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萧也不怕她发怒，计算着时间，应该太后也会来了。
    “皇后娘娘，咱们能不能把事情的重点放在皇妃死因上？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指定是三王爷，说不定你自己心中有鬼呢？”
    楼萧的话，让皇后瞪大了眼睛。
    楼萧看着皇后渐渐变脸的神色，暗暗冷笑。
    皇后自己恐怕不知道，她现在这个模样，简直是漏洞百出啊！
    皇后冷笑，指着楼萧说：“楼萧，你要想清楚，你现在是在与谁说话！”
    她在警告楼萧。
    楼萧自然听得出来这威胁警告之意，但这种事情她也不是没有遇见过。她反而挑了挑眉梢，依旧抱着手臂冷眼看着皇后。
    “皇后娘娘，不知这案子可还要继续查下去？”她问，语气有些嘲弄。
    皇后转头看向刘尚书，眼底多了一抹冷冽的警告之光。
    刘尚书感觉自己的脖子一紧，隐藏在衣袖中的手也颤抖地厉害，连忙点点头。
    “查，查，查。”刘尚书弱弱地挪动着自己的身子，蹲在了尸体的身边，“仵作，赶紧过来看看。”
    他朝着一旁的仵作招了招手。
    这仵作楼萧之前见过，之前在楼府，给验孙氏尸体的也是这人。这人看起来丝毫仵作的精神都没有，算什么仵作。
    他感觉到楼萧的瞪视，回看了一眼楼萧，即便是被瞪了许久也仿佛没有瞧见似的，在尸体旁蹲下身来。
    果真是一丘之貉。
    楼萧心底暗嗤。
    正在仵作验尸时，殿门外传来了匆匆的脚步。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皇上和太后一同来了！
    皇后的脸色顿时一沉，浑身微微泛起了几分僵硬之感。她凝着楼萧，再看向一脸呆滞的北冥擎夜，狠狠咬了咬下唇。
    这次是她疏忽，若是这事情被皇上知道……
    伴随着皇上和太后入殿，众人都纷纷跪下行礼。
    楼萧也拉着北冥擎夜行礼。
    毕竟演戏嘛，他们当然要演到位。
    皇上和太后走入，太后那凛冽的目光率先落在了皇后的脸上。
    “皇上，母后。”皇后轻轻唤了一声，含着几分不安。
    “发生何事了？”皇上那浓眉微微皱起，视线最先落在了那方的殿中央放置的尸体上。
    此刻仵作刚刚把白布翻开，准备要给尸体验尸，那尸体的模样便率先落入到皇上和太后的眼底。
    跟随而来的宫人在瞧见尸体后，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一看便知，这是谁！
    皇后感受到皇上的视线正凝在那方的尸体上，双膝有些发软。
    龙威在，她哪里还敢多言。
    皇妃的眼睛都没有闭上，瞪得大大的，尸体皮肤的颜色还是发青的，确实有几分骇人。
    此刻从殿门外时不时拂近几缕冷风，凉的让殿内的众人冷不防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也看见了大皇妃的尸体，声音也低了好几度。
    事情太过荒唐，而且尸体还放在了皇后的宫殿里，这算什么事？
    楼萧垂着头，看着这些人，眼角余光偷偷瞄向那具尸体。
    听说是在茅坑里发现的，但是之后又给这皇妃的尸体清洗了一番。说不定清洗之前身上有别的东西，这会儿清洗之后会洗掉很多证据。
    不过，看皇后这急着要把凶手的责任推托到北冥擎夜的身上，光凭这一点，就可见皇妃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
    楼萧离尸体的距离不近，想要就近查看尸体的情况还有些难。
    “母后，这皇妃之事，臣妾也不是很清楚。臣妾也是白日听见宫人说出事了，在茅房中发现了尸体，才命人将尸体打捞出来。”
    “呵？”太后冷笑。
    “胡闹！”皇上怒喝了一声，“你贵为皇后，竟然命人将尸体放置在自己的殿中？”
    这简直是晦气。
    皇后这下膝盖彻底一软，直接跪倒在地，“皇上，臣妾也是怕皇妃之死，会让……所以才会命人将此事压下，将尸体放入臣妾的寝殿中。”
    “可查出死因？”皇帝脸色黑沉的厉害。
    “回……回皇上，刘尚书正在查案，不过此事已经有了眉目。”太后说话都结结巴巴了，眼角余光不小心就瞥向了太后，却发现太后的脸色阴沉，吓得她连忙低下头去。
    要知道太后这个模样，显然是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毕竟北冥擎夜站在殿中央，如此明显……
    “哦？来说说你查到的眉目。”太后的目光落在刘尚书的身上，眼神比之前皇后的眸光更具有威胁。
    刘尚书额际上已经慢慢浮上了冷汗。这横竖都是死，被这后宫最可怕的两个女人给夹在中间，他也格外为难。
    楼萧偷偷抬头，发现刘尚书额际上的冷汗豆大地落下，再吓下去，他应该会被吓尿吧？
    “回……回太后，丫鬟们都说，看见是三王爷身边的人将皇妃给推入茅房之中。”
    “胡说八道！”太后一听，立刻呵斥出声，“就算是擎夜身边的人，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是说，三王爷指使的？”
