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尊水晶棺正是前些日子摆在萧晟宫殿里那具碍眼的单人棺。
见那具膈应他的东西终于走了,萧晟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接下来就是对付容成恪那厮。
上次没有让他死透,这一次他可不能再给他活着的机会。
从上次跟上官霁云的聊天中萧晟知道,那次之所以他没能死成是因为牺牲了一批在禁地里还没有公之于众的蛊人。
正因如此,他才活了下来,不过也并不是没有代价。他如今全身烧伤,下身瘫痪,只能在轮椅上度日。
而他的两大王牌,蛊人和死士并非无法攻克。
只要蛊母一死,那些蛊人就会全部死去。只是知道蛊母是上官霁云,萧晟便下不去手了。后来木荞研究出来,只要换血就能让上官霁云摆脱容成恪的钳制。后来不知怎么让闻人轩知道了,他选择让自己成为换血的容器。
后来换血很成功,上官霁云摆脱了被钳制的命运后,木荞被闻人轩单独留下。
他如今成了蛊母,弥留之际,闻人轩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堂妹。
他细细的打量着木荞的眉眼,笑的温和。
木荞,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你虽是女儿家,心性却比我坚定的多。你眉眼长得像二叔,连性情也与二叔一样,潇洒又坚毅。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其实我心中一直坚守的那个假象,就隐隐有了龟裂。你比闻人家里任何一个女子都优秀,都值得骄傲。等我死后,我的尸体就火化了吧。我无颜进入闻人家墓地,就飘散到天地间吧。
或许以前木荞还对这个堂哥有着不耻和怒意,但是他临死前做的那些事情和如今的忏悔,让木荞重新承认了这个堂哥。
闻人轩,你放心,外公和伯父他们会原谅你的。火化是必须的,但是你有资格进入闻人家的坟冢。
听到这句话,闻人轩满意的闭上了双眼。他临死那一刻,藏在暗地里的蛊人全都停止了动作。像是断了线的人偶,普通一声全都倒在了地上,再无动弹。
昏暗的密室里,一身被黑色斗篷包裹着的容成恪指尖发紧的看着自己花费了大量心血制成的蛊人全部付诸一旦。
他本来想要摧毁大景的计划,眼看着就要实现。谁知闻人轩和上官霁云全都脱离的掌控。尤其是他的蛊人,如今竟然全毁了。
这怎能不让他疯狂?
但是他依然可以忍,忍受着计划的失败,等着最后的一击。
数天后,大景太上皇和太后大婚,太后从镇国将军府出嫁,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欢欣鼓舞的气氛。
而苏木和苏冷作为蒙国的使者,也是娘家的亲戚,早几天就过来了。苏泠和木槿作为姑嫂,相谈甚欢。苏木则是入了皇宫,见了萧晟。
依旧是宠外甥没边,苏木一来先给萧墨毓带了很多蒙国的小玩意儿。又顺便送给他一些在他看来很有用处的好朋友。看到那些各式各样的虫子,萧墨毓对这个舅舅的脑回路,已经绝望了。
你们聊。他要去找娘去。等萧墨毓一走,苏木恢复了面无表情。
看来这次大婚很热闹嘛,谁都想来横插一脚。表妹夫,你行不行呀?
男人最不喜欢被说不行,萧晟一瞬间眯了眼。给你最后一次好好说话的机会。啧。
苏木把握着手中的小玩意儿,上次没炸死他,这一次若是不把他炸成渣滓,本神医的姓就倒过来写。
你敢!。
萧晟就知道这家伙其实就是个危险分子。
这次大婚,我要你们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的铲除。若是惊扰了百姓,你也知道你外甥的脾气,你要以后不想再见到他,你可以试试。
苏木一听睇去一个白眼,净会拿他的可爱外甥当挡箭牌指使他。·
不过,婚前准备算是做足了。
大婚那天,几方人马出动,不惜一切代价维持住了大婚的平和喜乐的场面。至于内地里斗得有多惨,无人得知。
昏暗的天牢内,苏木、戚浔之、上官霁云等人坐在一张桌前一眨不眨的瞧着里面用玄铁锁住了四肢的男人。
男人坐在轮椅上,听着外面燃放的烟花,从开始到结束不知燃放了多久。半晌,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看来是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不仅抓不走那人,连毁灭都不行呢。可他即便是输了也是骄傲的,他怎么允许别人审判他?
