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礼堂内，403兄弟团正跟林恒讨论得热火朝天。
    “今天出现在这的荣西中学学生，只能是咱们的神秘嘉宾吧？”林恒问。
    “为什么没跟阿颜一块过来？”
    “说不定跟咱们过来当观众一样。”梁天成给出合理推论。
    “那太可惜了，真好看。”
    “陈非凡，没想到你也是好色之徒啊。”
    “青伦此言差矣，秀色可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连若飞都失守了吗，该死，她为什么一直看这边？”林恒有意无意扫视着远处观众席，“回头让老颜那个舞蹈队的师姐帮忙介绍认识认识。”
    “你真不怕林筝墨生气啊？”
    “噗！”林恒拍了一下陈凡，“你想啥呢，那我妹！”
    李颜领着七个白衣少女走进礼堂时，讨论声戛然而止。
    荣西中学的校服，被称为新北最好看的初中校服。
    主要是大胆地采用了大面积的白色，只在侧边有一条红黑绿三色点缀的长线，布料用得好，裁剪版型也比其他学校校服优秀了不止一星半点。
    乍一看，跟外边售卖的运动外套一样一样的。
    缺点也很明显，这套校服不耐造，稍微脏了点或者养护不到位就没法看。
    基于这些优缺点，它被称为“贵族校服”——非常匹配荣西中学的定位。
    一行人打开礼堂入口小门时，天光钻进来，映射在一身洁净如新的白色校服上，竟然犹如套了层辉光，就跟天使似的。
    七个身着白衣笑吟吟的少女一下出现，对于403少男们有强悍的杀伤力。
    她们身材瘦高、体态优美、四肢纤长，个个昂首挺胸笑意盈盈，充满青春活力，清一色扎着高马尾，嘻嘻哈哈地……围绕着李颜。
    “我靠……”朱青伦傻了眼，“妈妈，这人太耀眼了我要回家。”
    “要死，不敢直视。”陈凡摇摇头。
    嘴上这么说着，几个人早把李颜身旁七位少女扫视一遍，得出了结论：
    还是坐在观众席那位最好看，可惜人家不是舞蹈队的。
    “你们说哪位是李颜的师姐？”李若飞有些兴奋。
    然后他们就看着观众席上“最好看”的那位，起身走向了这群舞蹈队的女孩……旁边的李颜。
    “又见面啦。”韦韵之一头柔顺的长发扎成了丸子头，水润的双眼带着笑意。
    与林筝墨大气的长相不同，韦韵之容貌可用四字形容：精致秀丽。
    跟年幼版的女儿国国王似的。
    眉毛细长，鼻子小巧挺拔，皮肤白皙红润，脸部轮廓柔和，五官比例恰到好处，头发乌黑有亮泽——以上是李若飞在舍友要求下被迫总结的形容。
    以及陈凡发自内心的“眼睛又大又圆又有神”。
    夸得这么起劲，结果这人……居然就是李颜口中的师姐吗？
    林恒掏出了手机快速发了条信息：“错了，原来是漂亮姐姐。”
    朱青伦抓着头发就蹲了下去，“再看下去我真的要回家了。”
    “我在门口等你们，你怎么就……”李颜知道舍友们都在看自己，但也管不了了。
    “我妈送我来的，家里直接来这里，还比回学校再来要近些。没想到一路没堵车，来得早了。”
    “保安大叔直接就让你进来啦？”
    “可能陶老师跟他打过招呼，我说了一声，就让我进来了，我以为你在礼堂。”
    “刚好错过了。”李颜笑笑。
    “伱俩就先别叙旧了，”荣西中学的老师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干正事。”
    李颜耳根一红，对着暗处观察的舍友们喊了一声，“林恒，干正事了。”
    林恒被舍友们一把推了出来，机械地对着一群少女打招呼。
    “这是我舍友，林恒，本次节目的键盘手兼演唱。”
    “那也是零班的了！”舞蹈队一个女生喊了句。
    “很帅诶，新北一中这种又帅又有才的学霸是量产的吗？”
    “韵之，那个是你的，这个就我们分了哦。”
    韦韵之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李颜看了一眼依旧乐呵呵的荣西老师，心想看来这种级别的玩笑只是基操，也没说什么。
    林恒直接脸都红了。
    “亏你还叫骚包林，原来这么弱的吗？”
    “哎哟，刘老师，欢迎欢迎。”陶老师从后台踩着高跟鞋匆匆走来。
    “陶老师，没想到咱们还能有合作的一天。”荣西中学的刘老师热情回应。
    “让她们寒暄去，咱们做咱们的事。”韦韵之拍拍李颜肩膀，自顾自就朝舞台走去。
    “她就是你说的舞蹈队师姐？送你漫画那个？”跟在后边的林恒小声问了句。
    “嗯。”李颜点头，“想八卦回去再八卦，抓紧时间。”
    林恒倒是很有紧迫感，问题是他现在也使不上劲。
