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问者嘴角抽了抽,连忙拂袖拉开距离,道:“那可是真武荡魔大帝立下的碑。”
“你要去砸的话,千万不要带上我。”
于是群仙只好放弃这个虽然直接,但是显而易见没有脑子的想法。
他们尝试去寻找这一片道门经典的来源。
打算请出创造这一门道经的前辈出面,喝止这个道人,于是便是齐齐发动起来,前去各处的藏经阁之中寻找原典,然寻找了许久,竟然硬生生地寻不见,无论是上清藏书阁,还是说玉清大殿,都寻不见哪怕是一点点类似的痕迹。
于是这些道门修出来的仙人们缄默下来,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们的心底。
难道说,莫不是——
“这是,太上玄微真人自己写的……”
他们沉默下来,于是一下子陷入了某种恐惧和无能为力当中——如果说,这是旁人创造的上乘道法,太上玄微将其公之于众,自然是不合乎道义,去寻那位前辈自可以将其喝止,可是若是他自己创造的道法,而后公之于众,传道法于天下的话。
那这便是他的自由,没有谁能够说出个不是来。
可是,可是,我们怎么办……
“万年道门,毁于一旦啊,此后再不曾有师徒传承,道门经典竟要为市井俗人所污……”一老道仰天长叹,竟是真的失落悲伤,诸多仙人都沉浸于这一氛围之中,他们最终意识到了最后的机会和方法,也是这传统道门传承受到巨大冲击之时,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彼此对视一眼,咬了咬牙,道:
“当即之计,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唯有具陈利害,以我等之诚心实意,请道祖出山了!”
于是这些道门各家各派的仙人们举行了仪轨,恳求道祖出山,详细叙述了太上玄微之十宗罪,恳求太上道祖出山,制止这背宗忘祖,背叛道门的弟子!
这仪轨位格颇大,也足够虔诚,太上道祖也已抵达了只要念诵其名号便可以立时知道的境界,当即,纵然太上道祖此刻在不能认知,不可言说之地,清修境界,却也听闻了诸道门仙人诉苦,知道了自己弟子所作所为对道门的冲击。
老者看到了那少年道人树九碑,传法于天下人的一幕。
眼底感慨,叹息,赞叹不已。
传法人间,破四壁,延千古,当所有人都不觉得道门是什么特殊的高渺的东西,而是一种揉入了人生活之中,任由随意一个人都可以念诵道藏,易之中的道理,顽童可念,天行健,地势坤;年轻人可知上善若水,老者抚须道亢龙有悔的时候。
道才是真正融入到了人世间的血脉之中,任由春去秋来,昌盛衰微,但凡是有人的地方,道就不会消失。
他知道了自己的弟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如果说,道门化道家已是令他可以赞叹的地方,那么若是道家只是他所谓的【人之道】的一条分支,那么,这一条道路绵延至未来会是怎么样的波涛壮阔,老者心中亦是好奇,亦是期待。
慨叹许久,也招来了纸笔,落笔道:“吾弟子玄微,为师知汝之心,见汝之形……”
老人的手指顿了顿。
他忽而叹了口气,微笑道:“这样已经不合适了啊,至少,汝行此道之后的第一次,还这样的话,也已经不合适了啊,当为之贺,当为之礼,当为之赞叹。”
他把刚刚写下的东西都拂去了,然后重新落笔虚空。
一字一顿,颇为郑重。
是对弟子的郑重,也是对于自己的郑重。
落笔道——
“道友。”
……
人道气运流转,传道法于天下,也只是第一步而已,只是这一步的反馈也已经极为强烈了,哪怕不去修行,齐无惑体内的人之炁也在不断推进,不断提升,乃至于可以说是一日一个境界,一日一般的声势。
道人感受到了人之炁的强盛,在外面行走的时候都可以听闻人们在谈论道法。
静坐闲谈,以讲述黄庭。
齐无惑不由心中想着。
如此的话,或许可以尝试,借助这个阶段的人道气运,让娲皇娘娘也可以短暂看到外面,让她看看她怀念着的,希望见到着的人间。
甚至于……
齐无惑定了定神,手掌张开,气运升腾。
心中一个早已思考过的计划浮现。
……
而在这个时候,人间界——
一个十五岁模样的少年道人,脚步轻快,行走在道路上,他神色开心而柔和,天真浪漫,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挂在他的心中,落在他的心底,道门逍遥的气质让人不由地想要去亲近他。
脚步一点,便有大风扑来,托举着他前行,一步便是十几丈之远。
乘风御空,好不逍遥!
正是在之前离开了中州的小道士明心,他本来打算顺着这中州前去锦州,看看齐无惑师叔口中的家乡,听说那里已经逐渐恢复了生机,有了几份当年繁华如锦的风貌,只是才走了一半,就听闻了京城发生了的那么大的事情!
于是小道士沉思之后,当即调转了方向。
他很好奇啊,好奇京城的事情,好奇那九座巨大无比却又不会影响人们生活的石碑,以及雕刻在石碑上的那一卷道经,正是年少的性格,他没有门户之见,唯有闻道之喜而已。
他本来打算靠着自己的一双脚丈量人间的土地,九州的山河。
打算一步一步,不去动用神通地走过去看看,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太好奇了,所以用了当年齐无惑在炼阳观的时候创造出的御风之法,一路急行,很快便是离开了中州进入京城附近区域,今日前行,正因马上可以见到石碑道法而欣喜。
视线一瞥,却是脚步一顿,见到一人横躺在了荒郊野岭,不由一惊。
“嗯?有人昏倒了?还是在这样荒郊野岭的地方?”
