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姆位移显示出了狄拉克方程在精细的条件下是不够完善的，细微的能级差暗示了物理学家还有一些内容必须补充。
    而这个内容就是……
    量子真空——或者说真空涨落。
    也就是在量子真空的范畴之内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存在有难以估量的场……也就是能量。
    它是不同虚实粒子不断出现和消失组成的集合，这类极度短暂的粒子99.99999％的情况下不被注意到，但在某些情况下真空力却可能会产生可被测量到的效应。
    对于玻色子，该能量是正的。
    对于费米子，该能量是负的。
    即量子真空空而不空，这是量子场论的一个重要结论，所谓的卡西米尔力也是这部分的范畴。
    当然了。
    以上这些是徐云穿越时……也就是后世2023年的认知，比如今这个时期要深入清晰很多。
    例如后世还定义出了另一个相关概念，叫做真空衰变。
    它的内容是这样的：
    宇宙万物都会自发地趋向于能量最低的状态，类似于水往低处流。
    所以如果宇宙真空并不是处于能量最低状态，那么在一定的条件下，宇宙真空就会向更低的能量状态“跌落”。
    假设宇宙真空并没有处于能量最低的状态，那么我们就可以将其称为“伪真空”。
    与之对应的是处于能量最低状态的宇宙真空，则可以称为“真实的真空”。
    举个例子。
    一座山的半山腰有一颗铁球。
    尽管它存在着继续往下掉的趋势，但由于在半山腰的位置上存在着一种地势的阻挡，它就不会继续往下掉。
    但假如你用一定的力量推动这个铁球越过阻挡它的地势，它就会不可避免地继续往下掉。
    同样的道理。
    如果向伪真空里注入足够大的能量。
    那么伪真空就可以突破能量势垒，进而向真实的真空跌落，于是真空衰变就发生了。
    要知道。
    真空衰变释放出的能量其实是非常非常庞大的，大到足以令其周围的伪真空也突破能量势垒。
    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宇宙中的某一区域发生了真空衰变，那么其释放出的能量就会引发周围的空间发生真空衰变。
    而周围的空间发生了真空衰变，又会引发更多的空间也发生真空衰变，无限套娃……
    最终这就会形成了一种不可阻止的连锁反应，其造成的效果就是一个由“真实的真空”构成的球体空间在宇宙中急剧膨胀。
    而从理论上来讲。
    这个球体空间的膨胀速度，其实就是光速。
    同时这个球体空间的“表面”充斥着巨大能量的缘故。
    因此在其所过之处，宇宙中的众多天体都会分崩离析，并且物理常数都会发生巨大变化。
    看到这里。
    是不是有同学感觉这种描述有些熟悉？
    是不是感觉黑洞和这很像？
    很可惜，你们熟悉的早了——黑洞其实并不是真空衰变的模型。
    但是……
    某钓鱼佬下本书的大结局却和真空衰变有关系……（没错，我下本书的大结局都想好了，算是一个跨越一本书的彩蛋吧，矫情一下，希望下本书大结局的时候还能看到你们）
    好了。
    视线再回归现实。
    而除了真空之外。
    另一个简并的概念相对就简单一些了。
    一个厄密算符的本征值有多个本征态，这就是简并。
    比如上头提到的氢原子轨道，就有角动量和自旋这两个简并。
    再举个例子。
    看过网络小说的同学应该都知道。
    一个网络作家的笔名下可能有好几本书。
    这几本书虽然成绩啊字数啊内容啊都不一样，但它们都是同一个作者创作在同一个网站上的，这几本书就是笔名的简并。
    所以简并真空指的就是一种本征态的真空雏形，也就是在真空对系统群g非不变的情况下，变换出的另一个态。
    这个态经过柱对称基态的变换，最终导致了标量玻色子的出现。
    如果上头这句话还是没法理解，就依旧是以网络小说为例：
    同样是一个叫做日更三万钓鱼佬的作家，这个笔名之下有两本书：
    一本叫做《异世界征服手册》。
    另一本叫做《科技帝国从消灭蟑螂开始》。
    前一本书的主角叫做吴凡，后一本书主角叫做驴。
    你聊到《异世界征服手册》这个真空态的时候，想起的角色肯定就是吴凡、曹毅、林子明……也就是有矢量的规范玻色子。
    而如果你聊的是《科技帝国从蟑螂开始》这个简并真空，那么讨论的角色自然就变成了驴、斧头、老苏这些标量玻色子了。
    也就是角色对应书=规范／标量玻色子对应各自的简并态。
    至于书里的不同角色，就是不同类型的规范玻色子，比如说光子胶子等等。
    “……”
    随后赵忠尧沉默了一会儿，拿起圆珠笔在手上转了会儿，对徐云说道：
    “小韩，我有个问题啊……简并真空如果成立，那么它的体系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毕竟简并真空也只是一个态，支撑这种模型存在的原理才是真正的核心所在。”
    “就像我们说永动机发明出来后可以做到跨越星际旅行，比起后面的行为，如何拿出永动机的设计模型才是重点——对于现有的框架体系来说，永动机压根是个不可能出现的事物。”
    徐云闻言很是理解的笑了笑，这个道理他自然也很清楚：
    “赵主任，您说的很对，比起简并真空的模型，更深层的原理显然才是关键。”
    “至于这个原理嘛……赵主任，您听说过自发对称性破缺吗？”
    “自发对称性破缺？”
    赵忠尧眨了眨眼，很快便想到了什么：
    “就是那个超导现象的理论？好像是什么物质特性从自发性由对称的状态噼里啪啦变到不对称的状态？”
    徐云用力点了点头：
    “没错。”
    自发对称性破缺。
    它的英文名叫做spontaneous symmetry breaking，缩写起来是有些微妙的ssb。
    这是物理中非常常见的一种现象，它的数学原理是基于连续群su（2）的规范理论，概念在7年前由杨老和米尔斯共同提出。
    这个概念其实挺好理解的，燕京的那种铜火锅大家多少都吃过或者见过吧？
    假设在铜火锅的顶上静止一个小球，那么这个小球肯定是不稳定的，受到扰动就会顺着炉芯落到锅里。
    在小球下落之前。
    铜锅一圈的任意位置都是平等的，系统具有一个旋转不变性，也就是不管怎么转都是一样而且对称的。
    但是……
    当小球掉下去之后就不一样了。
    小球最终只会稳定在某一个确定的位置，此时连同小球在内，系统就不再具有旋转不变性了。
    这就是发生了自发对称性破缺——小球掉下来是“自发”，不具备旋转不变性就是破缺。
    赵忠尧对于这个概念倒是算不上陌生，因此很快便做出了一个猜测：
    “自发对称性破缺……小韩，莫非是拉式密度中存在明显破缺某种对称的项，比如狄拉克场的质量项，从而破坏了守正对称？”
    徐云：
    “？！”
    接着不等徐云回答。
    赵忠尧又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拿起笔在纸上计算起来：
    “我记得超导方面的表达式应该是……如果把它引入到粒子物理，这应该是一种局域对称的自发破缺。”
    “考虑在一个一维的空间中的粒子，那么应该l=12（aμσ）2－12m2（σ）2……”
    数分钟后。
    赵忠尧忽然轻咦了一声：
    “……唔，不对啊？”
    “稳定真空态没有柱对称，那么变换下有无穷多的简并基态，还是存在有一个非零质量场吧？”
    听到赵忠尧这番话，一旁的陆光达和朱洪元等人不由快步走到了他身边。
    李觉见状看了眼空荡荡的周围，也跟着凑了过去。
    “还真有一个非零质量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