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请这边来。”
    就在陆渐与展白交谈之时，一位相貌很甜，腰很细的侍女碎步走来，朝两人微微躬身后，轻声说道。
    展白目光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侍女，折扇轻摇，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美人了，在前面带路吧。”
    “是。”
    侍女脸色微微一红，一双眼睛颇有几分羞涩，脸上粉红，匆匆在前面引路。
    “四象真人，走吧。”
    展白喊了一句，也没再管陆渐，眼睛盯着前面侍女的细腰。
    陆渐会心一笑。
    展白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家里的女人可着实不少，小妾都有十几个。
    天人家族，都希望能够多多诞生子嗣，如此后代出现天赋高者，当然概率大增。
    展白的天赋在展家年轻一代中，便是屈指可数，一生下来便含一口先天之气，起步先天，直接跨越了后天境界。
    三人深入竹林之中，走了没多久，便瞧见一座巨大的两层阁楼。
    “两仪楼……”
    楼之前的牌匾，笔劲雄厚，藏有一股高渺意境，书写者必魂力有成。
    “两位贵客，两仪楼中，一楼的陨石比较实惠，楼上的陨石则价值不菲……”
    美人侍女把两人带到楼里，简单介绍一句，款款离开。
    “真是纯……”
    展白目光追寻着那个侍女，直至消失。
    “你一个大公子，哪里没有女人，怎么还看上了一个侍女……”
    陆渐也瞧了一眼。
    “你没有结婚，当然不明白……”
    “我去二楼了……”
    展白收回视线，扫了一眼陆渐，旋即一人上了楼。
    “要么是占有欲，要么是家花不如野花香……”
    陆渐心中颇为鄙视，见展白自顾自自上了楼，也没去管他，参观起来。
    展白事实也修炼了一门瞳术，让陆渐帮他挑选，也不过是客套话。
    像他这种高傲的世家子弟，虽然以前得了陆渐几句提点，却不能把他真正折服，加上高人一等的心态，交往自然占据上风，对旁人漫不经心。
    陆渐闲逛起来，目光扫视全场，只见大的陨石碎片足有五丈，跟个小山似的，小的又非常小，只有拳头般大。
    许多赌石客就在大大小小的陨石之前指指点点。
    赌石客一般有两种人，第一种是单纯凭借经验运气的人，现场大多数是这种人。
    第二种就是以瞳术来赌石。
    瞳术难得，现场懂得瞳术的人，也就二十几位，多是一些武林世家乃至宗派子弟。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赌法。
    以强悍的神魂之力去探查陨石，若陨石之上弥散九天神气，自然就有神铁。
    不过，能有这种手段的人物，至少也是先天九重的至人，他们多是宗派世家的绝顶强者，乃至朝廷的大将王侯，一般因为顾及身份，也不怎样看得上这点意外之财，极少会来这里跟一群苦哈哈争抢捡漏。
    “这里的陨石碎片的确比外面的那些陨石品质更高……但归根结底，这些依然是大势力挑选剩下来的，想要真正的捡漏，难度也不小……”
    陆渐闲逛了良久，驻足，心中暗自思忖。
    “这里的老板，恐怕也是个受宗派控制的傀儡……”
    他边走边观察，不时催动【无妄识】，以强悍的神魂感知之力，感应九天神气。
    这门瞳术与【镜心识】一脉相承，是庄子领悟的道理，最高旨要为“以神遇而不以目视。”
    先秦以前，‘庖丁’便以此种心法成为就刀法大家，庖丁解牛。
    后在宋末，武学宗匠‘公羊羽’从中参悟出三门心法，近而横贯古今。
    无妄识就是三门心法之一。
    “咦，这一块陨石……”
    陆渐忽然驻足在一块西瓜般大小的陨石之前，眸子露出异色。
    他能感觉得到，这一块陨石之中，蕴藏九天神气。
    【无妄识】虽然不入二流，但却十分特别，在强悍魂力加成之下，能感应到陨石中弥散出的九天神气。
    低头一看价格，好家伙，二十五万两！
    “可赌性太小了！根本看不出神铁的数量以及品级……”
    陆渐摇头一叹。
    若这一块陨石中只能提炼出一斤下品神铁，那他花费二十五万两买回去，那就是血亏。
    三流赌客是赌有没有神铁。
    二流赌客是赌神铁的数量与品质。
    一流的赌客已经返璞归真，看一眼摸一下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陆渐又上了二楼，去看了那巨高达五丈的陨石，那价格直接以五百万计算，他五十万两连个零头都买不到。
    不过，陆渐却没有丧气，他有自己的优势。
    正在下楼之际，他的眸子忽然被一块陨石吸引。
