折子,道:你家里不是有事吗?怎么还在这里杵着?
    贾玩正色道:臣身为御前侍卫,自然是以陛下安危为重,岂能因家中琐事,耽误了正事?
    屁的正事!乾帝将折子朝案上一丢,道:朕看你是想在赖在这儿看热闹才是真的!还不快滚!
    贾玩摸摸鼻子,低头告退,还未出门,便听乾帝又道:出去后立刻派人将贾珍送回玄真观,告诉他,这辈子若敢踏出玄真观一步,杀无赦。
    至于你,这一个月就别来当差了,给朕在家闭门思过,好生念书!你看看你自己,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惹是生非,哪有半点你师父的文采风流?简直丢人现眼!
    贾玩耳朵自动过滤,只当乾帝奖励了他一个月的带薪假,应了一声,赶紧走人。
    显然这勤政殿,再过片刻就会成为战场,乾帝好心将他摘出来,若他自己磨磨唧唧一头撞上去,岂不冤枉?
    还好运气不错,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不该见的人,倒是一出宫门,见到了正要下马车的赵轶。
    贾玩遥遥一拱手,牵马离开。.
    第45章
    虽是过年,但宁国府的几位主子都在重孝之中,便是贾玩没被禁足,也热闹不到哪儿去。
    那日贾玩将吓得魂不附体的贾珍送去玄真观之后,回府就听到下人来报张友士到了。
    原该早几日到的,只因雪深路滑,一日路程足足要走三日,才耽搁到现在。
    贾玩陪着吃了顿饭,发现这张友士委实是个趣人,见多识广不说,学问、医术、武功皆有过人之处,并不排斥结交权贵,却又不谄媚攀附,深知进退之道贾玩自己性子偏冷,一向佩服这种人,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同人相处,仿佛只要愿意,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和任何人成为知交。
    安排张友士在府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着四月拿了帖子,送他去赵轶府上。
    去的时候是四月和张友士两个,回来却只四月一人张友士在皇长子府住下了。
    原是极小的一件事,传递出来的信息却是震撼的。
    面对无数太医名医都没能治好的顽疾,没有几分把握,敢接诊?敢在府里住下诊治?
    皇长子的腿,有救了!
    消息传出去,整个大乾高层都震动了。
    太医曾说过,赵轶的腿筋骨无损,一朝痊愈,便和常人无异
    乾帝对皇长子的偏爱尽人皆知,朝中早就有传言,说若非赵轶身体有缺,早被封为太子
    自古储君之位,立嫡立长,原本皇长子有腿疾,二皇子赵轩等若一人占了嫡长二字,自身也机敏好学、宽和仁爱,颇有贤名,是毫无疑问的储君人选,如今多出个颇得圣心的皇长子来,那储君之位岂不是凭空多了几分变数?
    最近数月几乎每天都去勤政殿晃一圈的赵轶忽然闭门不出了;
    乾帝的赏赐源源不断送入皇长子府,十日内亲自去探望了两次;
    太上皇、太后令人从库房翻出珍藏已久的灵药赐了过去;
    宫中某个年纪不小且无宠的贾姓娘娘忽然被皇上想了起来
    以上种种,无不在加深着朝臣们心中的某个揣测。
    在无人处纷纷摇头叹息:从此大乾多事矣!
    这一年的新春佳节,京城的百姓犹自沉浸在喜庆之中,却不知头顶的权贵们早已没了过年的心情。
    整个大乾高层因张友士这个小人物的进京、进府而心神不宁,一时间,仿佛连先前震惊朝野的忠顺亲王派人刺杀贾珍一案都遗忘了。
    当然,这只是假象,储君之事自然不容轻忽,难道太上皇、皇上的事,就是小事不成?
    只是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再提起事涉最上面两位的直接交锋,他们能出的牌已经都出了,再随便嚷嚷,反而会让自己成了迁怒的对象,他们此刻唯一要做的,就是安静的等待最后的结果。
    在这热闹又安静的等待中,这一年的春节眼看就要过去,街上日渐冷清,宫里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贾玩因禁足加守孝的原因,这段日子过得着实悠闲,唯有一个百无禁忌的家伙,时常上门打扰他的清静。
    此刻,周凯周大世子便大大咧咧的靠在贾玩书房的太师椅上,手里捧着暖炉,懒洋洋道:这些日子可把我们冻得够呛,你倒舒服,天天在暖房里窝着怎的皇上也不禁我几日足,让我也窝一冬呢!
    贾玩嗤之以鼻,就咱们周世子的性子,真要禁了他的足,还不得抱着皇上的腿哭天喊地?竟跑到他这里来说酸话。
    提着火钳巴拉火盆里的花生,头也不抬道:你一个御前侍卫,皇上在哪儿你在哪儿,能冻的着你?
    周凯叹了口气,道:你被禁足的第三天,衙门就封了印,皇上不必上朝,也没折子可批,大把功夫陪娘娘们喝酒品梅却可怜了我们,只能站在外面品风赏雪。
    贾玩噗嗤一声失笑。
    也是这小子和皇上关系亲密,才敢这样说话。
    周凯捡了颗贾玩巴拉出来的花生,忍着烫手剥开扔进嘴里,又呸的一声吐了出来,道:什么味儿啊这是!
    又软又烫又焦糊他这辈子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玩意儿。
    贾玩剥了两颗下肚,发现确实挺难吃的,随手扔了火钳去洗手,道:你懂什么,爷吃的是情怀。
    周凯呸的一声,翻个白眼道:屁的情怀,以为爷没念过书怎么地?
