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着兑现给食客们的承诺，挑选五月可以上架的时令菜。
    第19章 试菜
    五月是立夏后的第一个月，叶夭很喜欢五月，不仅因为它气候温柔，连接着春与夏，还因为它物资丰饶。
    在南方，枇杷挂在枝头，黄澄澄的，连鸟雀都忍不住来啄食；而在北方，漫山遍野的红樱桃就像是剔透的宝石，正被工人小心翼翼的从树上摘下。
    河虾带着饱满的虾籽，在清澈的溪流里成群的穿梭；而安静待在海底的扇贝，丝毫没有逃跑的迹象。而来自于土地的馈赠更多，春天播种下来的种子开始有了收获，应季的黄瓜、番茄、空心菜、丝瓜、蚕豆等等都是上市的季节。
    叶夭正很认真的准备着五月的时令菜，而她准备的动作十分的声势浩大——
    杜望在凌晨四点左右就被叫醒。虽然他作为狗妖几晚不睡根本没什么感觉，但还是有点懵。
    “抓好了。” 叶夭抓住他的手腕，用灵力在半空点燃一张符箓，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杜望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传送符吗？”他恍然大悟。他在特事局给小妖们开办的培训班里有学过。
    叶夭点点头：“这是最低效能的传送符。需要事先定好坐标，有效范围也只有五百里。”
    他们从拐角阴影里走出来，一片海港出现在杜望的眼前，鼻端也浮动着浓浓的海水腥味，海轮的鸣笛声时不时响起。天才蒙蒙亮，不远处就已经人声鼎沸。
    “铛铛铛铛～”叶夭一挥手，一点小兴奋：“欢迎来到连市渔市码头！”
    连市，位于华国北方，因为洋流交汇，是优良的不冻港，同时这一片海域的海水营养丰富，所出产的海鲜享誉全国。这一片露天的海鲜市场，就挨着渔港。有渔船归港，立马卸货，当场开卖，十分的新鲜。
    “我以前到过这里，留下了坐标。后来就经常来这里买海鲜。”
    在那段全国游历的日子里，遇到了好的食材产地，或者是吃到了好吃的特色美食，她都会习惯性的留下坐标。而在全国，这样的坐标有着几十个——在欧洲还有十几个。这次回国后，她感应了一下，大概只剩下三分之一没有被破坏维持着原状，后续还能用得上。
    “五月是吃扇贝的好时节，而连市的扇贝品质在全国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
    叶夭轻车熟路的带着杜望在市场上挑拣，最后终于买到了让自己满意的扇贝，顺便还买了一大兜皮皮虾和膏蟹。
    她并未在海鲜市场做过多的停留，买完后就又带着杜望去了第二站、第三站——北方某小城的槐花、烟台的樱桃、东山岛的白芦笋、莆田的枇杷......
    等到两人回到叶宅的时候，已经早上九点。
    叶夭望着眼前大堆的新鲜食材，心满意足。
    作为一只少见的不爱修炼、将厨艺奉为终生挚爱的妖怪，每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内心就充满了愉悦感。选最好的产地，最佳的成熟期，最新鲜的食材——除却本身厨艺，和开挂的灵珠水之外，几乎严苛和不计成本的保持食材品质，也是她做的菜能让食客魂牵梦萦的诀窍。只是，这种诀窍和其他几样一样，别人还是学不来。就像是仲青说的，她简直是把全国当成了她的菜篮子。
    “以后采买的活儿就交给你了，”她拍拍杜望的肩膀，“每周一次，我把储物镯给你，可以延长食材的新鲜度。”
    杜望接过那只储物手镯，挠了挠头，不解的问：“叶夭姐，你为什么不用鲲鹏快递呀？不管是多远的地方都能保证一个小时送达。”
    这样难道不是会更新鲜？
    叶夭眨眨眼：“鲲鹏快递？”
    “对呀，当时我们很多小妖都想要进去工作，不过人家只招鸟妖。”
    还有这么个东西？
    等到她在杜望的指导下下载了鲲鹏快递的app后，顿时爱不释手了，连呼这世上现在竟然有这么方便的东西！
    知道她要试菜来蹭饭的仲青知道这件事后，笑到打跌：“叶姥姥，欢迎来到现代世界！”
    叶夭瘫在沙发上，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她也就是在欧洲游荡了十几年，又在阿尔卑斯山沉睡了四五年而已，怎么就真的成了山里婆呢？
    “鲲鹏快递？这也不怕鲲鹏大佬来找他们麻烦。”
    仲青摆摆手：“这你就不知道了，鲲鹏快递就是鲲鹏后裔开的呀。”所以才能一呼百应，找到这么多的鸟妖为其工作。
    叶夭给出大拇指。行吧，会玩！
    中午的时候，仲青和杜望吃得非常的满足。
    从本地菜市场买来的刚刚捕捞上的河虾，虾籽饱满，简单的和韭菜爆炒就已经足够的鲜；大清早从连市挑来的扇贝，和粉丝一起清蒸，再放上叶夭亲手做的蒜蓉酱和辣椒酱，一口一个，好吃得飞起；白芦笋卷上培根简单的煎一下就香得不得了，叶夭还用自己在欧洲学来的做法做了个白芦笋汤，风味独特；五月的槐花用来煎蛋最合适不过，浓郁的蛋香中还带着槐花的清香，吃完饭后还有冰凉清爽的槐花粉；嫩嫩的蚕豆简单油焖一下再放一点葱花，或者是裹上咸蛋黄炒一炒，随随便便一吃都是满口的春末初夏的味道；更别提还有大盘的椒盐皮皮虾以及盘子大小的膏蟹，只用蘸一点酱油水就极美味......