    只见那一块陨石足球大小，在陆渐瞳术之中，显出一片拳头大小的银白之色，十分刺目。
    “千年秘银！看那大小，至少有五斤！！”
    陆渐喜色一闪即逝，急步走到了这块陨石之前。
    “价格只有十万两，这是个大漏！！”
    随着魔气的增长，市场上神铁的价格又涨了不少，一斤千年秘银，能卖出十万两。
    这块陨石之中大概能出五斤千年秘银，刨去购买与提取的成本，也能赚个三十八九万！
    “等等！”
    陆渐刚刚拿起足球陨石，就听到一声清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一老一少大步流星走来。
    “你手上这一块陨石我要了。”
    少年人面如冠玉，脚踏七星靴子，身穿大黄衣袍，腰间缚一条银色腰带，侧面还挂了两只玉佩，行走间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脸上则是一片淡然，话音却颐指气使。
    “给我一个理由……”
    陆渐转身，眸子闪过一缕寒光，打量两人。
    少年人气宇轩昂，神色冷淡，加上那个老人，一身先天四重的气息，像是保镖护卫，该是某个高门大阀的弟子。
    “你该听过成都的三大天人世家……”
    老人脸色一脸平淡，缓缓开口道。
    “如雷贯耳！”
    陆渐眉头顿时一凝。
    “卫家之中，有一位千年奇才。”老人继续道。
    “卫龙！”陆渐截口道。
    “他正在你的面前！”
    老人嘴角淡淡一笑，指了指一边的少年人。
    “原来是卫龙啊，我以前还吃过不少，我今天不准备吃你，赶紧走开……”
    陆渐缅怀之色一闪而过，抬腿之间，大步走开。
    他当然没有把利益让出去的想法。
    若是随便被一个天人世家的名号就吓住，那他还不如滚回去，走江湖风险很大，遍地危机，在家安安心心当宅男岂不快活？
    “这一块陨石你真的不准备让给我们？你就不怕卫家么？”
    老人脸色一变，轻叱一声。
    顿时之间，其他赌石客纷纷转头望了过去，指指点点，窃窃私议。
    这种争夺陨石的情况他们是见惯了的，几乎每次出现新陨石碎片，都会发生类似的摩擦。
    虽然很常见，但是这些看客仍然瞧得津津有味。
    看石头很费脑子，搞不好还要倾家荡产，还不如先放松放松，看看戏。
    “若是你们卫家那位死去五百年的天人尊者复活，我肯定双手奉上。”
    “但你们，还不够资格……”
    陆渐脚步不停，走向柜台缴费处。
    “小辈不过先天二重……”
    老人目光一寒：“有胆子报上姓名！”
    “他叫做四象真人，居住在太乙客栈……”
    一声大笑传来，展白轻轻摇动折扇，缓步而来：“卫龙，看来你们卫家真的要没落了啊……”
    “展白！你这个好色之徒，有什么底气管我的事……”
    卫龙双目一眯，透出一丝丝阴冷的味道，望了一眼远去的陆渐，示意老人，淡淡道：“我们去二楼。”
    其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纷纷散场。
    展白冷哼一声，摇着折扇，来到了陆渐身边，盯着那一块陨石，忽然道：“你这一次，要赚了！”
    “运气！”
    陆渐撇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随即道：“你手中那两块可比我的厉害多了！”
    展白手中，赫然也有两块陨石。
    一块水桶大小，一块脸盆大小，品相上乘，价钱当然比陆渐手中这块高上不少。
    两人交了钱，又各自分开，去寻找自己看好的陨石。
    展白去了二楼，他财大气粗，不怎么瞧得起一楼的陨石。
    陆渐则恰好相反，在一楼最便宜的陨石堆前蹲了下去。
    这一堆陨石碎片极多，大者不过足球，小者不过婴儿拳头，品相低裂，但却占据了一楼三分之二的地方。
    在陆渐无妄识之中，这堆陨石连九天神气都无，基本没有任何价值。
    稍有经验的人，了都不会了，是给菜鸟完的。
    也因此，它们价格十分便宜，论斤卖，一斤一千两。
    陆渐来这里，却是要看一看这堆陨石碎片之中，能不能有一些意外的发现。
    无妄，即为意外。
    无妄识，即为意外的发现。
    瞳术的主动技能谁都有，但是这个被动技能却绝无仅有。
    刚才，陆渐便是触发了这个被动，看出来了足球陨石中藏有五斤千年秘银，才果断出手。
    现在，他就要用此被动大浪淘沙、海底捞针！
    一块块陨石落入陆渐眼中，又飞快掠过。
    体内，真气的流转速度有过之而无不及，全部运转在眼睛之中，把瞳术催发至极限！
    终于，陨石堆中闪过一抹亮色。
    那是一种深红之色，宛如铁锈一般的深红。
    “万年赤铜！”
