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我这不是帮你破案吗？现在已经有了线索，不过有些问题需要问芷灵公主。”
    楼萧感觉到君无痕那越来越阴沉的面容，眉梢微微往上扬了扬。
    君无痕心底已经有了几分了悟，楼萧这是要与君芷灵当面对质。
    君雪薇站在一旁没有吭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君无痕的面容。
    他俊逸的脸上满满都是不悦，但他看着楼萧时，那眼底的情愫，不论怎样都掩盖不了。
    她垂眸，掩盖了自己眼底的情绪。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皇兄喜欢的是楼萧，即便是有办法进入后宫也无法在皇兄的心底占据一席之地。
    她都是明白的。
    所以，这样远远看着也挺好的。
    君无也跟着沉默，却始终没有下令让人将君芷灵叫来。
    “怎么？君无痕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夫？还是你怕知道了真相后，会有些接受不了？”楼萧见他始终不出声，决定使用激将法。
    她是等不及了，必须及早将这个案子给破了。
    君无痕抿唇，好一会儿才说：“楼萧，你知道你在对孤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这不就是在逃避？你身为帝王，是这样处理事情的不成？”楼萧抱着手臂，语气越来越激越。
    想到那些死去的孩子，她就会感到不值得，再看看这男人的模样，她甚至觉得君无痕是打算一直包庇着自己的妹妹。
    北冥擎夜站在她的身后，不言不语，凝着君无痕阴沉的面容，垂眸。
    男人眼底的情绪终究还是掩尽。
    他看得出来君无痕这般模样，即便是楼萧将证据摆在了君无痕的面前，君无痕也绝对不会对君芷灵做什么。
    那些孩子，他明白为何楼萧如此在意。
    二人同房了许多次，可至今楼萧的肚子还未有动静……
    君无痕捏碎了手中的御笔，许久之后，才缓缓看向门口的侍卫太监说道：“都愣着做什么，将公主叫来。”
    这句话，阴鸷无比。
    门口的太监连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叫人。
    皇帝陛下今日的表情好吓人，看起来仿佛会吃人似的。
    楼萧瞥了一眼已经远去的太监，缓缓将视线落回君无痕的脸上，抿唇。
    此刻，她自然是看得明白，不过不想多说。
    只要君芷灵到来，只要将真相公诸于众，她根本不担心这些。
    “本来想说，你倘若不愿意让君芷灵与我对峙的话，我会将所有的证据公诸于众，毕竟，我也不希望被逼迫到这个地步。”
    楼萧冷冷地说这句话。
    君无痕伸手捏了捏眉心，“你对芷灵是有何偏见不成？”
    否则，没事为什么一直咬着君芷灵不放？
    君芷灵虽然之前有害过她一次，可他也教训过君芷灵了。
    不过看来，楼萧与北冥擎夜待久了，这睚眦必报的性子已经显然了。
    楼萧耸耸肩，轻轻说道：“我并不是对她有偏见，只是对那些伤害无辜婴孩的人格外痛恨。”
    君无痕一怔。
    他知道她的这话的意思，楼萧失去一个孩子的事情，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作为一个母亲，自然是有了不同的心思和想法。
    君无痕默然，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这句话。
    楼萧也并不期待他会给出什么回应，她只是在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绪罢了。
    这会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所有人都转头看向门口。
    君芷灵在一旁的丫鬟搀扶下缓缓走入殿内，她的脸色非常不好，双目赤红着，唇色更是泛上了黑色。
    楼萧轻轻眯着眸子看着她走入，秀眉皱了皱。
    这个模样，显然是刚刚蛊毒发作厉害。
    “给公主赐座。”君无痕见君芷灵的表情如此难看，脸色微微一沉，转头吩咐了下人。
    他没想到，自家的妹妹突然就变得如此虚弱了。
    宫人当即搬来了一张椅子让君芷灵坐下。
    “哥哥……”君芷灵虚弱无力地唤了一声君无痕，“哥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自然是看见了楼萧，她隐约猜测到昨天的失败原因是为什么，必然是楼萧挖了坑等待她跳下，呵，想来也是，这个楼萧对她的恨意可真是极大的。
    听见她这般虚弱无力的话语，君无痕轻轻叹息了一声。
    “楼萧，你有什么问题就问。”
    感觉到自家哥哥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君芷灵的心倏然跌入谷底。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话又没法说出口，只能抿唇，什么都不再说。
