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府门,曼朱下车叩门,她在马车上到并不知道差点被王府侍卫拒绝通传,等到看着曼朱那小丫头身后跟着那一团和气的曹管家一同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有些诧异。
“曹管家,段大哥可在府里?”纪清歌见曹青一脸赔笑略有些疑惑:“若是不在……”
“在!”曹青哪敢说不在,这可是他们家王爷心心念念的姑娘,今日这是初次上门,就算真不在,也势必要将人恭恭敬敬迎进去奉茶啊,真要给这姑娘吃个闭门羹的话,回头他家王爷不扒了他的皮?
一念至此,一张圆脸上笑得更献媚几分:“王爷有空,王爷在家,姑娘请放心。”
说罢直接开了侧门,客客气气的将纪清歌迎进门,遣了个腿脚利索的侍卫跑去通传,自己陪在一旁一边引路一边快言快语的一路给纪清歌介绍着靖王府沿途的景致。
……这个管家,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帖的地方啊?
纪清歌心里始终记着前日段铭承那一句‘帮我管家’,当时她有所踌躇,而后段大哥的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失望?
所以段大哥现在用的这个管家,到底是哪里不好呢?
曹青别看长得白白胖胖一团和气,又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实际上他能在靖王府邸当差,而且做的还是一府的总管,哪有可能真是个绵软没心机的?纪清歌对他暗中的观察和不经意流露的些许疑惑早就有所察觉,倒是让这个待人接物都圆滑机敏的大管事悬了一路的心。
……难不成,是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得这姑娘的喜欢?
曹青心里欲哭无泪。
这姑娘可是他家王爷的心尖子,如无意外的话,很可能就是靖王府的主母正妃,他……他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竟然招了未来王妃的不喜欢?
听了侍卫通传之后直接迎出来的段铭承一眼就看见自家那个面团似得管家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神色。
“清歌。”段铭承没心思探究自家管事这是吃错了什么药,只先将纪清歌仔细打量一番,见她神色没什么异常,这才放了心,领着她往书房而去。
曹青圆滑,都不用人开口吩咐,极有眼色的一溜烟去安排茶点。
“怎的突然寻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段铭承话音一顿,皱眉道:“莫非是长公主府还在纠缠?”
见他误会,纪清歌忙道:“不是,我表嫂已经处理妥当了。”
此话虽未出乎段铭承的意料,但他仍有几分不放心:“可有人再寻你的麻烦?”
“没有。”纪清歌莞尔:“我好好在家,哪里有人会上门找麻烦?”
知道了她确实没再遇到什么不快,段铭承这才不再问,目光瞥到纪清歌手腕上正戴着他前日亲手套上去的那枚手镯,段铭承眼底泛起笑意,将她领入自己书房,后脚曹青就已经吩咐人上了茶。
“是有……”“今日……”
两人落座,竟是齐齐开口,音色撞到一处,又齐齐收声,彼此互望一瞬,段铭承眼底蕴了浅笑,只无声的做了个口型——
——你先。
纪清歌这才有几分赧然的说道:“我本应先遣人递帖子的,结果就这样跑了来,段大哥今日可忙?”
堂堂靖王殿下掌刑部,兼管大理寺,几乎就没有不忙的时候……然而段铭承只温声道:“如今皇兄把我圈在京里,哪里有什么事做,你随时来寻我都是有空有闲的。”
纪清歌这才松口气,她总觉得这样的小事不应该拿来劳烦他,但其实在她想要找人询问商议的时候,脑中不经意第一个浮起的就是他。
是她觉得不好胡乱打扰,这才退而求其次想找自家表哥,可……兜兜转转,还是来了。
如今真的坐在段铭承面前,纪清歌才有几分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因为什么,就是突然的……有些后悔,自己到底该不该拿不相干的人来问他……
“怎的?”段铭承敏锐的察觉了她的犹豫,不由有几分好笑:“巴巴的跑来寻我,却又不想说了?”
纪清歌面色一红,段铭承温言道:“你我之间生死都与共过,又有什么是不好说的?”
听他话音温和,纪清歌这才减轻了几分不自在,“段大哥,我是想问问,昨日在湖边,那位裴公子曾经仗义出言,为此还落了一番羞辱,我心中的有些过意不去,有心想要谢他一番,却不知该如何相谢。”
早在纪清歌出口裴公子三个字的时候,段铭承眉头微微一皱,但瞬间便又掩了神色,纪清歌却没有留意到,只认真的说道:“原本是想与我大表哥商议一下,但是近日表哥却不在府里,我又不知此人的究竟,便想来问问段大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么……”段铭承略一沉吟,“他的身世有些特别。”
“我知道他是鬼方人,也知道他被圣上赦了无罪,但究竟因为什么就不清楚了。”纪清歌说道:“如今我是安国公府的表姑娘,想要谢他,总觉得有几分拿捏不定。”
她看看段铭承的神情,敏锐的察觉出他似乎有一瞬的沉默,连忙道:“若是不便说的就……”
隐形人一样立在书房门口的曹青垂着眼皮,有心想要偷瞟一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却又不敢,心里直打鼓——被心中惦念的姑娘找上门来问别的男人,连他都替王爷酸的慌。
“没有。”段铭承笑笑,不动声色的压下心中那一丝隐秘的微酸,“他是鬼方王室的嫡系后裔。”
咦?纪清歌狐疑道:“那他怎的会姓裴?”
