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衡笑的爽朗，同时摸了摸身侧建宁的头，“乖宝，你应该用‘自知之明’来形容你堂哥当年的行为。”
    建宁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爸爸，自知之明是什么意思啊？不过你说的我听不懂的时候，我都会不明觉厉。”
    面对建宁那种盲目崇拜的眼神，就连姚菍都真心无语！真心赶角，给这爷俩搭一个戏台子，爷俩都可以唱一出戏了！
    在她把这个小家伙生出来的时候，她怎么对她就不明觉厉一下呢？她真是越来越觉得，这个狗腿的家伙在重男轻女了！至少现在她是入不了她的眼了！
    “你爸爸是夺人所爱！如果当初不是他从我手里把你妈给劈手夺走了，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刮旋风呢！”楚少霖哼哼道。
    楚聿衡横他一样，“出息吧你！出去别声张你和楚家的关系。还跟个孩子抬杠真稀罕！”
    不只楚聿衡这么想，全家都觉得他分外出息！楚少霖平时以大欺小的跟姚菍抬抬杠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捡着更软的柿子捏去了。辣手摧花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哪知道，建宁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反正就是一脸很萌很萌，然后很茫然的在楚少霖帅帅的脸上确认着，“你是告诉我，当年其实你很逊吗？”
    一只乌鸦灰过……
    紧接着，是一群乌鸦振翅，优雅的灰过……
    姚菍帮建宁舀了一碗热汤，“别的我不敢说，但你的理解思路和大体方向是把握准了！”
    楚少霖气的直翻白眼，摸出根烟来才想着点上，楚老爷子立刻就发话了，“抽烟出去抽！你要是敢让我的乖孙抽二手烟，我就把你给点了！”
    那威严十足的模样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他在开玩笑。
    “我站在爸爸这边。”郭嫒霞态度很分明。
    “我说，你们一家要不要这么一个鼻子通气儿？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
    楚少霖愤愤不平的说着。硬生生的感觉到了自己一下子给挤成了外人！这丫头是他的乖孙，那他就不是了？
    楚少霖在家随意惯了，所以不是他故意想要抽烟，而是他忘了建宁的存在。
    可不是呗，家里突然来了个这么小的小鬼他哪能一下子习惯？
    虽然当年的事情让他和楚家的关系一度很僵，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总算有所缓解。至少，楚少霖肯回来了。在他功成名之后，昂首阔步的回来。
    当然了，这就是不为人父母不知道，楚聿衡现在是深深的感受到了，现在的他真是但凡到一个地方，条件反射就是敏锐的查看下周围有没有危险物品或者环境，以防他闺女不小心受伤。真是走哪盯哪儿，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她的小身影，她喜欢吃虾他就绝对不给她夹墨鱼。她喜欢喝饮料，他就绝不给她倒白开水。
    他是在惯着她，不过他这种惯并不像楚老爷子和姚老爷子那种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惯着！就算他很爱建宁，爱到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但是他头脑很清醒。清醒的明白，有些毛病想要从习惯上改那得一点点来，潜移默化的来。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给他闺女找毛病改，而是强大在她心中的地位，增加她的信任感和依赖性，然后方便日后轻松管理。而不是靠强制的改变和压制她。
    她还只是个孩子，并不懂那么多的人情世故和是非对错，所以既然是孩子那就不该用成年人的方式去对待她。
    他可不会自作聪明的认为建宁虽然亲他亲的不得了，他这个跳出来还不足一个礼拜的爸爸会比生她养她照顾了她五年的妈妈地位还要重要。
    楚少霖以一种研究的眼神看了眼建宁，语气很不爽的道，“楚建宁，咱俩都是孙字辈儿的，凭什么你比我受欢迎？”
    那姿态，哪有种一个快要三十岁的成年人，和个小p孩讲话的感觉？他可真没把自己当成年人！真当了‘孙子’！姚菍挑挑眉的暗想着。
    姚菍发觉，可能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和楚少霖说话聊天真是感觉无比轻松。
    总有那么些人，经过时间的沉淀，会让人发现，这个人做知己，做朋友比做恋人更适合。她相信楚少霖那么聪明肯定也和她有同样的感受。她更是相信，咱家建宁公主虽然继承了她的优良基因，一见面就喜欢跟她堂哥抬杠，但是她打心眼里是喜欢他的。
    这丫头和她一样，碰见同路中人，就是越说越投机，碰见不喜欢的，那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啧，得亏建宁身上有那么多的‘优点’像她，没都像了楚聿衡，不然那还真体会不到她的贡献和作用！
