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出差了不到一个星期, 员工二百五的程度似乎意外地增加了。
    啧，看来是工作不够饱和啊。
    虾饺统共只买到了2笼，早已经被瓜分完毕，肥肠、酥肉、蒜泥白肉的香气萦绕不散，咸香鲜辣、百吃不腻，吃辣了还有萝卜皮和西瓜汁可以恰到好处地解腻。
    除了要和工作室的这些饿死鬼抢吃打架之外，黄天拍拍肚皮、伸了个懒腰，觉得吃得十分惬意满足。
    这才是人生啊！
    他努力挣钱，除了可望而不可即地在这个城市扎根落户，也该在忙碌之余，享受享受人生了。
    这家店的美食，是能够唤醒人对生活美好向往的程度。
    好像沉浸在食物的香气里，连零零七的疲倦都去了几分。
    黄天吃饱喝足，一抬头，突然发现对面站着一个神情冷漠、精英气质十足的......斯文败类。
    卧槽，这不是老大回来了？
    “喂喂喂，别吃了别吃了，老大回来了！！”
    黄天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惊呆了，“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蓦然惊醒，马上对着身边的人一通乱拍，提醒还一头扎在美食里面的同事。
    夭寿啦！要死啦！禽兽回来啦！
    “黄天你很烦诶！”
    ......呃，老大？
    工作室里头瞬间石化，就像被班主任抓到的小学生。
    裴之远面上依旧是一片冷漠，但肢体语言却略微放松下来。
    这些憨憨终于看到他了，知道怕就好。
    ......
    程序员们彼此对视一眼，都是朝夕相处的老友，谁还不了解谁，瞬间达成共识。
    东西就这么一点，本来就不够吃了，再多一个人，岂不是......
    裴之远双手插兜，看着屋内陡然僵住的画面，嘴角扯出一抹轻漫的笑，随后慢悠悠地掏出门卡，准备进屋子里头训话。
    然而，就当玻璃门打开的时候，裴之远眉头一皱，就像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
    hello？
    屋里那头僵住的人群，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突然一个个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猛地低下头，一个劲地埋头苦吃。
    裴之远；？？？
    陈小姐一脸绝望地背过身去，呜呜呜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裴之远在心梗的边缘来回试探，深吸一大口气，让自己平心静气。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他患有常年的过敏性鼻炎，伴随着轻微洁癖，虽然闻不到空气中浓郁的食物香气，但是光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切，这心口的火气就愈发旺盛。
    “你们......”你们是想要造反吗！
    就在裴之远的狂轰滥炸即将爆发的时候，助理小曾突然挎着天蓝色的牛仔包来上班了。
    一进门就闻到了食物的浓烈香味，再看桌面的狼藉，哪里不能明白，小曾一下就震惊了。
    “卧槽，你们吃早茶，居然不叫我？！！”
    虽然她住在郊区，但是她可以五点起床赶过来的！！！
    小曾的目光出奇地悲愤，丝毫没有注意到门口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挺拔身影，满腔都是痛失一个亿的怒火。
    裴之远再度推了推眼镜，叮——
    黄天百忙之中从食物里抬起头，默默递给了小曾一个尊敬的眼神：我敬你是条汉子。
    小曾叉着腰，正想大声抱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角落里的陈姐冲自己抹脖子、翻白眼。
    这是咋啦？
    “看来，我是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啊。”
    凉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小曾瞬间毛骨悚然，小腿肚子都在颤抖，大魔王回来了？
    为什么早茶没人通知她。
    老大回来也没人通知她。
    呜呜呜呜呜呜她好惨！！
    ......
    陈小姐深吸一口气，敲响了门，战战兢兢地走进了老大的办公室。
    “老大......你找我？”
    “坐。”
    裴之远的声音平静，桌面上摊着的是这周的薪酬福利综合报表，双手交握置于身前，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然而他越波澜不惊，陈小姐就越心慌，真是要命。
    陈小姐在惴惴不安的时候，裴之远也在观察她的反应。
    陈芸在公司里头也干了三年了，算是老人了。
    他自问看人还算准，陈芸做的是行政岗，平日细心谨慎，工作能力尚可，但他更看重的是为人。
    裴之远弹了弹手上这份报表，福利这一项的数字曲线有些刺眼了。
    45元一份的虾饺，42元的麻辣肥肠，38元的蒜泥白肉......
    这些奇怪而诡异的搭配，怎么都不像是适合下午茶和早茶的模样。
    再看采购的店铺，是一家名不经传的新店，裴之远心底隐约就有个猜测了。
    这是吃回扣了？
    但裴之远并不愿意随意冤枉手下员工，单刀直入。
    “之前不是有稳定合作的商家，早茶和下午茶的配送为什么突然换了？”
    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陈小姐乍一被问到头上，脑袋一懵，突然就当机说了实话，“因为好吃。”
    裴之远：......
    被这个冷不丁冒出的答案梗了一下，裴之远拿起一只黑色镶边的钢笔，似笑非笑，“有多好吃？”
    唠这个她可就不困了。
    说起橘子餐厅家的食物有多好吃，陈小姐能叽里咕噜说一大堆，吹得天花乱坠。
    但是老大显然不是能听这些瞎叨逼的人，需要组织一些他能听懂的语言。
    “大概......就是好吃到黄天他们不回家，熬夜工作了一个通宵，也要等到这餐早茶的程度？”
    想起工作室这些因为早茶、下午茶，不知道打了多少架的拆家二哈，陈小姐就是一阵头疼。
    “他们昨晚没回？”
    裴之远一愣，没想到他不在，那些臭小子居然有在好好工作。
    陈小姐默默点头。
    裴之远沉默一瞬，隔着玻璃墙看到黄天他们。
    这些臭小子，明明趴在桌子上困得要死，但是因为担心他骂陈小姐，还一直伸着脑袋，不停地往他们屋子里张望。
    裴之远眉头拧得死紧，霍然一下，就从桌子前站起身来，拉开门出去了。
    “你们不赶紧回去休息，还在这杵着干嘛？等着猝死吗？”
    都是些不省心的家伙！
    ......
    人都轰了回去，陈小姐和小曾正在收拾桌面上的狼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既然大家这么喜欢，那明天的早茶，就还订这家店吧。”
    陈小姐愣了一下，连忙解释道，“老大，其实今天早上的早茶，大部门是黄天他们自费的，如果全部都走公司的账......”
    那超标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甚至很有可能会翻倍的。
    裴之远哼唧了两声，意味不明，“明天就按正常买吧，账从我这里走。”
    至于之后......
    他也不是做慈善的。
    啧，就按绩效排吧。
    绩效高的吃虾饺，低的就去啃萝卜皮！
    ***
    晚上九点的时候，厨房里弥漫着香气和水蒸气，云雾缭绕的，而橘子正在里头忙忙碌碌。
    卤麻辣肥肠、煮蒜泥白肉、炸小酥肉、蒸虾饺、烤鱼丸，还有榨西瓜汁，这里面的哪一项不需要耗费大量功夫。
    也就是切萝卜方便得紧，不需多时，便能做出一大堆。
    但问题是萝卜皮每卖出一份，也才挣3元，不大挣钱，走的薄利多销的路子。
    反正她每天忙碌八九个小时，能做多少做多少。
    橘子现在做的，除了是自己的早饭、中饭、晚饭之外，实际上准备的是明天的库存了。
    也只有这样，每天售出的份数，都是她提前准备好，是固定的数。
    不会出现爆单，但是做不过来的情况。
    “呼！弄好啦，可以休息啦！”
    一道白光落下，蒸好的虾饺上消失不见，成功收进【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