“他母亲是前周公主,裴华钰登基之后便送了他娘去鬼方和亲,会被我皇兄赦罪,一则是因为此人在此次大捷中与卫家里应外合,算是有功,二则也是因为前周戾帝虽然暴虐,但他母亲到底算是无辜,和亲女子多半都不如意,盛年亡故想来也是于此有关,所以念在他有半数中原人血脉的份上,恩准他改从母姓,封了他一个鸿胪寺里的官职,虽然低微,但若他自身能力出众,也未尝不可再图以后。”
段铭承快刀斩乱麻的一段话说完之后并不等纪清歌再问,只道:“他的事,我会安排,你不用费心。”
“可……”
纪清歌怔了一瞬想说什么,段铭承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牵起面前少女原本规规矩矩安放在膝头的手轻轻带着她起了身:“你初次来我王府,我带你逛逛可好?”
口中虽是问句,但不等回应,脚下已经迈开了步伐。
纪清歌无奈,毕竟客随主便,况且她确实头一次来靖王府,也确实有几分好奇,想看一看平日里段大哥居住的地方到底是何等模样,于是也就从善如流的出了书房。
作为大夏头一任亲王的府邸,靖王府占地面积颇为宽敞,但与许多官宦人家的精致柔软不同,府中种植的花木并不以繁花似锦作为要求,而是整洁清爽好打理,最好再能四季常青,所以竟是松竹居多,不同于江南园林小桥流水的精致细腻,靖王府整体布局疏朗轩阔,极具大气天成的味道。
纪清歌从江南抵京,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格局的宅邸,心中倒也颇为喜欢这样大气舒阔的布局,沿着平整青石铺就的甬路穿过垂花门,迎面便是一处活水,沿着水畔岸边近处没有栽种花树,而是茵茵绿草青翠欲滴,如同一条绒绒绿毯,柔软缱绻的铺在水畔。
纪清歌看在眼里不由带了几分笑意——她前世今生加起来,看过的宅邸园林里,这靖王府竟是最简单的一个……
整座靖王府,竟是罕有繁花似锦,放眼望去,满园苍翠,倒是意外的大气爽利。
段铭承见她四下张望,还只当她是寻花卉,往日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的景致,如今看来他自己也觉得过于素淡了些,只笑道:“我往日不在府中的日子居多,倒是没有让人种植太多花木……倒是有一株百年的玉兰,每年春季都是一树繁花,只可惜如今已经过了花期。”
百年玉兰?纪清歌倒是有几分心动,偏头笑道:“那明年它开的时候,我能来看?”
这一日天光正好,日光反射的水源波光时而反射过来,映得纪清歌肌肤莹润如玉,一弯浅粉色的双唇衬着点漆般的琉璃双瞳,她今日出门并未上妆,此时臻首微偏,一瞬不瞬的望过来,少女鲜嫩细腻的容色毫无保留的直抵人心。
一个‘好’字甚至不需考虑就脱口而出,段铭承忍着心底微微的悸动,柔声道:“回头我吩咐曹青,让他在府里补种一些花木,等到明年春发,景色定会与现在不同,你定然会喜欢。”
纪清歌倒是没想到她一句话竟就要让靖王重新布置王府,连忙说道:“不用麻烦,我觉得如今这样也很好。”
“不麻烦。”段铭承只笑着摇头:“曹青做事麻利,也费不了什么工夫。”
……只要她喜欢,别说是些许花木了,就算整个翻新一遍,都谈不上麻烦两个字。
然而不等他心中想完,纪清歌犹豫一瞬已是将心底的疑惑问出了口:“段大哥,那个曹管家,他既然很能干,为何段大哥会不满意他?”
她这自觉没甚不妥的一句甫一出口,身侧之人脚步就是一顿。
“清歌,你……”
纪清歌不明所以,抬眼望去,入眼的却只有段铭承无奈中透着些许古怪的神色。
欸?说错话了?