    建宁上三路下三路仔细仔细，来来回回的打量了楚少霖几个来回后，小手捧着圆咕噜嘟的小脸，不太确定的说，“大概他们觉得你长得太大了，没有我好玩了吧？”
    楚少霖的唇角明显抽搐了一下。额头像是被什么笼罩着，有些隐隐的发青。仔细看去的话，会发现那里的血管都在突突急跳。
    “虽然你长的又高又俊，是社会鉴定的标准大帅哥类型！在外面肯定有一干mm喜欢，但在家里不流行这个了，换句话说就是，你不兴了！现在家里流行的趋势是娇小可爱，萌态可掬，就比如我这样的。”在建宁扒拉着手指头说完后，她还用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楚少霖脸色就像结屎了一样，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娃娃说的‘你不兴了’，就好像在说‘你不行了’似的呢？除了楚少霖以外，众人顿时哄然大笑！郭嫒霞爱怜的往建宁碗里夹了个鸡腿，“太可爱了！建宁我太喜欢你了！”
    接着转头看向楚少霖的时候就没个好脸色了，“赶紧的，给我生个孙子！不要别的样儿的，就要建宁这性格的！生别样的我都不认！”
    楚少霖回应她的则是装聋作哑，装疯卖傻的干脆把玩起了打火机。得！跟一个人作对也就罢了，抗不了跟一大家子的人作对呢！他还有好果子吃么？他又不傻！
    ……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楚少霖依靠着墙壁在院子里抽起了烟，这家伙几年不见烟瘾见长。如此，姚菍一出门就看到了月下那抹颀长的身影。
    她眼见着他先他出去不足十几分钟的功夫，脚边就已经有四五只烟头了。
    在帮着收拾完餐桌，眼见着大家的重心都慢慢倾向在了‘玩儿建宁’上，姚菍则偷偷退了出来。没错，她需要一个和楚少霖单独说话的机会。
    因为她觉得这小子铁定有事儿！这不仅仅是他对女朋友、结婚、生子这种事的回避，还有他绝口不提蔚海澄。这很奇怪。虽然楚家不喜欢蔚海澄，但以楚少霖天不管地不管的性子，今天郭嫒霞又‘催婚催子’到时候，他只是装聋作哑不回应，如果换做以前的话他还不得把蔚海澄拎出来，摆出一副气不死人不偿命，非她不娶的架势？
    而且今晚眼皮子都不眨的干掉一整瓶白的，除了一开始还和她抬抬杠，一晚上都一副心事重重，话很少的样子。所以，越是心事，就越得在没有人的时候问才有作用。
    “怎么着，今晚没叫海澄一起过来热闹热闹？话说我好久没看到她了。”姚菍主动提及，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抱着手臂低头把地上的烟头给踢进旁边不远处的地下下水管道。
    “啧，还好意思说自己中校呢，做的事连小学生都不如。”说话间，姚菍的小手在鼻子前忽闪了几下，做出对他身上浓烈酒气的抗议和鄙夷。
    她之前听人说过，部队绝对是个让人练习酒量的地方，虽然以前楚少霖酒量就很好，但是现在看来这家伙根本就到了登峰造极的状态，人家精都追求成人，而他这则完全是人追求成精！虽然今晚她也喝了几瓶小瓶装白兰地，还混杂了红酒，但和楚少霖比起来那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你也好不到哪去！”瞥了眼姚菍的动作。楚少霖不服气的道。
    姚菍忽而一笑，抬头间那明媚的样子让喝的有些头晕的楚少霖有片刻的晃神。就听她异常温柔的说，“院子里一只垃圾箱都没有。所以楚大少爷你有种的话就把手上这支烟蒂直接给我吞下去！”
    院子里灯光明亮，却因为只有几盏而透着些微弱。
    “表演吞烟头有什么出息？要不然我给你表演下吞剑？”楚少霖低着头吃吃的笑，看不太清他脸上的表情，却见他狠狠吸了几口，手中的烟火星子忽而明的耀眼，忽而有暗淡下来时，他沙哑着嗓子说，“海澄走了。”
    姚菍眸子忽而一锐！
    楚少霖说话的语气，那是一种，很低沉很低沉的感觉，低沉到就像心上压了块分量不轻的秤砣似得！又闷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海澄什么时候走的？”她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低迷和蔚海澄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就连原本两人间调笑的气氛都因为她这句话而变得骤然冷凝下来！
    姚菍心里很明白，楚少霖所谓的这个‘走了’绝对不会。因为回来有一堆的事要忙，姚菍并没有来得及问楚聿衡楚少霖的事。而现在听他不过说了短短几个字，她却有种这五年来发生太多事的感觉。
    楚少霖抽完这根烟，依然毫不讲究的烟屁股给扔到了地上，姚菍都懒得说他了。
    楚少霖再沉默了半晌，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的又摸出一根烟来续上时，姚菍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凶狠的从他嘴里把烟抽出来扔到地上，用鞋子狠狠的碾碎！“抽尼妹抽啊！你抽死海澄也回不来！说！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