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她就想到,是郑党!
应当不是因为发现原身是叛徒,而是因为她帮了程凌谦。
抓她?或灭口?
事后再想,逃命要紧。
她收起扇子,左手撑着桌子借力,从敞开的木窗跳下,落到地面。
前方,茶肆门口有几人快步冲来,衣裾纷飞,猎猎作响,来势汹汹。
谢清雨震惊之下观察形势,在刹那间做决定,脚尖蹬地借力,运起轻功,直上屋顶。
只见屋顶前侧,一名黑衣男人闲适地坐着,一看她出现,气势陡然一变。
谢清雨没有功夫细看,直觉有危险,运起轻功,飞檐走壁,同时拔出长剑以防万一,转眼间落到一个巷子。
幸好这巷子没有追她的人,只有几个被她突然落下而吓到的小孩,他们在投壶,吓得手抖,一下就投歪了。
谢清雨朝他们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落点过于明显,为了甩开黑衣人,她离开此处,穿过几条巷子,途中不忘快速推断、排除。
现在她在明,敌在暗,不知有多少人埋伏着。
要先把这打扮给改了,改得面目全非,直让顾星澜和沉琅玉都认不出来,然后藏起来。
藏到原身名下的房产?不行,万一被抓,她的底全给透完了。
对于郑党而言,本来她只有一条罪,就是和程家同党,若她真是叛贼,那就是罪上加罪。
藏到赵悦希家?不行,万一给赵悦希招惹杀身之祸,她良心不安。
去大慈恩寺吧,佛家清净之地,相比之下更为安全。
落到一条无人小巷的巷尾,谢清雨收剑入鞘,直接在外面套上一件粉色长袍。
刚扎好腰带,就瞧见巷子另外一头的尽头处是大街,有几个黑衣人在大街上穿行,四处探查。
忽然察觉身后有人靠近,虽杀意不浓,但她为自保,下意识使出制敌连招,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左手曲起,用力向后肘击其腹部,痛哼的男低音响起。
她迅速转身,左臂抬起推着他的胸膛,发力撞到墙壁。右手掏出匕首,抵着他的脖子。
左腿膝盖曲起,正要踢他裆部要害,就听他低声道,“是我,程凌谦!”。
她松了口气,放开他,拿开抵在他脖子的匕首,幸好他没有杀意,不然她直接反手将匕首刺进去,可能他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她把匕首淬了毒。此前走陆路往长安来的路上,在马车里向沉琅玉学了一种制毒方法,后来到达山庄反复练习,用在野兔身上成效很好。
眼下,期间她仍分了心神关注远处黑衣人,余光见右侧巷子尽头黑衣人转身,立即把程凌谦身体拉开远离墙壁,挡在她身前,作为挡箭牌。
下一刻,她的发冠被程凌谦解开,被他按着两臂推至墙壁。
他的两个手掌心分别垫在她的背部和后脑勺,撞到墙壁发出轻微声响。
清新的桂花香气中,隐约有苦药的味道。
他身体贴近谢清雨,垂眸低头。
谢清雨看着他清贵的脸,低垂的睫毛盖住了桃花眼,睫毛又密又长,比她见过的人都长,薄唇失色泛白。
他的脸倏然靠近,谢清雨瞠目结舌,慌忙侧头错开。
只听他声音低而闷,鼻息和说话间的热气喷在她的颈间,“别怕,假扮而已,我是帮你的,你是在躲人吧。”
余光里黑衣人正在靠近,好像察觉到他们的冲突,有所怀疑。
程凌谦抽出抵在她脑后的左手,按着她的下巴扭正,吻了上去。
但其实吻的是贴在谢清雨嘴唇的大拇指。
谢清雨的眼睛一瞬间瞪得很大,余光里黑衣人见此脚步停下了,像是在确认。她立即让眼神变得迷离,放松身体,平缓激烈的心跳。
而后发现其实心脏跳得更厉害的是程凌谦。
完全被清新的桂花香气包围了。
方才意外发生,没有喝到桂花饮有些可惜。
因为她本就很喜欢桂花的香气,读书时每天走的一条路种了几棵矮桂花树,香味扑鼻,让人心情愉悦,唯一的缺点是招蚊子。
鼻间的热气氤氲在脸上,脸靠得很近,他的长睫毛轻眨两下,戳到了她的眼睫毛和眼下,有点痒意。
风变大了,穿堂风吹进巷子,卷起谢清雨散落的发丝,偶尔发丝拂到两人脸上。
见远处黑衣人转身往巷子出口走,谢清雨用手抵着他的额头,轻轻推开他的头,免得有身体冲突而发出声响,反而前功尽弃。
程凌谦顺从地被推开,颈处突出的喉结滚动了下,垂下左手,捻了捻拇指,好像柔软的触感残留。
“当时你说过他们是你仇家,而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我才说了那番话。你不考虑我,就不必放心上,把我昨日所说当做戏言。实则我对你无意。”
以防黑衣人突然折返,两人距离仍然很近,他能看到她化得英气的脸,多了几分清冷,而凌乱的发丝多了几分柔情,眼眸如一汪潭水。
她在开口问话,声音清脆,唇齿开合,恍惚间他好像没听到话语,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
“他们抓我,是为了要挟你吗?因为我对你有恩?”
程凌谦眨了下有一点痒意的眼睛,“是的,你没猜错。”
“为什么说书先生说得那么详细,为什么是今天才说。”,她在喃喃自语。
遇害事件的消息是他今天主动放出的。
为了让苟延残喘的宰相郑泽宇一党陷入名声危机,让他麾下的人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从而叛变倒伏,让郑泽宇一党无从东山再起。
可是他没想到她竟在这个时刻女扮男装。
“可能是当时逃走的盗贼今天回了城,散布消息了。”,程凌谦眼眸微眯,如果暴露他的阴暗,她定然把他推得更远了。
谢清雨若有所思的点头,局势复杂,仿佛蛛丝密布,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话只能信三分。
“谢清雨!”,熟悉的声音让谢清雨浑身一个激灵。她忙望去,只见沉琅玉快步过来,一把将谢清雨身前的程凌谦拉扯开,撞到对面墙上。
原本清润的脸上,太阳穴飙出了青筋,下颌线绷紧,眼神凌厉,毫不掩饰他眼底的怒意。
谢清雨从没见过他这么生气。
————
作者有话说:早上居然又有两个读者投珠评论支持,本来我看惨淡的数据,心已经冷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接受单机写完的事实,昨晚激情码字写好后续大纲了。为yцshцwen.cσm有人反馈的感觉很好也tvt谢谢宝宝们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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