    这三人的食量比起人类来不知道要大了多少，放开来吃，一桌菜完全没有剩下。
    吃完后，叶夭对于要推出的时令菜也有了大致的选择。
    膏蟹和皮皮虾价格比较贵，而且吃起来也麻烦，在夜宵摊售卖可能不太合适。而白芦笋和河虾虽然好吃，但感觉要配白米饭才能吃得过瘾。选来选去，就只剩下这几样了。
    她摸出微博，登陆 x夜宵摊x 这个号。这个号拢共也就发了三条微博，第一条就是请假，第二条是声明一下这是夜宵摊的官方号，只此一家，别无分号，还有一条是转发。即使这样，这几天下来，也积累了四百多的粉丝。全部都是真粉，不僵尸的那种。
    于是，这些真爱粉们终于在n遍刷新后，刷到了一条新微博：
    “五月时令菜开始票选了，大家要踊跃投票哦。为期三天，得票最高的将成为夜宵摊的五月新菜品，售卖时间到五月底截止。”
    简单的文字下面罗列了三个选项：蒜蓉粉丝蒸扇贝、雪菜蚕豆炒年糕，槐花粉。
    蒜蓉粉丝蒸扇贝可以提前蒸好保鲜，一只一只售卖；蚕豆炒年糕糯叽叽，是南方爱吃的主食；而槐花粉是简单的小甜品，易做，又是很经典的五月食材。
    杜望第一时间选了扇贝。桌上那盘扇贝，也是他吃得最多，投票的时候还是用手指的，因为嘴巴里还塞着没有吞下去的粉丝。
    “我选蚕豆炒年糕。”仲青凑过去看她发微博，决定给蚕豆炒年糕拉一票。
    叶夭无情的推开他：“你就是个蹭饭的，你的意见不重要。”
    仲青：......
    他决定自己上微博去投票。
    除了微博，叶夭还给唐祁风发了一条微信，把这个投票发给他，问：“你想吃哪个？”
    自从上次请他和唐外婆吃过饭之后，唐祁风在叶夭的夜宵摊上出现过几次，但每次好像都十分的忙，都是匆匆的打了包带走。但两人偶尔会在微信上聊个几句。
    这次，他回信息倒是挺快的，也是一如既往的惜言如金风格：“第一个。”
    叶夭勾起嘴角。她早就看出了，他是典型的肉食派。
    她的食客中，肉食派占了挺大一部分，这点从微博评论区就能看得到。和那些粉丝上万评论却只有几条的微博号不一样，夜宵摊的这条投票微博刚发出来，没几个小时就有了十来条留言：
    “啊啊啊啊啊，小姐姐真的开通了投票。我爱你！”
    “为什么只有三个选项？我还以为能有好多可以选，伤心。”
    “蒜蓉粉丝扇贝，必须是这个，其他两个都是些啥？我们要吃肉！肉！”
    “层主，扇贝严格意义来说也不算肉食。”
    “我不管，在我心里，鱼肉也是肉，贝肉也是肉，反正我不要吃素。”
    “层主什么品位啊？这年头谁还要只吃肉啊，蔬菜多好吃，又健康。我要选雪菜蚕豆炒年糕。”
    “炒年糕健康毛线啊，全是碳水！”
    也有人弱弱的提出自己的疑问：“谁能告诉我槐花粉是什么 ”
    然后立刻有热心网友给她科普。不怪她，随城没有槐树，没有五月吃槐花的传统。
    一直到晚上，这条微博的热度都不减，成功的登上了同城微博的热点。而同一时间，另一条悄然上线的微博却以耸动的标题牢牢的占据了大家的目光，再加上博主默默的交了推广费用，一下子就以爆炸式的态势成为了微博热门。
    标题是这样的:
    “随城知名网红夜宵摊，疑似在食品中非法添加精神药剂！让人上瘾！”
    第20章 舆论（1）
    杜望这一天晚上在夜宵摊总是觉得怪怪的。
    他的原身是宠物狗，对人类情绪的感知非常的敏锐。虽然一切好像还是如常的样子，但他总觉得哪儿有点不对劲。可能是人们看过来的眼神，也可能是有人私底下的窃语。