    贾玩将帕子扔给周凯擦手,坐下道:记得小时候过年,没事干就和兄弟姐妹们围着炉子烤花生吃,每烤熟一颗都要你争我夺,那时候真觉得是无上美味
    周凯狐疑道:不会吧,你们贾家不是蛮有钱的吗?
    贾玩说的自然不是在贾家的时候,更不会解释,笑道:这叫情趣懂?
    周凯不屑的切了一声,将帕子扔在一旁,继续剥那些被烧的惨不忍睹的花生吃,一面道:我说,得空你也提点提点你那位大姐姐,年纪也不小了,在宫里都过了十来年了,怎么半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皇上难得想起她,过去看一眼,可不是为了看她那张苦瓜脸的,后宫哪位主子不是想尽了法子,想让皇上在自个儿那儿过得舒心,好多来几次,你家那位倒好,就差将幽怨写在脸上了
    贾玩摇头,道:以大姐姐的性子,在宫里能平安度日就好,圣宠什么的倒在其次。
    让他教元春怎么争宠?开什么玩笑?
    且不说元春适不适合争宠,以乾帝的性情,因宠爱元春而拉扯贾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倒是看着他贾玩还有点用的份上,看顾元春一二,不让她无声无息死在宫里还有点可能。
    周凯也就是随口提一句罢了,以贾玩如今的身份地位,除非元春能生下皇子且参与夺嫡,否则她受不受宠,对贾玩毫无影响。
    便不再多言,朝门外看了眼,侧身倾向贾玩,低声道:你兄长的事儿,怕是要不了了之了。
    贾玩微愣:有消息了?
    周凯点头,道:大理寺卿今儿一早进宫请罪,嘴里说是请皇上再宽限些时日,但话里的意思,人怕是找不到了
    我看是他没敢下功夫去找,外面那么厚的雪,那小子一个大腹便便、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连马都不会骑,不过早走了一晚,能跑多远?
    那么多有经验的捕快,江湖上多少武功高强的江洋大盗、绿林好汉手到擒来,结果呢?
    一个个骑着快马,带着猎犬,愣是找了二十多天找不到这么一个人说出去谁信?
    贾玩点头不语,这个结果他不奇怪,看起来挺好找的人,如果当时没找到,后面找到的可能性就小了。
    这里说的人,正是忠顺亲王府的那位长史,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拨人在找他的下落,也不知道是他藏得太好,还是已经被人得了手,到现在还没消息。
    朝野上下虽对此事讳莫如深,但贾玩有周凯这个耳报神在,知道的自然比旁人多些。
    那日都察院将事情捅到朝上之后,忠顺亲王赵昱披着头发、敞着衣服进宫哭诉,说他是被冤枉的,一切都是他府上长史的嫁祸,又在皇上面前诅咒发誓,甚至一头撞向门柱,要一死证清白
    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整个勤政殿人仰马翻。
    死自然是不会死的,只是这样一来,乾帝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沉着脸,看着太上皇抢在他之前,将赵昱好一顿痛骂,说若非他素日行事荒唐,又怎会惹下这腌臜事,骂他识人不明、管教不严等等。
    强行认定了赵昱被人陷害的事实。
    这番唱念做打之下,连乾帝都无言以对,只能下令宣长史,长史自然是宣不来的,早有准备的赵昱搬出王府的小厮、长史府的家人、沿街的商贩、城门的守卫等人的证词,证明长史已经出逃。
    他言之凿凿,乾帝不置可否,派出大批人出城缉捕。
    乾帝不肯为此事定性,甚至连价都不肯开,太上皇也无可奈何,只能含怒而去。
    缉捕一直没有进展,这件事便晾在了那儿,如今终于要有个了断了。
    其实不管结果如何,贾玩也不会失望,现在的情形已经比他预期的还要强些,最起码,贾珍彻底消停了,忠顺亲王暂时消停了。
    在大乾,皇室虽贵,若无权力加身,朝臣还真不虚他,忠顺亲王如今已是没牙的老虎,想不消停也不成。
    至于太上皇那儿,有皇上帮他顶着呢。
    贾玩弯腰将脚边的肥猫捞到腿上,道:我有几年没在京城过年了,好容易赶上一趟,却又被禁了足,门都出不去外面可有什么好玩的没有?
    见他转移话题,周凯会意,懒洋洋的靠了回去,道:好玩的没有,糟心的不少。
    年前你揍过的那些草原蛮子你还记得吧?这些日子嚣张的很,一语不合就动手,伤了不少人,连官兵都不放在眼里。
    现在京城百姓看见他们都绕道儿走,我都遇到过几次,妈的真是火大。
    贾玩笑道:怎么,没上去打抱不平?
    周凯悻悻然道:打抱个屁的不平,我那两下子你还不清楚?上去不被人当不平给踩了才怪。
    又怏怏道:我不是怕被人揍,我周凯什么时候怕过这个?我是怕在百姓面前丢了皇上的人,好歹也是御前侍卫呢,被几个蛮子在大街上打的屁滚尿流,皇上的脸面朝那儿搁?
    贾玩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
    周凯叹道:如今是没开衙,要是开了衙,皇上面前的折子还不得堆成山?
    其实就算没人上折子,皇上也知道了,还派人去警告过,结果那个左贤王说,他们那边就是这种风气,喜欢拿拳头讲道理,一时间不大适应,又答应以后会好好约束手下,结果钦差一走,该咋地咋地
    皇上也气的够呛,偏他们下手又不是全无分寸,也不好因此大动干戈。
    逸之,你说这些蛮子到底想干嘛?不会是想找茬开战吧?
    贾玩摇头失笑,道:你以为他们是咱们中原人,干什么都得先找个冠冕堂皇的由子?匈奴哪次侵边先下过战书?
    有句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那左贤王看着行事凶悍霸道,其实一举一动充满了色厉内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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