    陆渐心中大喜，大步走去，把这一块拳头大小的陨石拿了起来。
    “大约能出三斤！”
    陆渐心底大概估算了一下，嘴角不自觉一笑，旋即飞速收敛。
    “果然是意外之喜……！”
    旋即，他又催动瞳术，以神魂感知这块陨石，却已看不到丝毫九天神气弥散。
    陨石之中，似有一种特殊物质，把九天神气屏蔽，封锁在陨石之内。
    “继续……！”
    陆渐双目电光一闪，看向前方的陨石，一个个扫视过去。
    这堆陨石他才看了十分之一不到，其中肯定还有大漏。
    又是一段时间，他又有发现。
    那是一种赤红之色，彷似白云，正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中流动，令人目眩神迷。
    “这是……”
    陆渐一怔，呼吸粗重，心中大喜：“赤鎏金！上品神铁赤鎏金！！”
    市场之上，最常见的材料就是下品以及中品，但是到了上品，便已经是质的飞跃，极其难见，价值不可估量。
    再看那一团光芒，赤鎏金最低限度也有五斤。
    上品兵器寻龙剑的炼制材料，其中一项主料就是赤鎏金，却也仅需两斤！
    “继续！”
    陆渐想了想，继续以无妄识查探。
    既然决定要捡漏，那就捡一个痛快，把这一锤子买卖做大，把所有的好处拿干净。
    那样一来，别人无疑都会知道他有特殊手段探测陨石，起歹心的人不会少。
    但陆渐压根不怕，谁敢来找他的麻烦，杀就是了。
    要是打不赢，就直接逃命。
    他没有其他太强的本领，逃命的本领却是练的不错。
    半天时间过去。
    陆渐已经在这一堆陨石碎片上来回刷了两次，手中又多出了八块陨石碎片。
    去柜台那里称了陨石，这些下等货是按照一斤一千两的价格来，在付了二十二万两后，这些陨石碎片全部都是陆渐的了。
    “十一块陨石碎片，五斤千年秘银，五斤赤鎏金，七斤万年赤铜，还有五斤雷晶元铁，三斤火晶元铁，两斤千年玄铁，零零总总，共计十二十七斤……”
    陆渐心中细细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捡漏成果，心中十分满意，把这些东西全部卖出去，必然一朝暴富。
    不过，当他仔细去想的时候，心中的激动情绪瞬间就冷却了下去。
    五百万两，也只能购买五百斤魔灵芝，折合源力五万。
    一千万两，也就是十万源力罢了。
    武学书升到六级，按照金钱来计算，竟然需要一亿两。
    难道要经商创业？发明创造？
    “最好，我能有一个势力，一个门派，乃至有朝廷的支援与协助。这样，才能获得大笔源力……”
    陆渐沉思，他之前就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现在却是需要仔细思考思考了。
    “四象真人，已经下午了，我准备去开石，你有何打算？”
    这时候，展白也从楼上下来，神色之间还残留一丝兴奋。
    身旁则多了一个身材挺拔的仆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仆役一身肌肉，明显是修炼外功神力，两只手上各提着上千斤的陨石碎片。
    “当然也去开石……”
    陆渐伸了一个懒腰，活动筋骨。
    “你这些陨石……”
    展白双目微微眯起，一缕异忙闪过，看着陆渐挑选的石头品相，嘴角不由一咧。
    “小家小户，也只能捡便宜的买……”
    见展白那副表情，陆渐淡笑一声，也不辩解。
    这展白跟其他豪门公子一样，不过一个看外表的俗夫罢了。
    夕阳之中，三人急步来到了园子另外一座阁楼。
    这座阁楼之中，十分热闹，有闲散的看客，有宗门弟子、有商行之人，更有许多赌石客在开石。
    阁楼四方，各自排放了十数个大小不一，非金非铁的炉子，炉子旁附两套桌椅。
    炉子之后，则都有一位赤身大汉。
    只见他们双臂如龙，朝前探出，正在输出一种火属性的真气，使炉子之中火焰燃烧得极其猛烈。
    那火焰不是黄金之色，而是一种淡淡的紫青之色，热浪滚滚，空间都似乎扭曲了。
    温度很高，那炉子虽然一副黑乎乎的样子，却看不到一点儿被烧坏的迹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造的。
    陆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知道这炉子就是开石炉，燃料是真气与魔灵芝，一旦点燃，温度惊人。
    一般的石头，丢下去就会被烧成灰。
    但若是蕴藏了神铁的陨石，其中九天神气则会与魔灵芝中的魔气产生一种对抗力，使之悬浮在火焰之中。
    然后，在开石师傅的操控之下，那些多余的陨石皮会被烧去，从而提取出神铁。
