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裴长卿的一句话就憋了回去,吴乐天的脚步抬起来犹豫了半天才落回原地,哼了一声:“看在你今天成亲的份上就不折腾你了,不过今天得说好了啊咱们不醉不归。”
“吴乐天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不等裴长卿说话自己先开口了,李承泽抱着双臂从后面晃出来边摇头便说道“你怎么能让我们的新郎官在新婚之夜喝醉了呢?来来来,今天这杯酒我跟你喝。”
看着眨眼间就闹成一团的李承泽和吴乐天以及被迫参与进来的谢必安,裴长卿自己扭头半是好笑半是无奈地笑了一声,随后推着陈萍萍来到最里面的桌子旁坐下:“想吃什么就吃,我特意嘱咐他们要坐点清淡的。”
目光略扫过桌子上的吃食就知道这桌是裴长卿特意吩咐过的,陈萍萍用手心蹭了蹭无名指上的戒指,随后又看了一眼周围又笑又闹的人群,小声问道:“卿卿不用去敬酒吗?”
“说白了到这儿吃饭就是为了能够让她们闹腾闹腾。”摸摸鼻子给陈萍萍盛了碗汤,裴长卿凑到他耳边解释道“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其实都没什么可以放松的机会,我成亲正好就是一个绝佳的放松的理由,为了今天这个晚宴抱月楼甚至都没开门营业。”
联想到平日里抱月楼充斥着的都是歌舞声以及女子的娇声细语,陈萍萍再看看现如今坐姿豪拿着烟斗放恨不得人手一坛酒的那些姑娘们,理解地点了点头。
确实,现在这样的场景要是让外人看见了,估计抱月楼以后就可以直接关门大吉了。
肩膀突然一沉,李承泽的笑脸随即出现在裴长卿的视野中:“忙着呢?”“说,怎么了?”先是看了看李承泽红润的脸庞,裴长卿在确定对方没有喝醉之后好脾气地问道。
听到这个回答笑眯眯地晃了晃自己杯中的酒液随后一饮而尽,李承泽随手把酒杯往旁边一放,理所当然地说道:“过来给你唱个歌。”
“敬日月星辰,共鉴此生。允长相厮守,不离不弃。愿平安顺遂,共度此生。誓大地之上,你我同心。”
用一种只有裴长卿和陈萍萍还有自己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哼出一段曲调,李承泽在最后一个尾音结束后满意地站起身拍拍裴长卿的肩膀就要离开,却被裴长卿一把抓住:“等等。”
结结实实的把李承泽抱了个满怀,裴长卿随后放开他笑着说了声:“谢谢。”
装作没有看到裴长卿眼中的湿润,李承泽随后抄起自己的酒杯晃晃悠悠地准备往外走,还摆手说道:“走啦,你们小夫妻两个人自己腻歪吧。”
看着李承泽迅速融入人群并且试图在谢必安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喝酒,裴长卿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两下:“卿卿?”
“我在。”习惯性地半跪下来仰着头看着陈萍萍,裴长卿眉眼温柔地问道“怎么了?”“刚刚二殿下……”微微低头看着裴长卿脸上的笑容和掩饰的极好的微红的眼眶,陈萍萍有些担忧。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裴长卿随后伸手摸了摸陈萍萍面前的碗地温度,轻声解释道:“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一个约定,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
知道裴长卿已经不想再说下去了,陈萍萍顺从的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吹了吹,随后舀起一勺汤用嘴唇试了试温度后送到裴长卿的嘴边:“张嘴。”
镇定地把陈萍萍送到自己嘴边的汤咽下去,裴长卿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身边刮过一阵风。
下意识地伸手一拦一抱,裴长卿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有某个小姑娘正眨着眼睛坐在自己怀里:“安安?”
“嘿嘿,娘亲么么么!”吧唧一口直接亲在裴长卿的脸上,裴安笑的极为开心“娘亲终于和阿爹成亲啦!”
失笑着捏了捏裴安沾了好像是面粉一样的东西的鼻子,裴长卿随后用手指把她脸上的面粉都擦下去,问道:“你怎么看着比我还要高兴?”
