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方家所准备的年礼，都是谢珏亲手准备的，除了方楚宁列出来的喜好，谢珏也格外用心地添加自己想送的礼物。真正被允许登门拜访，谢珏也罕见的紧张，连着装都特意按照长辈的目光来打扮，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形象更端方温雅。
    明珠和如意年龄小，自是体察不到父亲的紧张，只当是一次寻常的交际，谢珏带他们去过林家数次，明珠和如意表现得比同龄孩子们都要懂事知礼。
    方楚宁在门口等他们，如意，明珠都与他比较熟，一点都不认生，笑着和他见礼，谢珏明显打扮过，锦衣玉带，整洁端庄，是氏族大妇们最喜爱的男子打扮，生得又好，披上麻袋都好看，何况是特意打扮过，方楚宁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几乎溢满，笑着对如意说，“如意，你爹爹今日可真好看。”
    “那是自然，爹爹是最好看的爹爹。”如意童言稚语，谢珏有些紧张的情绪都被缓解，方楚宁也没有和他多寒暄，带着谢珏和孩子们往里走。
    特意落后几步与谢珏并肩而行，管家领着孩子们走在前面，他两指夹着谢珏的袖子拉了拉，笑着说，“听风，别紧张，一切有我。”
    “你除了和大帅顶嘴，还有什么用？”
    方楚宁哑口无言，失笑说，“谁说的？我最近做小伏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第981章 子嗣
    大帅和夫人既答应谢珏带孩子们来访，也断然做不出把人拒之门外之举，大帅被迫无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漠视。这事纠缠这么久，儿子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仍是打不散的姻缘，他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被迫选择接受他们。
    方夫人带孩子们去逛园子，明珠和如意也乖巧没吵着要粘着谢珏，主人待客，男女都是分开的，王府唯一的女眷是明珠，日后操持内宅都是明珠，方夫人虽知道她的身份，却没有半分怠慢。可明珠出嫁后，王府就没了女主人，要等如意成婚了，有了郡王妃，她可一点都不想旁人嘲讽她的儿子占着雁王妃的名号，哪怕是默认此事，方夫人也希望方楚宁能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人前，而不是在内宅中，这点她和大帅意见统一。
    世人怎么看待不要紧，孩子们若是能把日子过好，她才能真正放心。
    明珠懂事，也知道爹爹带他们来方家是为何，因此待方夫人非常亲近，有意无意地说谢珏的好话，也说方楚宁平日里会教她练剑。方夫人哪会看不出孩子的心思，忍俊不禁，其实大人们关系若是紧绷也会影响到孩子们。
    大帅看谢珏怎么看都不顺眼，可又不得不承认，方楚宁和谢珏站在一起时的确般配，他也不想过问两人是如何开始，谁先主动，毫无意义，孩子们的隐私他也无意窥探。既是同意谢珏登门，大帅也没有矫情，开门见山地提自己的条件。
    方家未来的安排，大多已和谢珣谈妥，谢珣说过不必告知谢珏，他也不会横生枝节，免得生了变故。
    可有些事，他必须要和谢珏说清楚。
    “今日你带孩子们登门，很快就会传遍京中，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和夫人的态度。你们并非世俗婚约中的男女，没有一纸婚书约束，维系关系比寻常夫妻更艰难，如今年少情浓，自是不介意流言蜚语。可日子长着呢，谁也不知道在日后相处中是否会变了心意，王爷，我只希望日后若是你们谁改变了心意，也要好聚好散，不要相互为难。”
    谢珏是亲王，谢氏是皇族，若是变了心意，有心为难，为人臣者又怎么和君上对抗，只有吃亏认栽的份儿。
    “是，大帅若不放心，本王可以立下字据，若是我负了阿宁，您打开把字据公布于天下，我也随您处置。”谢珏也不与大帅倾诉自己的心意，更不会剖白自己对方楚宁炙热的心意，那些隐私又浓烈的眷恋与爱，他也不愿和旁人去说。且年少的他在过尽千帆的大帅面前说爱也显得不庄重，大帅甚至会觉得可笑，不放在心上，他不会相信男人热恋时的誓言。
    “好！”
    “父亲，您……”
    “你闭嘴！”大帅转头训斥，不知好歹的东西，他是为了谁？
    谢珏也给方楚宁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事他不在意，大帅顾虑也有道理，他和方楚宁之间的确不对等，皇权是不可逾越的高峰，大帅想给方楚宁要一份保证也很正常，这是为人父母者的爱子之心。
    “这是其一！”大帅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王爷您有子嗣继承香火，你也知道小七非我所出，是宇文家的后裔，皇上也不会允许小七真正地掌管江南驻军，我也无心挑起纷争，方楚宁必须要有子嗣。”
    谢珏藏在在袖子中的手紧握成拳，已出了一层汗，他看了方楚宁一眼，方楚宁只当父帅要给他在宗族里选一名孩子过继，倒是无所谓，选一名年幼的孩子过继，这是大宗族里很常见的血脉继承，他也不反对。
    可谢珏听得明白，大帅希望方楚宁能有一名真正的子嗣。
    真真正正属于方家的香火。
    若他能点头，大帅和夫人这一关算是彻底过了。
    谢珏心想，这是大帅对他的要求，也是考验，想要考验他对方楚宁的情爱到底有几分，愿不愿意为了方楚宁去妥协。
    平心而论，谢珏不愿意。
    可这事纠缠太久，方楚宁和大帅父子之间的关系也糟糕，不似寻常父子，在他眼底方楚宁和他已惊世骇俗，要大帅接受这事已是非常困难，若不答应方家留有子嗣，他在大帅心中永远也得不到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