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仔细想过，大抵是因为自己瞒着外公外婆跟秦西铮好了的缘故，总觉得愧对两位老人家。
    本来还想询问一下外孙，打探下秦西铮过年打算怎么过，他跟老伴的意思是让他跟家里人联系下，哪有小孩不想家的，要是跟家里和好了就回去一起过年。如今听到秦西铮妈妈已经去世了，心生怜惜之下，干脆决定随便秦西铮回不回家，要是留在他们家过年也好，刚好跟外孙有个伴，家里多个人也更加热闹一些。
    “好好好，到时候也带上你外婆，她也许久没有到街上逛过了。”
    苏愿自然是连连点头，“嗯嗯呢，外婆肯定会开心的，她前天还说想去镇上看一下老朋友呢。”
    离过年细数还有五天，很快，决定大家一起去镇上的那天就到了。
    连续阴沉了好几天的天气今天难得地放晴了，微灿的阳光普照着整个俞华，让落后的城镇看起来比繁华的城中心多了些温馨的生活气息。
    由秦西铮开车，外公坐在副驾，苏愿和外婆坐在后座，四人有说有笑地到达了镇上。
    此时镇上的大街看起来与往日里格外不一样，许多小摊上都挂满了各式对联、利是，上头或是黑金或是黄金书写着五花八门的美好祈愿，种类繁多的红包摆满了临时支出来的小桌，大红灯笼高高挂在架子上，金色的穗子和顺地垂下，偶尔随着拂来的风跳个舞，
    总而言之，凡是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红色”给占满了。
    “哇，看起来真壮观！”苏愿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全世界都几乎只有一个颜色的场面，目露惊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看向何处为好。
    秦西铮也的确许久没有走过置办年货的程序了，他那天说的话并非撒谎，从他妈去世之后，秦政潜就鲜少待在家里，哪怕是过年这样的重大节日，他也多半还在出差途中赶不回来，只有助理提前给他买好各种生活用品以及速冻食品。
    他已经数不清过了几个那样没滋没味的冷清年了，这会看到与记忆中没有多大差别的场面，心中也是感慨万分。
    两个小的一路跟在两位老人家身后，尤其是苏愿，看什么东西都新鲜，在外公和外婆挑对联的时候，他也没忍住在小摊上这儿瞅瞅那儿瞧瞧，看到精致好看的红包还会拉着秦西铮跟他一起看。
    “哇，你看，那个红包上是你的生肖动物诶，啊，隔壁那个刚好是我的，都好可爱啊！”
    苏愿双眼似带着亮光，看向红包封面上的憨态可掬的小动物，没注意到不知不觉间他几乎跟秦西铮挨在了一起。
    好在今天大街上人多，人挤人的靠的近些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才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也不知道小摊的老板是怎么能在嘈杂的人群中准确提取到顾客的话的，居然快速精准地将苏愿方才手指指向的两款红包给拿了起来，分辨出那两位俊俏的后生似乎是跟旁边两位老人家一道的，对着他们说：“老伯，又好看又有寓意的红包要不要？”
    苏愿刚才的话，老人家自然也听到了，见红包上印着外孙的生肖，哪里会不买啊，一挥手，霸气道：“都给装起来一起算，另外再来两个大灯笼，我要那边那两个。”
    小摊老板见对方那么帮衬他生意，眉开眼笑地道：“好咧，马上给您拿啊。”
    见外公买了他方才指的红包，苏愿还有些不好意思，接下来就没再咋咋呼呼的了，老老实实跟在老人家身后，时不时搀扶一下外婆，隔绝挤过来的人群。
    只是他光顾着照看外公外婆，就不大顾得上自己，时常被他人的手肘碰到或者脚踩到，发展到后来就是苏愿看着两老人家，而秦西铮看顾着他，不时搂着他肩膀躲过跑过去的小孩，或者躲避别人的撞击。
    在他们两手上都大包小包提满东西的时候，东西终于买齐了，四人找了个小餐馆在镇上吃了午饭，之后又将苏愿外婆送去了她许久未见的好友那待了半个小时，待两个多年的好姐妹唠嗑完，这才准备打道回府，开车回家。
    还没过年呢，苏愿跟秦西铮手里就先一人拿了一个红包，是刚才那个陈奶奶给的。
    明明还差两日才到过年，但苏愿已经觉得这时候家家户户都提前有了年味了。
    “走吧，回家喽！”
    第169章 小朋友
    两天过后，苏愿在俞华度过的第一个除夕终于来了。
    秦西铮并没有回自己家，不知道为什么，外公外婆也没多问，苏愿带有私心也默契地不去提起。
    于是天刚擦亮时俩人就一起，在两位老人家的指示下，备好了去村里五帝庙上香拜神的东西。
    村里人多，要是出发晚了可能会连庙门口都进不去，等东西一备好，两小的就跟在外公身后向五帝庙出发。
    外婆腿脚不方便，以免人多被挤到，就留在家里休息。
    他们到达庙里的时候，里头人已经不少了，不过大家都下意识保持安静，顶多就是遇见认识的人简单打个招呼后就开始各自忙各自的，并不显得吵闹杂乱。
    香炉里自天微大亮时就燃起的香支一茬接一茬燃完化作了灰烬，浓郁的香支烛火味遍布庙宇里每一个角落。
    人们虔诚地鞠躬拜佛，偶尔嘴里念念有词，替自己替家人祈福，希望来年财源广进，身体健康，小孩读书级级升步步高，老人家添福添寿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