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满嘴的血，几乎所有的龋齿都掉了，他说话的时候根本听不清。
    宋老太太心痛得跟割了口子似的，她看得一清二楚的，那地上的牙齿啊！一颗颗的，全都沾了她儿子的血，都是那个贱丫头，小杂种，是都是她……
    “敬业，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
    听到自家老母亲的话，宋敬业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连忙朝她摆摆手。
    见宋敬业直翻白眼，宋老太太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连忙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说道：“儿子，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跟妈说点什么？”
    宋敬业闭上眼睛，口腔里充斥着的浓烈的血腥味儿，熏得宋敬业连隔夜饭都想呕吐出来，他上辈子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
    他缓了一口气，缓缓地张开眼睛，一抬眼就对上老母亲担忧的脸。
    那一瞬间，宋敬业突然就在想，他怎么就把日子过成现在这样了呢！以前，以前的时候，他风光得很，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员一跃成为董事长的上门女婿，所有的人都羡慕他运气好。
    是啊！
    那时候他的运气多好啊！可，没人知道，那时候他有喜欢的人了，他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梁蓉，那是他们班上的女神，很多男生都偷偷暗恋她，而他刚好在这座城市跟她重逢。
    一边是暗恋的女神，一边是这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第一次，宋敬业在人生的岔路口迷茫了。
    可后来的时候，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你没有钱，又有什么资格拥有爱情！梁蓉说，她这辈子穷够了，再也不想继续穷下去。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他娶了宋若水。
    那个女人不算漂亮，也不算温柔，胜在对他很好，信任他，不嫌弃他的出身。
    没过多久，宋若水就查出来怀孕了，那种要当父亲的喜悦让他变得格外有责任感。那时候他就想，不如就这样过一辈子，其实也挺好的。
    可就在宋若水怀孕期间，梁蓉找到他，说她心情不好，让他陪她喝酒，那天晚上，他给宋若水发信息，说要晚点回家。
    也就是那天晚上，他跟梁蓉发生了关系，当他看到白色的床单上那一团刺眼的暗红，他顿时就心慌了，可梁蓉说，不需要他负责任，她只是想把自己交给一个她爱的她信任的男人。
    面对自己一直暗恋的女神，宋敬业迷失了，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新婚夜，第二天早晨他找了很久，也没发现宋若水的落红。
    那一刻他就对梁蓉保证，这辈子一定会对她好。
    再后来，他为了得到自己的想要的，不择手段！那个老不死的，还真以为对他这个女婿有多好，不过是想用他来遮掩家丑而已！要不是后来得知宋黎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到现在都还心怀愧疚。
    真是操蛋！
    想到这里，宋敬业狠狠地吐了一口血沫子，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恨意和怨毒。
    “儿子，你怎么样？妈送你去医院，好不好？你满嘴的牙齿……”宋老太太生怕自己唯一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那她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宋敬业被吵得头脑疼，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宋老太太顿时不依，哭哭滴滴的，更是抓着他的手不肯放开，“儿子，你别吓唬妈，妈年纪都这么大了，经不起吓的。”
    说着，她又连忙擦干了眼泪，急急忙忙地说道：“儿子，你看你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我们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至于医药费……”
    说到这里的时候，宋老太太的脸色冷得跟窗外的冰凌一样，“我肯定要让那小杂种出医药费，不然，她真会以为我们老宋家的人好欺负！”
    “儿子，你什么都别说了，先去医院。”
    “不用……啊！”宋敬业刚大幅度扯开嘴，立刻痛得他龇牙咧嘴的。
    宋老太太见状，吓得再不敢劝他去医院，那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担忧，“儿子，你等会儿，妈拿热毛巾帮你敷敷，要不然你这脸……”
    这脸可怎么见人啊！
    宋敬业知道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宋黎那两巴掌打下来，他两边面颊瞬间就麻木了，这时候，估计两边的面颊肿得跟馒头似的。
    他垂了垂眸，压下眼底的恨意，含糊地应道：“行，行！”
    宋老太太忙吩咐佣人去楼上拿毛巾。
    宋敬业在犹豫，要不要给姜家大小姐去个电话，那个合作，姜家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他甚至能想到，一旦姜家放弃注资，那么屹立了几十年不倒的宋氏，这次就真的危在旦夕了。
    一直到一个小时之后，他才艰难地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很快，手机那端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宋先生，新年好！”
    “好个屁！”宋敬业张口就来粗话，又因为面颊肿着，声音含糊不清的，“姜大小姐，我就想问你要一句话，你到底还要不要注资宋氏的那个项目？”
    手机那端，姜媛一愣，眸色微微冷了冷，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宋先生，大过年的，怎么心情不好？谁把你给得罪了？”
    “除了那小杂种，还有谁会惹我生气！姜大小姐，你那边的资金到底什么时候到位？我这边已经等不及了，想必你最近也听说了，之前跟我们宋氏有合作的几家银行，现在全都翻脸不认人了。”
    一提到那几个行长的嘴脸，宋敬业到现在都气得想吐血，一副趾高气扬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样子，当初一起吃饭的时候还称兄道弟。
    可，这才大半年的功夫，酒桌上说过的那些话，就跟放屁似的。
    “宋先生，不瞒你说，注资的事情我得重新考虑了，实在是你的那个女儿……”
    一想到宋初微的背叛，姜媛的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
    自从接掌姜家以来，还从来没人敢对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位宋小姐倒是厉害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跳出来承认自己污蔑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