    李颜跟韦韵之很快进入状态，从后台走到舞台，绕着舞台走一圈，李颜手里抱着电脑、手指上指下，嘴巴就没停过。
    而林恒跟林筝墨只需要做一件事，坐好。哦，林恒还多干了件事，给李颜带了电脑。
    正如李颜所说，他们仨表演时压根不动。
    好奇的兄妹俩没忍住，跟着李颜走来走去，听到他对着舞台左侧说着：“后边这里会立起来几个门楼装饰，跟另一边一样，中间再吊一排花灯，你们可以顺着走一圈到这，指着门楼花灯演一演逛花灯的场景——大概在第二次间奏的时候。”
    “我就停留在另一边？”韦韵之秒接。
    “可以想想‘灯火阑珊’怎么表现，或许届时你在的那边可以把灯关掉，只保留花灯的亮度。因为是早上，亮度应该还是够的，如同我们现在。”
    “你有考虑过两边布景不一样吗？”
    李颜陷入沉思，“其实是有的，舞台很大，我们三人站在正中间靠前的位置演出，也不影响你们在两侧的舞蹈，若是能有区分，也更好体现你的不同。”
    “联系就会弱一些，说不定不好理解为同一个场景下的表演。”
    “是有这个顾虑。”
    “倒是有个办法，正常我们舞蹈队，也都是由我领舞的，我可以先登场，转过半圈舞台后，她们再登场，重复我的动作。”
    “然后你转到这一侧，反而变成了在她们身后？她们沉迷于赏灯嬉闹，你又该怎么表现不同呢？场景就是花灯……”
    “没事，先走一遍节点吧。”
    “他们……”林恒看了林筝墨一眼，“在说啥？”
    “不懂。”林筝墨摇头。
    “林恒，筝墨，来一遍。”
    台下的两位老师看得欣慰不已，悄悄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句。
    402姐妹团们也凑近了403兄弟团，开启了零班八卦话题大会。
    令男孩们没想到的是，讨论韦韵之跟林筝墨谁漂亮这种问题，居然是女孩开的头。
    他们甚至不敢回答，总觉得这样有些不礼貌。
    他们都是回宿舍了才开始大聊特聊的。
    令零班讨论团感到遗憾的是，台上的明星们没有呈现完整的演出，只是由李颜跟美丽师姐主导着确认演出节奏。
    讨论很多，把节目切得细碎，但光是舞蹈队们偶尔扭转的腰肢，已经让他们对后天的正式表演充满期待。
    也是在韦韵之踏出舞步后，女生们达成了惊人的一致：虽然筝墨很好看，但这个师姐太惊艳。
    “韵之功底还是好。”陶老师点点头，“我们学校就没有这么好的民族舞苗子。”
    “你们学校的那棵苗，全新北都在馋呢。”
    “他怎么会认识韵之的？”
    “不知道，我也很惊喜，早就想来看看你们的大天才。”
    陶老师笑得花枝乱颤，“这个我真不想谦虚，这孩子太厉害了，道听途说远没有真正接触的感受深刻，他学东西的速度……只能说是有些娃娃，就是老天爷的恩赐。”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中午饭点，舞蹈队虽然没有完整表演过一次，但是反复确认走位，最后也简单过了一遍，已经很是疲惫了。
    “他们要是大学生，中午就该一起带出去吃个饭了，再跟你们这群优秀的零班同学交流交流。”新北一中校门口，刘老师握着陶老师的手说道。
    别忽悠，大学也没得吃的。
    李颜想起了大学时代，老师说要请大家到店里吃下午茶，精挑细选了一家有大长桌的，每人一杯奶茶，然后两小盘炸薯条。
    吃完了还问“够不够”……
    能够就有鬼了，你都请两盘炸薯条了，谁还敢说不够啊。
    特么的，为什么这种没啥卵用的尴尬记忆总是联动迅速、回忆清晰呢？
    面包车缓缓离开了，陶老师转身看着要演出的三个人。
    这是要加油鼓劲了！
    “李颜，你怎么认识韦韵之的？”
    卧槽！报警了，老师带头八卦！
    “书城买书的时候，碰巧认识的。”
    “很好。”陶老师继续问，“你了解她吗？”
    “不算了解，也就是这次有跳舞的事情，她刚好说过自己舞蹈社的，我就找了她。”
    “她没跟你说过吗？”
    “说……说什么？”
    “没有，很好。”陶老师笑道，“青春呐，看到你们我就很开心。”
    你这么谜语人我很不开心。
    不过李颜要应付的还在后头。
    小小的住宿生饭堂，平时男女生都会默认分开，吃久了，还自动生成了男生区跟女生区。
    这是第一次男女拼桌，403兄弟团跟402姐妹团混在一块吃饭。
    李颜看这情况就知道大事不妙，再看林恒林筝墨打完饭也很自然地在旁边桌子找了空位坐下。
    大家默契地给李颜留了一个c位缺口，请君入瓮。
    李颜选择了打包，潇洒地离开。
    嘿嘿，你们以为我傻啊？
    等舍友们回了宿舍，李颜饭还没吃完。
    “希望你们不是为了来八卦才吃这么快的。”
