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却道:“奴婢没见到廖总管……可能奴婢那时候刚好走开了。”
今天岑夫人很忙,几乎一直在外头忙活,也就中午时回房间里歇息了一下,其他时候,院子里都只有留守的青云。
如果廖总管过来的时候,青云刚好走开了,这天底下只怕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廖总管在岑夫人他们房里做了什么了。
徐静却依然一脸平静,道:“凶犯想让廖总管做他的替死鬼,定然要让别人见到他进过岑夫人他们的院子,因此他很有可能是被凶犯用某种理由叫过去的,至于是什么理由,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廖总管真的是凶犯,他这般匆忙地逃离国公府只有一个可能——害怕罪行暴露。
那他为何不在刚下完毒的时候就离开,而是一直待在国公府里,在下完毒快一个时辰后才离开?这跟他房间里仓促逃亡的痕迹一比,多少显得自相矛盾了。何况他家里还有夫人和老母亲,听你们的描述,廖总管不是那种可以那般果断地舍弃家人的人。
最要紧的是,他并没有充足的理由犯案,他在这个时候失踪,就仿佛在跟所有人说,我就是凶犯,有些太刻意了,所以我倾向于觉得,他是被真正的凶犯利用了。”
赵景明连忙问:“如果是这样,廖总管如今在哪里?为什么你方才说,廖总管很可能已是凶多吉少了?”
徐静看向他,道:“青衣说她申时七刻左右还见到了廖总管,说明不管廖总管是逃跑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事情都是那之后发生的,那时候梁国公府已是来了许多客人,因为今天来的客人多,国公府的守卫也比平时更为严明,我记得光是正门的侍卫就比平时多了不少,后门处的守卫应该也只多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廖总管离开了国公府,门边的守卫定是会有印象,我建议立刻派人去询问各门的守卫,如果他们都没有看到过疑似廖总管的人离开,那廖总管本人……”
徐静顿了顿,道:“只怕还在这个府里!”
赵景明一怔,就在这时,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岑夫人沉声道:“青玉,你再跑一趟,派人去问问各门的守卫,可有见过廖总管离开国公府。”
听呆了的青玉霎时回过神来,应了一声,便快步离开去做事了。
徐静不禁看了岑夫人一眼。
自从她开始给梁国公治疗后,岑夫人就没有再提过她欺瞒她的事情,但对她的态度也明显没有先前热络了。
她还以为,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她说的话。
仿佛察觉到了徐静的想法,萧逸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岑夫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她方才只是乍然知道你的身份,有些转不过弯来。”
徐静不禁抬眸看了他一眼,无奈地笑笑道:“我知晓。”
毕竟原主的名声实在是太差了,若她先前不是隐瞒身份,跟岑夫人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便是有萧逸他们出来替她说话,她今天也是没那么容易过关的。
顿了顿,她低声道:“你方才应该也看出了廖总管在这件事中的怪异之处罢?怎么你一声都不吭?”
论查案,他堂堂刑部侍郎才应该主动出头罢。
萧逸微微扬眉,“不是有徐娘子在么?徐娘子以后在西京做生意,少不得要岑夫人帮忙罢?”
徐静:“……”
确实,她会主动插手这件事,多少也是打着让岑夫人欠她人情这个不怎么纯粹的想法,当然,想帮赵景明也是真的。
这男人是越来越了解她了,让她意外的是,她原本以为他知晓了她这般功利的想法,应该会不喜,没想到他还挺淡然,还一副要帮着她实现这个不纯粹的想法的模样。
真是……离她最开始认识的那个端正严明的萧侍郎越来越远了。
大概过了一盏茶时间,青玉终于回来了,眉头紧皱道:“夫人,各门的守卫都说,今天没见过廖总管离开国公府。”
众人均是一震,他们先前觉得廖总管肯定逃跑了,也没必要特意去问各门的守卫了。
没想到,他们竟是差点走了一条大弯路。
赵少华立刻道:“难道真的像徐大夫说的,廖总管还在府里?”
岑夫人的脸色已是沉了个彻底,任谁察觉到自己很可能被真正的凶犯玩弄了,心情都不会好,她握紧椅子两边的扶手,厉声道:“景明,你立刻去找你二兄,带上一队侍卫,便是要把整个国公府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把廖总管找出来!”
早已是蠢蠢欲动的赵景明立刻道:“是,阿娘!”
