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蔚熙在后半夜睡得并不好,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让他呼吸迟滞,喘不过气。号令响起的第一刻,他终于从梦魇中挣扎了出来,但意识还有些不清。
程新忌还置梦中未醒,竟然将他压得严实,范蔚熙始知自己这一夜梦魇缠身的原因。他望着帐顶出了会儿神,正想着要不要叫醒程新忌的时候,身下又是一阵异况袭来。
范蔚熙的眼瞳立时便扩张了,心中震撼之余,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程新忌突然在这时低声呓语,“蔚熙……”
范蔚熙这下连怎么呼气都不会了。
外面的号角声开始响起第二轮。
范蔚熙从撼然中回过了神,这次再不多想就推开了程新忌。程新忌被这么一打断,梦也直接醒了,这一睁眼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落到了床下,而床上的范蔚熙正手忙脚乱地整理衣襟,低着头神色不明。
程新忌身下的热度还未褪去,裤子已经湿了一片,他心道一声不好,可在目光瞥向范蔚熙时,见他胯处的底裤也是湿漉漉的一片。
他当即就明白了一切,赶紧解释:“蔚熙,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没有要对你不敬,我只是……只是……”
“你不用说了。”范蔚熙背过了身,声音冷淡又低沉,“要练兵了,你还不去?”
号角声已经响过了第三轮,再不去便是违抗军纪。程新忌顾及着外边,匆匆忙忙换了条新的底裤,又迅速穿衣。出帐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返回来从自己干净的衣裤里取出一套,轻轻地放在了床上,对范蔚熙道:“你……你先穿我的吧。”
范蔚熙未有回应,也不曾转身过来。程新忌顾虑地看了一眼外面,一颗心还分了一半放在范蔚熙身上,万分紧张他的反应。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飞逝着去了几息,号角声即将终止,程新忌紧着外面的练兵,也无暇再停留了,他出了帐,反手先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帐子里再无第二个人,范蔚熙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些许,待得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沁满了冷汗。他重新抬头,迟疑着偏转了身子看向床的外侧,一眼就见着了程新忌留下的那套干净衣裤。
范蔚熙静眼又呆了片刻,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有换上。底裤上湿热的地方早就变得冰冷起来,他忍着这股湿意穿戴完毕,目光扫到桌上的笔墨时,又是一阵犹豫。
自打年前来此,他就主动替程新忌接手了一大半的杂务,时至今日,他们二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想了想,他还是坐下来重新提笔,替程新忌将没有理完的杂事处理了干净。
半日的时间飞快,但于程新忌而言可谓度之如年,他数次回想到范蔚熙在床上的模样,这一刻又记起睁眼时的那快速一瞥,范蔚熙的锁骨上还遗着一片红痕。
“阿忌!”聂传的声音从旁传来,打断了程新忌的思绪。
“怎么了?”程新忌迎上去问。
聂传好似有些着急,问他:“你是不是为难范公子了?”
程新忌脱口便说:“我为难他什么?”
聂传道:“那他为什么要走?”
“他要走?”程新忌顿时生慌,聂传按住他,逼问道:“老实交代,你到底和他怎么了?为什么他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程新忌当即就白了脸色,“他……他已经走了?”
聂传道:“有人看到他背着包袱走了,我去你帐中看了,他只留了一封信。”
程新忌甩开他就往自己的帐子赶,帘布一掀,里面果真空荡荡的没有人。
桌上静静地置着一封信,他打开一看,上面只有简单的四个字。
告辞,珍重。
程新忌再看这桌面,笔墨纸砚摆放有序,那些杂务也整理得妥帖,分门别类地放置在一旁。他再回头朝床铺看去,只见那套衣裤还完好如初地放在原处,毫无动过的痕迹。
一阵空落落的感觉就此浮上程新忌的心头,他想起之前每每回来时,范蔚熙就是坐在这里替他整理杂务,会在他进来的那一刻淡淡地笑,说一声“你回来了”。
“蔚熙。”程新忌失魂地跌坐在地,手上拽紧了那封留书,心里全是愧悔。
聂传掀了帘子进来,见他竟是这副模样,问道:“你怎么了?”
程新忌问:“让人去追了吗?”
聂传道:“有人追去问过了,但范公子说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阿忌,你小子老实交代,到底与他有什么矛盾?”
程新忌说不出口,只要一去回想就觉得自己不是人,他摇着头,说道:“是我的错,他不待见我也是我活该。”
聂传莫名其妙,“你……你怎么回事?”
“没事。”程新忌咬牙不言,聂传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听说你昨夜捉到了一对桃子?”
古语曾有“余桃”代男色之说,他们营中的人,便暗暗管这种关系叫做桃子。
这事一提,程新忌由心而起一个哆嗦,愈发将头压得低了。
聂传道:“这事吧,是该罚,但也算情有可原,都是正常的男人,谁能清心寡欲一辈子的?我看啊,略施惩处就行了,别闹得太大,省得寒了弟兄们的心。”
“嗯。”程新忌有口无心地应了一声。
“怎么了?”聂传看他愈发颓废,关心道:“你别是这几日练兵的强度太大,累着了?”
第4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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