在三人有了不好的预感时,容成恪突然扔出了一颗霹雳弹。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牢被炸成了碎片。
苏木等人还好反应及时,除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受到严重的波及。等他们这次仔细打扫天牢,这次他们终于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死了。而且就算他不死,他派出的那些死士也早就被消灭光,他根本没有任何砝码了。
至于另一边。
到处张贴着大红喜字的太宸殿内,成双成对的龙凤双烛,绣着大雁的枕头,大红色的龙凤锦被、织云纱幔…
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氛。
在喜婆和一众亲朋的起哄下,木荞被哄着说了好几个生字。羞得她整张脸粉嫩嫩的,像熟透的桃子。
这喜事,直到戌时众人才皆散去。
萧晟在酒宴上一边陪着酒,一边等待着消息。直到顾枭将他要听的消息传到,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瞥了眼台下依旧无知无觉喝的开心的大臣们,萧晟暗暗啧了一声。
既然尘埃落定,他才不想浪费时间陪这些人喝酒呢。他甩甩袖子,故作清冷的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宴席。
此时,喜房内已经安静下来。
木荞坐在喜床上乖顺的等待着,就在她有了些困意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吱呀的轻响。
她垂着头,看到那道跟她衣服上料子颜色同款的大红衣袍正在一步步向她而来,木荞的心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
噗通噗通,她感受着自己的心态,心里有些搞笑。明明已经结过次婚的人了,居然此时面对这种情况,还是无可避免的紧张。
大红色的的喜袍停在木荞的盖头前,不再动作。
木荞从萧晟的身上闻到了混合着醇香酒气的体香,还有头顶上发传来的焦灼视线,像是要隔着盖头烫遍她全身。
木荞心下越来越紧张了,脸上不知是不是被酒意熏染也似醉了一般,染上一抹红晕。
萧晟侵略性的目光在木荞的身上打量了许久,他终于像是满足一般喟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情如江南春日的潮水,温情脉脉。
我在。
荞荞。
我在。
卿卿。
我在。'
萧晟将这个时代所有对妻子的亲密称呼都唤了个遍,像是在确定自己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木荞耐心而认真的回应着她的每一句呼唤。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难,毕竟如今两人又重新和好的这一幕,她曾经从未想过。
这是她能给予他的安全。
被木荞温柔以待的回应让萧晟整颗心都涨的满满的。两世为人,他所求不过眼前人。如今,终于实现所愿,他甚至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指尖微微有些颤抖的挑起了对面人儿的大红盖头,那张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都让他渴望已久的人儿,此时正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对着他笑语嫣然。
作阿晟。
她带着一丝香甜柔软的呢喃像是裹了一层糖霜似的,用羽毛卷着钻进了他的耳朵,让他的耳根不自觉的痒了痒。本来故作淡定的表情,也在脸上不断蹿起的红霞中逐渐碎裂。
他也是紧张的。
天知道这场婚礼,他期待了多久。越是期待便越是珍视。他怎会不紧张?
萧晟在心中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变得镇定。他伸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木荞的手,往一旁铺着大红桌布的沉香木桌旁走去。
娘子,我们喝交杯酒吧。
这是最后一道程序了,喝完交杯酒,他的荞荞就真正属于他。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她……哦不,或许醉酒后的荞荞根本不用他来主导。
萧晟含笑想着接下来的一幕,执起酒杯面对着木荞,脸上的笑意除了温柔也多了一丝灼热,烫得对面的佳人脸上一红。
他突然就想有些不正经了。
萧晟见木荞还害羞者没有举杯,他俯身凑到了木荞耳边,湿热的呼吸裹挟着他独有的气息黏在木荞耳边,伴着那句有些调情的话,让木荞整个耳朵红的滴血。
荞荞,快喝呀。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这种话以前的萧晟是打死都说不出来的,现在这人却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再配上那张上天造人时细心捏过的精致眉眼,这让人盯得住。
木荞被蛊惑着举起了酒杯,和萧晟一起交互了胳膊准备将那杯交杯酒灌进口中。
这一刻,空气中的糖分和粘稠度似乎达到了极致,就要胶着成糖稀,萧晟已经开始着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道稚嫩的声音骤然从两人身后传来,打破了这一浓稠的气氛。
住嘴。
那声音蓦然传来,将陷入浓情蜜意的两人惊得一愣,尤其是萧晟。紧接着就见他龟裂着,僵滞着,黑沉着、愤怒着一张俊美的脸庞,朝着那床宽阔的龙凤大床看了过去。
此时萧墨毓刚刚从床底爬出来,他拍了拍双手上不存在的灰,和凝着一张脸杀意满满的萧晟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他是得意又快意的。
被突然出现的儿子一打扰,木荞先是一僵,而后快速回忆了一眼刚才的场景,发现并没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她这才松了口气。
小鱼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自然没有被打扰的愤怒,她对这个儿子一直都很宽容。
萧墨毓看向木荞的时候,又变成了那个乖巧懂事的孝顺儿子。
娘,我是专门为了提醒你,别忘了你现在不能喝酒。
他这么一说,木荞先是一愣,而后整张脸比之前更红了,不是害羞的,而是赧然的。
她连眼神都不敢跟这对父子对视,朝着萧墨毓摆了摆手。
多谢儿子提醒,你…你快回去休息吧,后面的娘清楚分寸。母子俩的言行颇为诡异,这让一旁的萧晟有种分明嗅到了什么阴谋的气息,但具体是什么又不清楚的无力迷茫感。
萧墨毓给木荞见了个礼,带着胜利的微笑睨了萧晟一眼,这才满意的转身离开。
此时屋内只剩下萧晟和木荞两个人。
说吧,你俩有什么瞒着我。
他发散思维的想,难不成是木荞知道自己醉酒后的样子太不忍直视,所以不想喝酒?这个其实也可以的啦,他无所谓的。有酒锦上添花,没有酒他依然可以让他的小妻子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快乐。
所以,如果是这个原因,根本不需要为难。他现在就比较紧张时间问题。他怕不够。
夜再长都不够抚平他两世的渴望,更何况此时夜已经过去几个时辰了。
所有的施旎氛围被萧墨毓突然打断后,木荞那双灼灼的桃花眼就变得清醒了。就像是被男狐狸精勾起的魂儿又回来了一般。
她轻咳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一双眸子盯着萧晟那双毫不掩饰渴望的凤眼,生出了一丝歉意。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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