赵景明离开后,岑夫人自徐静说话以来,头一回转头正眼看向她,眼里满是愧疚和叹息,道:“徐……娘子,不对,你很快就要和砚辞复婚了,我一直把砚辞当做我的亲生孩儿一般,砚辞的妻就跟我的儿媳妇没什么两样,我唤你阿静可好?阿静,方才是我偏执了,我向你道歉,枉我自诩长辈,竟还没有几个晚辈看人看得清。
你……是个十分心善聪慧的好孩子,国公爷方才多亏你了。”
徐静微愣,连忙行了个礼道:“岑夫人这般是折煞儿了,儿一直瞒着你们儿是徐四娘的事,确实是儿不对……”
“行了,我们就别在这里互相道歉了。”
岑夫人好笑地扬了扬嘴角,道:“如今,我只想把给国公爷下毒的歹人找出来,也是多亏了你,我们才不至于走了弯路。”
“对吧,大伯母,我就说徐大夫……不,是阿静可厉害了!”
赵少华忍不住道:“上回在淮阴侯府,阿静也是一下子就看出了别人针对江少夫人的阴谋,我都怀疑阿静是不是比我多一个脑子,怎么总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情呢!有阿静在,毒害大伯父的人肯定很快就能找出来。
但阿静,你别以为你欺瞒我们的事情就算过关了,你都不知道那温夫人说你是徐四娘的时候,我有多震惊,后来砚辞还站出来说准备和你复婚,老天爷,我感觉我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我还从没见过砚辞那般着紧一个人的时候!你以后定是要把你是如何和砚辞重逢的,又是怎么让这家伙悔恨当初的这件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说清楚!”
看着某人眼里那不加掩饰的八卦光芒,徐静默了默。
其实是你自己想听吧?
现在梁国公毕竟还没有完全好起来,下毒的犯人也还没找到,徐静好笑地应了赵少华一声,便看向岑夫人道:“岑夫人,方才青衣说,梁国公是被孙副将气到才连喝了两杯凉茶的,那个孙副将又是什么人物?”
第209章 这女子让人震惊的地方还少吗?(二更)
岑夫人微愣,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道:“孙副将是一直跟着国公爷的两个副将之一,他们两个都跟了国公爷快二十年了,国公爷向来对他们十分信任。
谁料前一段时间,国公爷发现孙副将一直在偷偷挪用军中的饷银去赌博,他嗜赌国公爷是一直知道的,却没想到他竟这般胆大包天,连军饷都敢挪用。虽然他挪用的金额不算大,但也是犯了军规,国公爷念在他跟了自己这么久的份上,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自己出钱把他挪用的窟窿补上了,但要求他自此离开军营,不许再出现在他面前。
孙副将却不愿意离开,这段时间一直在闹事,没想到他趁着今天老夫人大寿,闯进了我和国公爷的房间。国公爷一气之下,给了他最后通牒,如果他再闹事,就把他挪用军饷的事上达天听,以他挪用的金额,定是要坐上几年大牢,说不准还要连累子孙后代。孙副将这才离去了,但我瞧他离去时的表情,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岑夫人说完后,青衣补充道:“但有件事,徐娘子应是误会了,虽然国公爷是被孙副将气到了,但国公爷向来有回房间便喝上一杯茶的习惯,今天因为被气到了,才连喝了两杯,因此我们都会在国公爷回来前先把房间里的茶换上一壶,今天留守的青云没有换茶,还被夫人说了。”
还跪在地上的青云连忙道:“那……那是因为孙副将……”
青衣有些怜悯地看了青云一眼,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孙副将突然闯了进来,不知道如何是好,后来急着去找夫人,才没来得及换茶,所以夫人也没有过多指责你。”
在她看来,青云完全就是倒霉被牵扯进了这件事中。
徐静突然看向青云,“你去找夫人的时候,孙副将就一个人在房间里?”
青云摇了摇头道:“不,陈侍卫和冯侍卫怕孙副将闹事,在孙副将进来的时候也跟着进来了,后来奴婢去找夫人的时候,他们一直看着孙副将。”
徐静看向了两个侍卫,道:“孙副将在房间里时,你们可是全程盯着他?他可有做什么奇怪的举动?”
这显然就是在怀疑孙副将了。
确实,如今进过国公爷房间的、最有作案动机的人,就是孙副将了。
陈升和冯照下意识地对望了一眼,还是由嘴皮子比较利索的冯照开口道:“我们确实一直盯着孙副将,但……徐娘子非要我们保证一刻都没有移开目光的话,我们却是不敢。当时孙副将就坐在夫人他们房间的小厅的桌子旁,那壶茶水就在桌子上,孙副将要下毒,只需要几息的时间便可以。
说起来,青云带着夫人回来时,我们都下意识转头看了外头一眼,夫人回来没多久,国公爷便也回来了,之后的事情,夫人都是知晓的。”
赵少华闻言,眉头一蹙,“不会真的是孙副将下毒罢?大伯父对他那么好,他如今的夫人也是大伯母替他牵线的,他若真的做出了这种事,当真是猪狗不如!”
