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子是已革裕亲王保泰,今年四十多岁,膝下就已经有了二十来个阿哥,十多个格格,在宗室中子孙最盛。
保泰即被夺爵,这一支遭皇上厌弃,广灵当不会那么不知趣,请他们出面来料理弟弟的亲事。
剩下的,就不好说了,所以曹颙与曹项也猜不出到底会是谁来。
既是宫里拴婚,这下定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不想,从辰初(早上七点)等到巳正(上午十点),还不见裕亲王府来人。
曹颙不由皱眉,曹项也带了几分不安。
原本两家商定好的时间,就是今天上午。
现下眼看就要到中午,还不见王府人的影子。
“大哥,要不使人过去打听打听?”曹项忍不住问道。
曹颙摆摆手,道:“再等等看,广禄不像个不懂事的,即便真有事耽搁,也会打发个人过来……”
话音未落,便见管家进来禀道:“大老爷,四老爷,裕亲王府三阿哥来了。”
这“三阿哥”说的就是广禄,他现下还没有封爵,又没同四姐成礼,既不能称爵,也不能称姑爷,众人便按排行称呼。
曹颙与曹项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纳罕。
难道是广禄兄嫂对这门亲事不满,否则怎么会让广禄自己来下定?
兄弟两个起身,亲自迎了出去。
曹府门外,只站着一人,就是广禄。穿的是簇新的衣裳,可额头都是汗,身上也皱巴巴的,靴子上也满是泥泞。
他神情有些惶恐,周身竟带了几分狼狈。
见曹颙与曹项亲自出来,广禄忙上前,拱手道:“见过两位兄长。”
曹颙与曹项两个都变了脸色,瞧着他孑然一身、身无长物,若说是来下定,那也太儿戏。
今日是下大定,同时告之曹家迎娶的吉日。
到底因何缘故,使得王府没了动静,需要广禄亲自跑过来?
“三阿哥这是……”曹颙看着广禄,面带疑惑道:“下定之事……”
广禄满脸通红,长揖道:“实在是王府有事,下定之事怕是要耽搁几日,还请两位兄长恕罪……”
曹颙与曹项的脸色儿,都不好看。
曹项已经忍不住,忍着怒气道:“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连这个也顾不得了?”
曹颙心中亦是怒极,却还有几分城府,按捺住怒意,冷冷的说道:“比你的亲事更重要,莫非是关系王府存亡之事?”
他只是心中不满,随口这么说,毕竟广禄身上穿着打扮还正常,若真是王府遇到白事,那装扮上就显出来了。
广禄闻言,却是一愣,望向曹颙的目光,带了几分恳求:“莫非大哥听到了什么消息,还请大哥指教……”说到这里,他已红了眼圈。
曹颙神情一凛,道:“到底怎么了?”
曹项也顾不得生气,望向广禄,带了几分担忧。
广禄哽咽道:“皇上今早派人拘拿了我二哥,还使人圈了王府。王府里乱成一团,自然也顾不得下定之事。只有我记挂此事,怕兄长们干等着担心,跟看守王府的护军央求了半响,才得以出了王府。”
他只有二十岁,是遗腹子,打小养在伯父家,寄人篱下,性子难免有些怯懦。
遇到这样的大事,他开始只是想着无论如何要告诉曹家一声,否则使得曹家空等,两家别再生了嫌隙。
现下到了曹家,告诉了曹家延迟下定之事后,他就有些迷茫,不知下一步当怎么办。
看着沉默不语的曹颙,他带了几分依赖,道:“大哥,小弟当如何行事?您有没有听到风声,皇上为何会发作小弟二哥?”
曹颙摇了摇头,道:“王爷之事,我闻所未闻……”
说道这里,他不由沉思。
按说他的消息,向来也算是灵通,可对于雍正为何突然发作裕亲王府之事,却是一点风声也没听过。
这样看来,裕亲王犯的忌讳,多是天家私隐,不是明面上能听到的。
“三阿哥,你还是先回王府……”曹颙道。
兄弟毕竟不是父子,即便广灵真犯了什么忌讳,也未必会牵连到广禄身上,如此自乱阵脚,反而容易惹人厌弃。
若是广禄真也是问罪之列,那即便他磨破了嘴皮子,王府的护军也不敢放他出来。
“回王府?”广禄有些犹豫,道:“那样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就出不来了,怎么打探我二哥的消息?”
曹颙摇摇头,道:“既是皇上要拘人,打探也是徒劳,不管是放人,还是怎的,总会有旨意到王府,三阿哥还是先回王府为好。”
见曹颙镇定,原本有些慌乱的广禄也跟着镇定下来,点了点头,道:“都听大哥的。”
既是要回去,他便也不耽搁,只望了望东府影壁,轻声道:“太夫人同四姑娘跟前,还请两位哥哥帮忙分解一二,小弟这就回去了……”
曹颙没有点头,而是对曹项,道:“使人给三阿哥找匹马。”
曹项应了,吩咐管事去牵了一匹马。
广禄感激的冲两位抱抱拳,才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渐行渐远。
曹颙与曹项刚转过影壁,就见有一个嬷嬷过来,原来兆佳氏等得不耐烦,开始使人到前面催了。
曹颙对那嬷嬷摆摆手,叫她先回内宅,自己同曹项稍后就到。
第26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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