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特别的液体
    之所以要调查佐野家，是因为太宰修其实内心有所怀疑。
    诚然，佐野先生目前的状态是来自怪谈的诅咒，这点无疑，从空气中弥漫的诡异恶臭氛围，太宰修就能感应到。
    公寓外面、到玄关处，在来的时候已经扫视了个大概，基本没什么。
    他走到客厅的地方。
    客厅很干净整洁，大约有十二张榻榻米那么大，中央摆着深褐色的榉木茶几，靠墙放着二十四寸的电视机屏幕。
    看得出来，主人有经常打扫。
    沙发的左右两边都有柜子，那里就不用打开看了，要是事无巨细地彻底搜查未免太浪费时间，何况太宰修又不是来查案的警察，他等会儿还要赶路。
    茶几上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看起来有使用过的痕迹。
    走到客厅的柜台前面，上面陈列的是家庭合照，其中就有佐野一家的，是夫妻照，其中那个健壮的青年男子毫无疑问就是佐野先生了。
    视线放到窗台方向。
    公寓的窗台采用的是横拉式，通往屋外的小草坪，透过窗户，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绿化带风景。
    太宰修准备打开窗台门。
    他在往前走时，忽然注意到地板上有零星点点的、奇怪的深色痕迹，看似是被某种液体滴湿导致的。
    他蹲了下去，弯腰用手揉了揉那些痕迹，然后把手指放在鼻前，认真仔细地闻了闻。
    这是怪谈的味道。
    但不同的是，它并不是恶臭的难闻气味，反倒是有点怪异的芳香，犹如百合盛开般的、少女的芬芳。
    要调查的对象应该是规则怪谈，假如侵蚀到了这栋公寓的话，太宰修没有理由无法觉察。
    难不成有两个怪谈同时作祟？
    沿着深色痕迹的方向，太宰修拉开了窗台门，走向中庭，他匍匐下去，用手揉搓起了绿化带的草堆。
    湿漉漉的、还有点黏。
    看来是非常特殊的液体。
    是某个怪谈留下的吗？
    可以想象，对方溜到了中庭，然后用某种方式侵入了公寓内，但是活动范围仅停留在客厅，因为除此之外的地点都没有这种奇怪液体留下的深色痕迹。
    可惜佐野先生没有醒，假如他有目睹怪谈的话，没准还能有更多线索，目前看来，情报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太宰修又巡视了一遍公寓内的其它地方，基本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关于那深色痕迹、某种奇怪液体的事，他也询问了佐野奈美，可是果然得不到什么答案，对方一头雾水。
    “那么，你先生之前去的医院是哪一家？把病历本借我一用可以吗？”太宰修看了看时间，还不用着急。
    佐野奈美走到玄关处，从最上方的柜子里取出了病历本和诊断书，全部递交给了太宰修。
    “……一定要还回来哦。”
    “收到。”太宰修轻轻臻首。
    他也不知道，这位人妻说这话的意思是关心，还是生怕病历本被太宰修给偷走，拿去贩卖个人信息。
    最近几年，东京诈骗严重，各种钓鱼网站和皮包公司，欺诈师盛行。
    不过他好歹也是开事务所的，有没有能力和信誉，还得慢慢用事实证明起来才行，今后委托就会越来越多。
    ……
    涩谷，原宿，市立医院。
    穿过吵嚷嘈杂的人群，太宰修站在街的那头，眺望这家还算大的医院，手里正捏着一枚金枪鱼饭团。
    他边吃边看。等搞定了午饭，吃完以后，他随性地拍了拍手，取出口袋里的「裂口女的面罩」，戴在了脸上，然后提紧背上的网球拍袋子，确认了准备万全。
    幸好在原宿区域，街头巷尾都有许多年轻人，加之东京的二次元文化还算盛行，他这行头，没有被盘问。
    网球拍就算了，关键是口罩。
    因为是需要戴在脸上的，模样太过吓人了些，难免招摇，尤其是嘴巴那部分的地方是裂开的。
    这些话不能直接说出来，要是被裂口女听到了可不得了，惹她生气的后果相当严重。
    就算是宝可梦训练师，也必须怀着照顾精灵们的想法，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训练师！
    太宰修向前迈出了步子，同时抬起右手，高举黑色的印记。
    首先，尝试强行捕捉怪谈！
    短暂的吸力结束后，不出所料，没有能捕捉成功，因为规则怪谈还没有被削弱或突破，挣扎出来了。
    就像必须把精灵打成残血，才会提高捕获的概率一样，是类似的道理。
    要是没有精灵了？那不就只能训练师上去狠狠地揍、揍到残血吗？
    不打就是不听话，还得打！
    嗡嗡！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声。
    被捕捉失败的怪谈，有时会陷入愤怒的状态，对规则怪谈来说，这种愤怒的表现形式，就是把太宰修拉入它所掌控的领域，禁锢、攻击、伤害他。
    因此，利用这种原理，太宰修就通过这种方式直接入侵规则怪谈内部，省得去寻找线索，多麻烦。
    我想跟你打架，你不动手？
    我先给你一拳，不就行了吗？
    就是类似这样的原理。
    骤然间，太宰修周边的街区风景仿佛瞬间拉成了长镜头般，向背后无限拉伸，色调也逐渐变得昏暗无光。
    正午，变成了午夜。
    附近的路人也全都不见了，倒是还能看见几辆空座的轿车停在路边。
    他抬头张望了一圈。
    看来已经进入规则之中了。
    “shift！”太宰修先是不带任何脏字地骂了一句。
    他之所以尽快出门，就是为了避免在夜间行动，结果这个规则怪谈的本质就是夜晚，岂不是白搞了？
    早知道就在事务所里把午饭吃了再出来了，每次在自己办事之前，妹妹都会亲手做一桌好菜。
    他烦躁地叹口气，取出了放在网球拍里的武士刀——「冲田总司之名刀」。
    这是一柄打刀，既不是冲田总司的刀，也不是什么名刀，只是非常单纯的一把刀而已。
    这柄由怪谈形成的刀，就像是为了斩杀怪谈而存在般，对超自然事物有绝对的克制效果，并且，持刀者无需练习也能自动掌握各种华丽的刀剑术。
    唯一的问题，就是其中寄存有丝丝缕缕的冲田总司魂魄，这导致在持刀的同时，就会立刻变得体弱多病。
    会暂时得肺结核。
    “咳咳！”太宰修清爽地用力咳嗽了两声，随后提刀往医院方向走。
    他通过正门，走进了医院里。
    里面果然也是一团黑，除了前台的微弱灯光外，其余的走廊通道，都宛如噬人的怪洞般，黑得纯粹，而且寂静无声，只能清楚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前台的应该是位小姐，穿着的是女性护士服，她没有五官、没有脸，只是坐在那里等待着，一动也不动。
    她以极为缓慢的速度，抬起头。
    “急诊室忙碌中。”
    她脸部的肌肉，以极小的幅度蠕动着，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