    这只是简单的提取。
    若是精炼，过程当然更复杂，对炼器技术以及火候的要求更高。
    但仅仅开石，这些好汉已经足够。
    陆渐搞清楚之后，也没有怎么犹豫，直接找到一名门庭冷清的开石师傅。
    他面前的炉子也是最小，刚好适合陆渐的陨石碎片。
    “客观，您是要开石吗？”
    开石师傅见陆渐走来，连忙问道。
    每开一次石，他才能得到一份佣金，因此看到陆渐到来，十分殷切。
    但他的生意已经大半天没有开张了。
    “我这里有十一颗陨石碎片，全部给我开了……”
    陆渐把陨石碎片都拿了出来，放在炉子一旁的桌上。
    “客官，每开一次石，需要收费五千两银子，这，这……”
    这个开石师傅露出一丝微笑，但在看到陆渐拿出来的石头之后，脸色却一垮，有几分强颜欢笑的味道。
    陆渐似笑非笑：“怎么，我挑选的陨石品相很差，你不想开？”
    “我今天早上被一个小子坑了，连开九石，却没有一个开出神铁，搞得我现在一单生意都没有……”
    开石师傅苦笑一声：“你这几块石头一开，恐怕我霉神的名头就坐实了……”
    干他这一行，见得多，见得广，哪些石头能开神铁，心中都大概有个数。
    桌上那十一块陨石，唯一有希望的，也仅仅只有中间像是足球的陨石。
    至于其他的陨石碎片，在他眼中都是辣鸡货色，根本不需要开。
    “既然害怕，那还做什么生意……”
    陆渐嗤笑一声，也不多言，拿石头走人，能开石的又不止他一个。
    “等等！这十一单生意，我接了。”
    这个开石师傅忽然一咬牙，拦住陆渐。
    “行吧，那你就给我开。”
    陆渐微微点头，拍出五万五千两，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开石。
    “哈哈哈！”
    忽然之间，一声大笑传来，竟然是展白：“五斤千年白银，五十万两到手！”
    一群看客、商行掌柜以及龙虎门几个年轻弟子听到了热闹，纷纷过去围观。
    “展公子果然慧眼如炬！我记得你买回来这块陨石是花了四十万两吧，这一下就赚了十万两……”
    一位商行管事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
    “展公子，我大罗宝阁愿意出五十一万两收购……”
    “我百炼堂愿意出五十三万两收……”
    “不卖不卖！我家自己能消化……”
    展白十分自得，连连摆手。
    “这里还有商行中人，开出了神铁，倒是可以就地卖掉，也省的麻烦……”
    陆渐耳听八方，在听到那一声声的报价后，心中微微一动。
    他没有打铁的本领，因此一旦开出了神铁，最好是尽快卖掉，落袋为安。
    “各位！各位！”
    陆渐想着，忽然站起来，冲那一群商行中人大声道：“我这里有神铁，童叟无欺……”
    “遭了……”
    开石师傅闻言，苦笑一声。
    这一嗓子把所有人吸引过来，要是真的一块神铁未出，那他的霉神称号恐怕要坐实了。
    “哪里有神铁？我愿意高价收……”
    一位商行的大掌柜听到了声音，赶忙来到了陆渐身旁。
    “这不是还没有开嘛……”
    大掌柜嘀咕一声。
    “这不是莫将嘛，他早上连开九石，一块都没有出……”
    “那就是要开的石头？我没有看错的话，那似乎都是劣质品啊……”
    “你没有看错，那还真是劣质品，论斤卖的货色……”
    “这要是能够出铁，我把姓道过来写……”
    陆续有商行掌柜与看客聚集而来，指指点点。
    “四象真人，我的风头可都给你抢了……！”
    展白踏步而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龙少爷，是这个小子！”
    在外面，一老一也踏入阁楼中，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是他，看看搞什么鬼！”
    卫龙冷哼一声，走了过去。
    “莫将，开吧，还等什么。”
    陆渐眉头一皱，冲还在呆愣之中的莫将命令道。
    莫将这个名字，倒是让他有些耳熟，似乎在前世听到过。
    是了。
    干将莫邪，各取一字，不就是莫将么……
    “客官，我这就来……”
    莫将嘴角一抽，取出那足球般的陨石，扔下一颗魔灵芝在炉子，随即运转真气，把陨石直接抛在火炉中。
    呲呲……
    一阵黑色烟气飘忽，陨石悬浮在紫青色的火焰上，一起一伏。
    “咦？千年秘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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