    她希望，自己这样忽悠而过。
    可惜的是，楼萧肯定是不会让她如此忽悠而过。
    她垂眸，装作很淡定的模样，等带着楼萧给出问题。
    楼萧看了一眼那方的暗夜，暗夜连忙点头，将身边抓过的黑衣人往前一推，将他推到了殿中央跪下。
    黑衣人被推至中央跪下，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君芷灵，又将视线落回君无痕的身上。
    “现在，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陛下，我想陛下一定会公正公平的。”
    楼萧的语气微微沉了沉，转头看向君无痕。
    君无痕捏住了奏折的一角，微微沉着眸色看向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冷问道：“说什么？”
    “回禀陛下……草民是公主指派的杀手，专门用来捉婴孩的杀手。”
    黑衣人终于在君无痕那压迫性的视线下说出了所有的话。
    他知道，横竖都是死，他现在杀了这么多人，怎么着也该要给个确定的答案了。
    “你！”君芷灵气的差点要吐一口黑血出来。
    没想到竟然有个吃里扒外的！
    “说清楚点，将细节说出来。”楼萧冷冷说了一句，走至了黑衣人的身边，从袖中取出了绝杀，玩弄了一下。
    看着楼萧这般动作，黑衣人隐约猜测到这是要用绝杀威胁他。
    “事情是这样的，在两月前，公主找到我们，告诉我们，她要婴孩，每七天要一名婴孩，这婴孩必定是刚出生几个月的婴孩，到时候捉到后将婴孩带到那道观附近。”
    君芷灵站起身来，但身子太弱了，竟是狠狠晃荡了一下，差点要吐血出来。
    她恨不能扑上来将这人给掐死去。
    自己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竟然所有的一切都被这黑衣人给说完了！
    见她如此激动，君无痕给了一旁的几名侍卫一个眼神示意，侍卫们感觉到了君无痕的眼神示意，连忙上前拦住了君芷灵。
    君芷灵被两名侍卫给强行押着坐回了椅子上。
    “放肆，放开本殿！”君芷灵气恼地叫道。
    “继续说。”君无痕吩咐了一声，显然已经给了这黑衣人一个保障。
    黑衣人不再看君芷灵，低下头继续解释着。
    “那道观里有条密道，可以通向某处的密室，公主就是在那儿接收我们送来的婴孩。只是公主用这婴孩做什么，属下也不知道，只是每次将婴孩处理完毕，就交回给我们，让我丢给附近的人。而每次婴孩丢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被吸干了血，还被挖空了心，我们就趁着那些来道观祭拜的人作为目标，就将婴孩放给那些人。”
    “这样好让人造成惶恐感。其实第一次第二次的婴孩，都是从皇宫里弄的，我们都是授命于公主，不过并不是在宫中动的手，毕竟皇宫中的戒备森严，我们都是等人出宫后才动的手。”
    君芷灵终于没有忍住，连忙站起身来要扑过来掐死他。
    “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她气怒地双眸赤红，一把抽出了一旁的一名侍卫的大刀，狠狠要刺过来。
    侍卫皆是一惊，但又碍于这是公主，又不敢真的动手，不知该怎么办。
    君芷灵现在只想把人给弄死，顺便再把楼萧给杀了，一切都可以皆大欢喜了。
    看见君芷灵发疯似的，君无痕的眼神一凛，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砸在了君芷灵的额际上。
    “芷灵，你闹够了没有！”他狠狠呵斥了一声。
    “不，我不是！都是因为这些该死的南疆蛊毒，若不是因为这样，我怎么会想吃肉，想喝血，都是这些南疆人！”
    君芷灵怒吼着，几乎声嘶力竭，一双眼睛从赤红变成了杀戮魔鬼似的暗红。
    她手中举着的大刀胡乱地舞着，直接砍断了一名靠近的侍卫的手臂。
    毕竟皇帝陛下还未下令要抓公主，他们根本不敢动手，毕竟这是公主，金枝玉叶。
    “啊……”被砍断了手臂的侍卫滚在地上狠狠叫着。
    “抓住她。”北冥擎夜瞥了一眼没有发声的君无痕，冷冷地吩咐了一句。
    看君芷灵这般模样，发疯到恐怕要怒及楼萧。
    暗夜领命，身子闪电般掠出，以极快的速度点了君芷灵身上的几处大穴。
    君芷灵被点了睡穴，双眼一翻，晕倒在地。
    “现在，还请陛下定夺。”北冥擎夜看了一眼倒地的君芷灵，缓缓道，“此案也算是了结。”
    君无痕看向楼萧，眸子里映着满满的纠结之色。
    “你放心好了，你要这么处决我都不会过问的，毕竟这是你妹妹，这是你们西域的事情，但是请你还给天下人一个真相，也请你不要再让她继续伤害无辜的小孩就是了。”
    楼萧感觉到他的目光落来，摊了摊手，语气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