    “叶夭姐，你觉不觉得哪儿不太对？”他忍不住问。
    叶夭正在给一位客人点的炒粉装盘，闻言皱起了眉，被他一提醒，忽然发现了一个今天的不寻常：“好像有点儿，今天的绿豆沙居然还剩下一两碗！”
    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已经售罄了。
    杜望：“......”这个也算是理由吗？
    刚想说什么，张娇娇挤了上来，有点急：“老板老板，你有没有看最新的微博？”
    张娇娇也是今天下午上班摸鱼刷微博的时候才看到的，那时候微博上已经形成了热度，还有一个热搜词条是“网红夜宵摊非法添加药物”，看上去十分的惊悚。她浏览了半天，心惊胆战。张娇娇自从爱上了叶夭的夜宵摊后，一个礼拜有三四天都是在这儿解决晚餐，完全是死忠粉。那条微博里说的她是一个字也不相信，加完班后就过来了。
    叶夭示意后面的顾客稍等一等，根据张娇娇的提醒上了微博。她今天试菜忙得要死，根本顾不上刷微博。
    那条已经快要万转的微博，内容是这样写的：
    “#网红夜宵摊非法添加药物# 随城一网红夜宵摊，疑似在食品里非法添加精神类药物，有食客反应吃了后精神亢奋，并且能够短期刺激大脑记忆，后续可能会对大脑造成伤害。也有食客反应这家夜宵摊十分邪门，吃了还想要吃。小编暗访后得知，这家夜宵摊价格昂贵，几乎是同行的两到三倍，但客人却络绎不绝，不知道是不是与此事有关呢？”
    还附上了一条视频。
    点开一看，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多实质性的内容——一段手机拍摄的夜宵摊排队的视频，镜头扫过了小黑板上的价目表。然后就是几张截图。截图内容也就是微博上和一个本地论坛里的帖子回复，大家表示喝了夜宵摊的绿豆汤后，不失眠了，第二天脑子也变得清醒，记忆力变好。还有人说吃了后一直惦记着去吃第二次，就像是被下了药一样，令人着魔，等等。
    叶夭皱眉点开评论区，几千条回复，早已经吵得天翻地覆。
    而大多数是骂的：
    “ 疯了吧？吃个绿豆汤就能够治失眠，他怎么不说吃了这碗绿豆汤就可以治癌症呢？”
    “老板真是黑心，靠着这样的虚假宣传，一个夜宵摊卖出了高档餐厅的价格，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有人反驳她：“这何止是虚假宣传，这就是犯罪！非法添加药物，刑事责任了吧。”
    而有随城本地网友现身说法：“我知道，我知道。这家夜宵摊我前两天路过，正好遇到好像是有穿制服的公职人员在检查什么东西，天啦，不会是真的有什么猫腻吧？我看每天生意都那么好还想着要去吃一次呢。”
    同时，附上照片两张，正是那天食监局的去抽查时被他拍下来的。
    有认出来了：“这是食品卫生监督管理局的制服！实锤了实锤了！”
    顿时，网友们情绪更加激动了。
    更有居心叵测的人试图扯上更大的角度：“呵呵，这就是国内的食品安全！”
    骂着骂着，有网友认出了叶夭：“等等，这好像是之前发过的，那个赶跑流氓的美女老板吧？”
    有的男网友于是直接高潮了：“真是最毒妇人心，从这营销手法上看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三更半夜的一个女人在外面摆地摊，呵呵.”
    叶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