小道士明心当即止住神通前去那人附近,却见此地乃一荒山野岭,一男子躺在那里,浑身染血,眉宇俊朗却又隐隐有一股傲气挥之不去,黑发浓密,只在发梢末端,呈现一种赤色。
小道士伸出手按在他肩膀上,却是面色一变,一下把手缩回去,倒抽一口冷气,连连甩手道:
“好烫好烫好烫!”
“嘶,这么烫,这人是火做的吗?”
小道士看到自己的手掌都烫得秃噜皮了,眼里都烫出来眼泪了,想了想,从背后竹篓里面抽出雨伞来,远远地戳了戳那个头发隐隐发红,炽烈如火的男子,后者此刻竟然睁开眼来,双目隐隐泛金,小道士明心松了口气,道:
“嗯?你醒啦?”
“你还好吗?”
第150章 原来是你,缘来是你!
“所以说,你是真的不记得,你自己到底是谁了吗?”
“哦哦,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在这个丛林里面,明心坐在一块横着的木头上,双手托腮,了然点头,前面升起了些篝火,打了一只兔子在上面烤着,而在篝火的对面,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俊朗的男子盘膝而坐,浓眉死死皱着,道:“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就在那里?”
“是啊。”
“你不认识我?”
“当然不认识啊。”
小道士明心连连摇头,想起来了之前见过,有人专门躺在镖局门口讹人的事情,当即往旁边侧了侧身子,下意识捂住了钱袋子,小脸紧绷,道:“小道士我才来这里,真真是和这位大叔的伤势没有半点的关系啊。”
“哼,吾亦没有这样说过。”
那男子冷哼一声,失去了记忆,仍旧是语气带着一种天然的傲慢,淡淡道:
“以你的道行,微末地和废物一样!”
“我就算是躺在这里让你打,伱都伤不得吾半分!”
小道士明心瞠目结舌:
“啊,你,你!”
明心结结巴巴道:“你,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我找到你的啊!”
男子傲慢道:“吾何必要你来救?!”
他视线扫过眼前这个满脸写着‘我救人,还要被我救了的人呵斥说你多管闲事,这世上怎么有这样离谱事情!’的小道士,嗤笑一声,起身淡淡道:“吾自去了,汝最好也快些离开这里。”
他浑身染血,但是却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一步一步前行,走过瞠目结舌的小道士旁边,这时候顿了顿,淡淡道:“吾劝你一句,能伤得了我的,绝不是这世上的寻常庸人废物,你这样的道行,最好不要和我有半分的关系,小心死了。”
小道士呆滞中:“……”
“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吗?”
男子冷笑道:“虽然遗忘过去,然而此身此心,光明堂皇,无愧万物,自是强横,哪怕我已忘记过去,却也知道,能够胜过我,且将我打得重伤失忆的,六界内外不会超过十指之数,汝之修为,渺小如蝼蚁,卑微如灰尘,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识趣些的,朝着和本座相反的方向,速速离开吧。”
明心捧着干粮,呆滞中。
长大到了十五岁第一次离开山门和中州府城的小道士,直接被这个世界好好上了一课。
这個世上,怎么还有这样讨人厌的家伙!
不是说失忆之后,经历的事情对人的塑造会消失,回归秉性的嘛?!
这人的秉性——
好讨厌!
只是才呆滞了好一会儿,就听到了后面噗通一声重重响声,小道士明心一下站起来,转过身看到刚刚还自傲凌人的男子重重砸在地上,身上气机奔走,鲜血不断流淌下来,气息萎靡。
明心一怔,没有迟疑,上前把这个男子搀扶起来,后者双目隐隐恍惚,瞳仁失去聚焦,伤势极重,语气虚弱,还是满是傲气,淡淡道:“汝放手。”
小道士明心叹了口气,扛着他的手臂,道:
“我不能不管你啊,不管你的话,你搞不好会死在这里。”
小道士自然而然地道:“我们认知的万物和世界都是靠着自己的心来做的,因为我已经遇到你了,你就倒影在了我的心中,我若是见到你有危险而不去救你,就是我的心性有了裂隙,便是我心中倒影的外界世界不再完整。”
“哼,无趣。”
男子淡淡道:“吾死,你的心性有漏洞,与吾何干?”
少年道人的倔脾气犯了,道:“我救你,又与你何干!”
男子想要反驳,却是伤势终究过重,只能够竭力去操控此身之功体,避免逸散出来的火焰之气烤灼了那少年道人,已是竭尽全力,好在小道士明心怎么样也是有几份道行的,总算是搭着他走出了这一座山。
山下有个小镇子,小道士去买了些药材,靠着自小学习的医术熬制了一碗汤药给这男子喝下去,掏出来干净道袍给那男子,道:“咱们去镇子里面找大夫看看,最好再吃点东西,怎么样?”
“你这一身的血,怪吓人的,我这里还有一身干净的道袍,你先换上吧?”
第68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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