脸上露出一个傻乐的表情,裴安转头看了看今□□着极为华美的陈萍萍,又看了看裴长卿的衣服,干脆把脸埋在裴长卿的怀里蹭了蹭,然后睁大了眼睛说道:“我当然高兴呀!我都听承泽舅舅说啦~娘亲很早之前就想娶阿爹啦~只是阿爹让娘亲生气了,所以娘亲才不理阿爹。”
听着小姑娘说的话还认真想了想,裴长卿摸摸下巴和陈萍萍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也没错。”
说着,她转头看向陈萍萍略显得意地一抬下巴:“听见咱家闺女说什么了没?”“我以后都听卿卿的。”略显无奈地看着裴长卿和裴安,陈萍萍想了想后从怀里摸出一颗裴安能吃的糖果放进小姑娘的手里,哄道“能不能让阿爹和你娘亲待一会儿?”
看着裴安喜滋滋地一溜烟就钻进了人群中,并且还左一个“漂亮姐姐”右一个“漂亮阿姨”哄得所有人都喜笑颜开,裴长卿颇为沉痛的默默地叹了口气:“所以说,原本一个腼腆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而且现在比我还会哄人。”
“这样也很好不是吗?”笑着握住裴长卿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陈萍萍笑了笑说道“这样至少咱们不用担心她会不会因为容貌与他人不同这件事而自卑。”
一说到这件事话题变得有些沉重,裴长卿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衣服,突然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陈萍萍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死活草的事情我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安安身上的尸毒现在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停顿了一下,裴长卿握紧了陈萍萍的手接着说道:“明天我需要去跟范闲碰个头,我之前托他找一找死活草的消息,他前几天跟我说有消息了。”
“好。”一下一下地拍着裴长卿的手,陈萍萍想了想后借着这个姿势把汤碗拿过来一勺一勺的喂裴长卿吃饭“先吃饭好不好?”
“我自己吃,你也多少吃点。”看着被送到自己面前的汤勺没有犹豫直接直起身捞过自己的碗筷,裴长卿低着头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今天晚上可没有宵夜吃。”
看着正埋头吃饭恨不得连头都不抬的裴长卿,陈萍萍刚一转头,就迎上了正拎着酒壶晃悠过来的吴乐天。
直接把自己手中的酒壶往陈萍萍面前一放,吴乐天笑嘻嘻地冲裴长卿打了个招呼,随后冲陈萍萍往人群中一歪头:“陈院长,喝酒不?”
“我们家心肝儿不能喝酒,以茶代酒行不?”得到吴乐天的暗示暂时放下碗筷,裴长卿笑眯眯地把自己半边身子都压在陈萍萍的肩膀上,看着吴乐天问道。
“当然可以。”笑着把手中的酒壶里的酒都倒出来换成茶水,吴乐天冲两人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酒壶说道“我们这不是也正好和陈院长讨个近乎增进增进感情吗。”
冲吴乐天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稍等,陈萍萍转回身用手帕轻柔的把裴长卿嘴角的油渍擦去,温温和和地开口:“那我先去他们那边,你慢慢吃。”
“去吧去吧。”重新端起碗筷来继续吃饭,裴长卿语气极为欢快“我这儿自己一个人吃也行。”
看着吴乐天把陈萍萍带进人群中以茶代酒这样敬酒,裴长卿缓缓放下自己手中根本没吃一口的饭菜,呼出了一口颤抖的空气。
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嘴角后把自己手中的碗和不知何时摸过来的李承泽手中的碗对调,裴长卿看了看热闹的人群,冲门口的方向偏了偏头:“去那边谈。”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目光紧紧地盯着即使有妆容的掩盖也无法无视的病容,李承泽借着大厅内的欢声笑语,压低了嗓音问道。
脸上终于流露出了凄然的笑容,裴长卿低头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这身喜服,摇了摇头:“我其实到现在都在想,我办这场婚礼,到底有没有必要。”
虽然一直被吴乐天,苏拂衣等人拉着和聊天,陈萍萍的注意力却一直都在裴长卿的身上,在看到她和李承泽一前一后离开了大厅的时候,他突然心底一沉,随后转头示意陈伯跟上去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所以说你和谢必安打算什么时候也来这么一出?”抱着双臂靠在墙上,裴长卿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抢在李承泽说话之前率先开口。
“……你的都还没办完为什么现在又开始操心我?”面色一凝随后哼了一声反驳道,李承泽眼中充盈着浓浓的担忧,无声地冲门口的方向歪了歪头。
扭头状似不经意地咳嗽了两声,裴长卿低笑着摆摆手:“这话不能这么说,你看我这不是也快完事了吗。要我说,这人嘛,这一辈子总得要有那么点仪式感,不然的话多没意思啊是不是?”