    刘尚书的冷汗如雨落下，他连忙趴倒在地面，颤着声音说道：“不是，太后息怒，下官只是在说事实。是丫鬟们如此说的。”
    “皇上，你看这事如何？”太后轻哼了一声，转头问皇帝。
    皇帝反而看向了北冥擎夜，眸光中更多了几分深意。
    “擎夜确实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故意诬陷擎夜。”
    皇帝一开口，这下把皇后也吓得脸色泛白。
    想糊弄普通的人也就罢了，可是想糊弄皇上和太后，皇后果然还不是对手。
    “嗯，哀家也是如此想的。”
    “先将尸体送到昊林府中好生安葬，至于剩下的事情……刘尚书，朕命你彻查此案。”
    “是，微臣遵命。”刘尚书颤着手将额际上的冷汗给抹掉。
    “既然是三王爷身边的人，便让丫鬟去三王府指认凶手便是。此事，朕也相信擎夜。”
    皇后垂着头，咬着自己的下唇，唇角边都要被咬出血来。
    皇上竟然护坦这么一个傻子，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北冥擎夜确实已经不存在多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应该是四王爷北冥昊渊，可她总感觉……这个三王爷很碍事。
    ……
    三王府。
    为了查这皇妃一死，皇上和太后都亲自来了。
    王府院落内，所有的下人都站在了院落里等候着。
    “回禀皇上，太后娘娘，王府上上下下的仆人都在此，还请皇上定夺。”管家把人都召集了出来，心底甚是有些不安。
    听着管家的话，皇上微微颔首。
    “刘尚书。”
    刘尚书惴惴不安的上前，问带来的丫鬟：“去看看，是谁。”
    虽然有皇上和太后一并撑腰来查案，可是这种殊荣，他可承受不起。
    毕竟……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栽赃陷害。
    丫鬟们的视线一同落在了院落下人的身上，视线扫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在了暗夜身后的一名高大的小厮身上。
    “是他！”三名丫鬟指的还是同一个人。
    看来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吧？
    楼萧的视线落在那人身上，这是别的院落里的小厮，不是北冥擎夜身边的，因此她感觉到几分陌生。
    或者……不是商量好的，而是一早皇后就安插人入了王府？
    这三王府里到底还有多少其他人安插的奸细？
    “抓起。”刘尚书一挥手，示意身后跟来的官兵上前抓人。
    可刚刚动了一下，那人忽然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大刀，极快的划过了其中靠近的一名下人的脖子。
    人头蓦地落地。
    四周响起了一阵惊呼尖叫声。
    暗夜见状，连忙拔剑与之过招。
    银芒乍然闪烁，刀光剑影，刀剑碰撞的清脆声。
    但其他人都没有动手，毕竟没有皇上和太后的吩咐，谁都不敢贸然出手。
    楼萧和北冥擎夜站在一起，楼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暗暗观察了一番与暗夜对打的小厮。
    “这小厮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仔细想想，不但是陌生，而是根本从来没有见过。
    北冥擎夜瞥了她一眼，没有出声。
    看小厮的招数，刀法凌厉熟稔，一定是个练家子。
    但暗夜的武功比较要厉害许多，十招之内将人给制服了。
    “抓起来！”刘尚书见状，连忙叫了起来。
    他的人刚刚冲上去，小厮却咬断了舌头，血水顺着他嘴角溢出倒地。
    众人皆是惊愕。
    太后的眉微微一蹙，很是不悦。显然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北冥擎夜，这个小厮也是其他人安插入府的，现在东窗事发，所以竟然就自杀而亡了。
    皇上却说：“既然凶手已找到，此事便作罢，也好给皇妃的家人一个交代。”
    皇帝说作罢了，其他人当然不敢再问。
    刘尚书也微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查下去，事情就结束了。
    太后也没有反对。
    皇上摆驾回宫，刘尚书也连忙跟着离去，唯独留下了太后。
    “暗夜，王府中的小厮名单明日整理后交给哀家看。”
    暗夜一怔，偷偷瞄向了北冥擎夜，也还是连连点头。
    “是，属下遵命。”
    “此事肯定少不了皇后暗中作梗。”太后轻嗤了一声，正准备离开，视线忽然落在了楼萧和北冥擎夜的身上。
    楼萧努力维持着自己脸上淡定的表情。
    其实，她更想翻白眼。
    今日这事，简直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