不等纪清歌改口,耳边已经传来低醇柔和的音色——
“傻姑娘。”
这一句无奈之极的言辞伴着一声低低的长叹入耳的同时,腰间突然传来一股轻柔但难以抗拒的力道,纪清歌根本没有防备,被这股力道一带,整个人便扑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段……”
纪清歌惊愕的眼瞳中倒映着段铭承眸中的暗沉,却来不及想他为何会有这般的神色,下一瞬,就被他不由分说的低头噙住了双唇,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所有言辞刹那间便消失在口中。
第140章
段铭承的双唇如同一道灼热的火光,刹那间就击散了纪清歌脑中所有的念头。
这一瞬间,她忘了言语,忘了呼吸,黑琉璃般的眼瞳中满是错愕和惊讶,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的立在原地。
这是段铭承心中肖想了许久的一记亲吻,原本想定的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浸润这姑娘心防的念头隐约而又模糊的刚刚浮上心头,就被涌上舌尖的那一股微凉却无比甜美的气息驱赶得一干二净。
就如同海上那次偶然的‘亲吻’之后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的记忆一模一样,淡淡的醺香中掺杂着一缕微甜,比这世间所有的酒水蜜浆都还要惹人迷醉。
怀中人儿一刹那的僵硬他不是没有察觉,但段铭承已经不想停下,一手紧紧环住纤细的腰身,一手牢牢扣住少女的后脑,不过是轻轻的加了一分力,两人唇齿便贴合的更加紧密。
有力的舌尖不容拒绝的挑开紧闭的双唇,毫无顾忌的撷取着那让他日思夜想的甜蜜芬芳,这一刻,段铭承小心抑制了许久的渴望终于喷薄而出,他缓缓加深着索取的程度,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这是一幅几乎静止的画卷——
波光粼粼的水畔,修长挺拔的男子肩背微弓,双臂紧紧环着怀中纤细窈窕的少女,日光明媚的洒在两人身上,将地上如墨的影子毫无缝隙的交融成一体,一旁的水面轻柔晃动出金色的反光,偶尔便有一缕波光在两人唇齿交接处一闪而逝。
纪清歌漆黑的双瞳圆睁着,里面写满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短暂的失神之后,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
……不对,慢着,他们……
他们……不应该……
思维终于回笼的瞬间纪清歌就尝试了挣扎,双手抗拒的抵住段铭承坚实的胸膛想要推开两人的距离。
但早已动情的段铭承却根本不想放手,一方面是贪恋这等待已久的亲密,一方面也是冲动使然,想要籍此向这个自己渴望了许久的姑娘宣告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再仅仅只当她的‘段大哥’。
所以段铭承很彻底的无视了她的抗拒,察觉到怀中人儿的推拒之意,他索性再加了一分力道,将那温软纤细的身子牢牢禁锢在自己怀中,原本轻柔缠绵的亲吻也随着他宣示一般的举动而愈加霸道。
段铭承长久以来给纪清歌留下的印象始终都是正直而又坦荡的君子作风,面对她的时候,他从来都是温和的,谦谦君子,克制守礼,然而这一次她终于察觉他那刻在骨子里属于上位者的强势和蛮横。
灼热的气息和唇舌无声而又缄默,却明明白白的诉说着他的不容犹豫,不容拒绝,不留一丝后退的余地。
他的意图,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和迂回,这一吻,直白而又清晰,明白无误的就此宣告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和渴望。
纪清歌心底猛然之间就涌上了恐慌。
两世加起来,情之一字于她而言都是陌生的,不提今世她从小就打定了主意要终身不嫁,大不了日后皈依道门,而前世……她也并没有与人生过情愫。
即便是前世曾在纪文雪的定亲宴上得知了自己本应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彼时的她在被换亲一事的冲击之下也没有机会生出任何旖旎的想法,纵然那个时候的纪清歌满心都是委屈,但这份心情仅仅是来源于自己的所有物被无端掠夺才产生的不甘,那时的她,才刚刚知晓了宁佑安这么个人,连他究竟是方是扁都不晓得,又哪里会有什么雀跃的期待和心碎的痛苦?
后来虽然她嫁了人,有了一个名义上的丈夫,但却是个病得起不来床的痨病鬼,始终拿她是当贴身丫鬟在使唤,又哪里会有夫妻之间的柔情?
男女之情对于纪清歌而言太过陌生,她甚至不知道两情相悦时究竟该有怎样的表示。
而她的惊慌和推拒,却让段铭承愈加不肯放手。
轻柔的亲吻随着她的挣扎逐渐转变成强势的掠夺,扣在她腰身和后脑的双手愈发有力,让纪清歌陡然之间就感到了不适。
——前世的时候,也曾有人不顾她的挣扎,带着一身的酒气,强横粗暴的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
深埋心底的回忆刹那之间喷涌而出,男子有力的禁锢和掠夺在脑海中重叠在一起,纪清歌心头一片慌乱。
单从力气来说,女子的挣扎和反抗在孔武有力的男子眼中根本不值一提,在察觉自己难以挣脱那难以撼动的双臂之后,纪清歌在本能驱使之下,一口咬了下去。
她这一口完全是慌乱之中的本能反应,哪里还会去顾及力道的轻重?段铭承本已因为情动而物我两忘的脑中顿时被疼痛拉回了理智。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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