“我的建议就是你快闭嘴吧。”知道外面有人偷听也不好明面上多说什么,李承泽看着连咳嗽都咳嗽的细声细气的裴长卿叹了口气,双手一举表示投降“我和谢必安就算了,我俩都这么多年过来了,没必要折腾这些。”
把裴长卿和李承泽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陈伯又看了看都带着笑意的两人,沉默而疑惑地回到陈萍萍身边低声汇报着刚才两人的对话。
总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陈萍萍在听完后转头盯着陈伯看了很久,随即果断转头对着庆帝叫了声:“父亲。”
“哟,女婿有事啊?”听到这声父亲立刻走到陈萍萍身边,庆帝弯下腰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问道“说说,我能帮你什么?”
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温和和的笑容,陈萍萍低声询问:“刚刚卿卿和二殿下出去了,他们……”
“就是在蹿腾老二什么时候给他和谢必安办个像你们这样的婚礼。”还没回答就遭到了来自苏拂衣从腰间的重重一拧,庆帝立刻老老实实的把两人刚才对话中的后半段重点提炼出来复述了一遍,随即又拍拍陈萍萍的肩膀以示安慰“兄妹俩嘛,有些悄悄话也正常。”
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注意力收回来放在和其他人的交谈上,陈萍萍的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裴长卿不对劲。
把这件事放在心底不露声色,陈萍萍照旧和其他人以茶代酒地说着话,同时也看到一帮漂亮姑娘喝起酒来竟然比在场的男人们都凶猛,还顺带着嘲讽了一波没她们能喝。
看着没过一会儿李承泽和裴长卿再次一前一后地回来,陈萍萍用自己的余光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两人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成啦,别喝了。”
手中的酒杯突然被一只手凭空夺走,陈萍萍抬头看去的时候就看到了眉眼弯弯的裴长卿:“你回来了。”
笑着把吴乐天递上来的酒杯一饮而尽,裴长卿一边向所有人展示着空空如也的酒杯,一边笑着后退一步说道:“我们俩就先走啦,心肝儿他睡觉不能太晚了,你们继续?”
看着裴长卿和陈萍萍一副浓情蜜意的样子,苏拂衣一脸酸溜溜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们就不打搅你们了,啧啧啧。”
对于苏拂衣的调侃只是嘿嘿一笑,裴长卿在冲所有人都微微点头致意之后脚步轻快地推着陈萍萍的轮椅带着已经困得都打瞌睡的裴安回了房间。
第二天。
“卿卿,该起床了。”
迷迷瞪瞪地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裴长卿下意识地皱着眉头翻了个身,顺便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拉高试图阻挡声音的传入。
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裴长卿无奈地笑了笑,陈萍萍随后轻轻地推了两下接着哄道:“卿卿该起床啦~今天不是还和别人约好了吗?”
终于把自己的意识从睡梦中拔起来,裴长卿哼哼唧唧地转回身做出一个伸手拥抱的动作把手搭在了陈萍萍的腿上,含含糊糊地说道:“不着急不着急,反正我跟他约的是中午,而且是直接去他府上。”
听到这句话神情微微一凛,陈萍萍一边小幅度地晃着裴长卿帮助她彻底清醒,一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范闲本身现在就对你有敌意,这次再贸然去他府上,不妥。”
“不妥也没别的办法。”终于清醒过来,裴长卿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坐起身看了一眼仍旧睡的正香的裴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约在他府里,我害怕又有事端。”
知道裴长卿的坚持,陈萍萍想了想后妥协地叹了口气:“那你把龙井带上,这样我也好放心。”
等着穿戴整齐后不紧不慢地吃了早饭,裴长卿在又考核了一遍裴安的功课后,终于出了门。
轻车熟路地绕过所有的暗探跟着送菜的车一起到了后门,裴长卿装作是极为恭敬地样子帮着把车上的菜运到厨房,这才缓缓直起身看向正帮着自己运菜的人笑了笑:“好久不见啊,范闲。”
同样站起身看着裴长卿,范闲沉默地点点头:“好久不见。”
环视了一圈周围,裴长卿直接拍拍自己的衣服往地上一坐,随后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范闲也坐下来。
“你说的死活草我查到了。”看着裴长卿满不在乎地坐在地上也不怕受风,范闲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随后坐在了风口的位置“宫中的库房里有一棵。”
想了想后反应过来宫里的这棵恐怕就是庆帝给自己带的那棵,裴长卿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沉声问道:“这颗草,你能拿出来吗?”