徐静抿了抿唇。
如今最有嫌疑的,确实就是这个孙副将。
但光看作案动机和案发时在场的证明,还无法彻底把他定罪。
不过,方才岑夫人已是派人去找孙副将了,等他人来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几人又在院子里等了一刻钟左右,赵景明突然大步走了进来,脸色紧绷,深吸了一口气道:“阿娘,我和二兄在后头的库房处找到廖总管了,然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
赵景明顿了顿,嗓音变得异常艰涩,“他已经没气了。”
众人都是一震。
赵景明接下来,又说出了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我们在找廖总管期间,还找到了躲在府里的孙副将,阿爹先前让他离开的时候,他偷偷甩开了阿爹派去送他的人,一直躲在府里,负责送他的仆从因为怕被阿爹责罚,所以没有立刻告诉阿爹,一直在偷偷寻找孙副将。
孙副将说,他不想走是因为还有话想跟阿爹说,他还说,给阿爹下毒的人不是他,廖总管也不是他杀的……”
岑夫人咬了咬唇,猛地站了起来道:“他们在哪里?立刻带我过去!”
赵景明很快把他们带到了梁国公府的库房处,廖总管的尸首便是在库房后面找到的,他被藏在了库房后面的一堆灌木丛中,不走进去查看都看不出端倪。
赵景明的二兄赵景毅见到岑夫人他们过来了,立刻迎上前给他们指路,“阿娘,廖总管在这里。这里平常便几乎不会有人过来,更别说是今天这个日子了,那个贼人显然很是狡诈,特意把人藏在这里,等祖母的寿宴结束,府里的守卫没那么森严了,他就可以想办法把尸体处理掉了。”
此时的廖总管已是被他们抬了出来,放在了地上摊着的一块白布上。
因为涉及到了命案,萧逸想做甩手掌柜都无法了,他走上前蹲在死者面前,细细查看,徐静也走到了他身旁。
却见高大发福的中年男人此时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脸上一贯的和善笑意被死气沉沉所取代,两只手被背在身后,用麻绳紧紧捆着,两只脚也被麻绳捆在了一起。
岑夫人看着廖总管的尸体,气得浑身发抖,眼睛泛红,“到底是哪个混账干的!被我知道了,我定不轻饶他!砚辞,你是刑部的,查案经验丰富,还要劳烦你替我们把这个凶犯找出来!”
萧逸点了点头,却忽地,抬头看向徐静,道:“如今没有仵作在场,劳烦徐娘子帮我验一下尸。”
在场的人除了赵景明,均是一脸错愕。
徐娘子?验尸?
是他们疯了,还是萧逸疯了?
萧逸却一脸淡定,站了起来道:“徐娘子精通医术,故而也对验尸一事有几分心得,不过,她到底是我还没过门的妻,我也是查案心切,才拜托徐娘子验尸。”
岑夫人立刻明白了萧逸的意思,道:“放心,阿静帮忙验尸一事,这里不会有人说出去。”
她方才也很是震惊,但后来想想,这个女子让人震惊的事情还少吗?
也难怪向来对女子淡漠的砚辞会对这个女子如珠似宝一般,甚至愿意为了她请旨复婚。
徐静看了萧逸一眼,才蹲下了身子,开始验尸。
到底是在赵家人面前,她也不好一上来就把死者的衣服脱了,也幸好这个死者的死亡原因十分明确,几乎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徐静一边查看尸体情况一边道:“死者的身体已是开始僵硬,但出现了尸僵现象的地方只有咬肌和颈肌,初步推断死者是在大概半个时辰前被杀害,现在大约是酉时六刻(下午六点半),就是说,死者大约是在酉时二刻(五点半)被杀害,考虑到如今天气变凉,尸僵出现的时间会晚一些,因此死者的死亡时间可能会更早。”
酉时二刻!
梁国公是酉时刚过没多久毒发的,他们把梁国公抬回房间的时间,是酉时二刻(五点半)左右。
徐娘子说死者真正死亡的时间有可能更早,也就是说,凶犯很可能是在他们把梁国公抬回去前,把廖总管杀死的。
这样的话,方才跪在院子里的四个人,除了一直跟在梁国公身边的沈节,都有作案嫌疑。
有作案嫌疑的,自然也包括之前一直藏在府里的孙副将!
岑夫人过来的时候把那四个人也带过来了,察觉到大家看向他们的眼光,除了沈节,其他人均是脸色一白。
徐静继续道:“死者颜面青紫肿胀,眼角膜浑浊,有出血点,颜面皮肤、颈部皮肤均有出血点,加上死者颈部可见清晰勒痕,根据勒痕上的花纹判断,凶器应该是一根麻绳。
死者双手被麻绳捆住的地方有挣扎留下的擦伤,脚上被捆住的地方也有,说明死者是被凶犯捆住后再被杀害的。然而,死者身上却没有任何抵抗伤……”
徐静一边说,一边一点一点地检查了过去,当检查到死者头部的时候,她的手微微一顿。
第210章 他已是计划很久了(一更)
权臣家的仵作娘子 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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