认真地想了想后犹豫地点点头,范闲摸着下巴说道:“现如今库房的钥匙在那位王公公的手里,要是想偷出来的话恐怕还有些难度。”
听到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皱了皱眉,裴长卿看了看散落在两人身边的蔬菜,随口问道:“王公公?”
知道裴长卿对现在京城的事情不是太过于了解,范闲耐着性子解释道:“对,是李承平新任命的一位大总管,听说叫王琳。”
心底默默的给这位大总管的名字中间加了一个字,裴长卿面上装作是有些犹豫地样子抿了抿唇,内心却在欢呼雀跃。
沉默地看着裴长卿掩藏在被染色的黑色头发下零星的几根白发,范闲深吸了一口气后再缓缓吐出来,一只手抬起来犹豫了很久之后又重新放下来,一句答应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始终没有说出口。
像是知道范闲的为难一样,裴长卿平静地笑了笑之后拍拍衣服站起身把剩下的蔬菜都摆放在架子上,随即准备告辞:“好了,这件事情从你这里就到此为止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解决,辛苦你了。”
“可是……”看着裴长卿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后就准备离开,范闲不知为何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角,眼神发苦。
眼神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裴长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现如今这身打扮,随后后退一步和范闲拉开距离,声音极为平静:“现在以你的身份,再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不如你就此放手,若是之后出了什么意外也不会查到你的头上。”
看着裴长卿现如今极为陌生平和的那双眼睛,范闲又低头盯着自己抓着对方衣角的那只手看了半晌,极为克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好,我不会再查下去。”
把自己的手放回到自己的身侧,范闲听着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你如果拿到了死活草,就离开吧,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最后这几个字说的极为艰难,范闲在说完最后一个字的下一秒猛地扭开头不敢去看裴长卿脸上的表情。
出乎意料的,裴长卿在听到这句话后反而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随后她上下打量了几眼范闲,笑着说道:“这样很好。”因为我想,我们恐怕再见一面之后,就不会再见了。
看着裴长卿转身离去的背影,范闲张了张口像是想要说出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沉默地停下想要追出去的脚步。
回到抱月楼直接去找了苏拂衣,裴长卿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凯林在宫里?”
“……对,当时他一直留在宫里。”闻言先是一愣后迅速反应过来,苏拂衣问道“你找他?”
点点头后坐下来,裴长卿接过苏拂衣递给自己的那杯热茶捧在手里,问道:“我应该怎么联系他?”“他后天会回来述职。”看了一眼有些急切的裴长卿,苏拂衣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要是着急的话,去皇宫的侧门处把右面的灯笼点起来,他就知道了。”
沉思了几秒后放下茶杯,裴长卿又问道:“那点了灯笼后,我在那儿等他?”“西街的那个小院。”盯着裴长卿的眼睛看了半晌,苏拂衣随后收回目光,提醒道“傍晚再去,他们那个时候换班。”
笑着点头应下来,裴长卿还没起身告辞就被苏拂衣重新按了回去:“聊聊吧。”“聊,聊什么?”茫然地看着脸色阴沉的苏拂衣,裴长卿下意识地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茶杯。
“聊一聊,昨天你和承泽两个人聊的内容。”庆帝突然从帘子后走出来坐在裴长卿的另一边,指节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昨天的事我没告诉陈萍萍,但是你现在得告诉我们两个吧?”
看了看苏拂衣又看了看庆帝,裴长卿低头看着被自己捧在手里已经有些变凉的茶杯,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
“昨天陈萍萍让陈伯偷听了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谈话,不过你也算是反应很快没有把想说的说出去。”微微低头看着缩成一团想要逃避的裴长卿,庆帝难得硬着嗓音说道“昨天看在你成亲的份上没问你,今天正好你在,说说吧,怎么回事。”
干脆把已经凉了的茶杯放回到桌上,裴长卿攥着自己的衣袖抿着唇想了很久,最终还是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也就,也就那么回事……”
原本已经想好的借口在庆帝和苏拂衣的双重凝视下重新咽回到肚子里,裴长卿老老实实地坐好抿着唇,犹豫了很久之后在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确实……之前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办。”
在开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放弃了挣扎,裴长卿盘腿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揉了揉额角,放下了自己脸上原本还带着的淡淡的笑容,面容变得沉重而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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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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