    “快说！”朱青伦突然就是一发火炮，“你到底藏了多少女同学！”
    李颜一口饭差点喷出来。
    “你小学肯定还有漂亮女同学！”
    漂亮女同学确实有，一起散过心，不过最大的标签只能是学习委员了。
    或许，经历一个初中，小学时幼稚的悸动也就消失了。
    或许，寒假回家时还会聚会见见面，再过一个假期就只是网友，再过一个假期就只是回忆。
    “你看，他沉思了，他沉思了！”朱青伦格外兴奋，“啊，这个人果然对我们藏了很多东西，为什么你会有那么漂亮的师姐……”
    “呃……漂亮师姐不是我的。”
    嗯？大家一愣，不会特么名花有主吧？所有人突然慌张起来，那万一李颜确实动了心，他们这些起哄岂不是都扎了心？
    “是她爸爸妈妈的。”
    舍友们的嘘声淹没了李颜。
    大家的八卦热情保持到了晚饭，依旧没有消减。
    哪怕他们拼尽全力也只能从李颜嘴里撬出来“书店认识”“不知道情况”“好看”这些字眼。
    李颜很无奈，一到这种男女关系的八卦话题，这群小天才就跟猴子似的。
    包括梁天成，他只是安静一点，藏在人群中，眼睛闪烁着猴子的光芒。
    林恒有点不同，他是只焦虑的猴子，一边嗷嗷叫跟着起哄，一边担忧周一的正式演出。
    等待洗澡的无聊时间里，他就躺在床上跟李颜聊天。
    “咱们都没有完整排练一遍，真的没事吗？”
    “没问题，我们做好自己，其他相信别人。”
    “那你觉得筝墨好看还是师姐好看？”
    “这个问题跟你上个问题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但我想问。”
    “别人问就是师姐好看，你问就是筝墨好看。”
    “不用这么看我面子。”林恒笑。
    “我是怕筝墨以为我讨厌她……还得表演呢。”
    “无情，太无情了。”林恒摇摇头，“颜，我总觉得会出问题。”
    “出问题的话，我就去解决。”
    “妈的，这让女孩如何不爱！”
    李颜没回应，刚刚开元找了他，说小说改了签约状态，今晚凌晨上推荐，还打了一堆补丁：
    “新书刚上推荐，流量会突然爆炸，骂你的人会变多，不是现在这种良好的氛围，一定要稳住心态。”
    “你这本书目前就按你跟我说的节奏走，会有很多叫你加快进度的，也不用管，看到催更也不要心焦，写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要明白众口难调，你写的古代小说，会有喜欢看现代的来喷你为什么不写现代，类似这样的评论，直接删了，他不是你的读者，留着会碍别的读者眼。”
    李颜敲下了几个字，“沉默的大多数。”
    “原来你懂这个啊，早说嘛。”开元在心里自嘲，都笃定这是个老作者了，还是忍不住要说一些新人该注意的话。
    “感谢元大，这些话让我心态稳了许多。”
    还挺会演，开元笑笑，回了个击掌表情。
    八卦的讨论到晚上就趋于平静，舍友们开始关心现场舞美装置的事情，这算是本次表演前的最后一关，不过效果如何也只能明天早上等广告公司把成品运过来才知道。
    李颜还以为这个周日的主题是如何调整小说被喷后的心态，一大早醒来都不愿意点开小说网站看看评论，怕表演前被乱了道心。
    这该说是心态够稳还是不够稳呢？
    结果他还真没什么机会去关心小说，因为广告公司运来的门楼装置板件，坏了一半。
    更糟心的是，原因还是搬运这一半材料的两个年轻小伙子，爬楼梯上山时后边那个脚底打滑摔了一跤，捏着的kt板直接就给撕裂了。
    连带着前边那个也失去平衡，一脚踩在掉地上的材料，跟滑板似的溜了下去。
    生气都没法生气。
    好在人无大碍，就几阶楼梯，充其量擦破点皮。
    但东西就没法用了。
    冯嘉俊他哥在后台怒斥两个灰头土脸的小伙子，“搬这么点东西两个人就算了，还给弄坏了，叫你俩平时吊儿郎当的，唉！”
    阿俊本人则非常消沉，想给李颜一点帮助，结果整个节目的准备阶段就在自己这一环出了错。
    林恒心里也不是滋味，人家好心帮忙也没收费，怪罪吧也不合适。虽然真去怪罪了也于事无补，但好歹心里情绪有个出口。
    现在可太憋闷了。
    这种情绪在众人之中流转，焦虑、不安、懊恼、惭愧、愤怒、茫然……
    跟着一起看热闹的402宿舍姐妹团们眼里都写满了无奈。
    终究是些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小孩子。
    李颜把已经烂掉的板件一脚踹开，“愣什么呢大家，这不是还有一边好的吗？赶紧装啊，还有花灯，这些玩意儿怎么挂上去，怎么等到我们演出时快速拿出来，都是问题，没时间给我们发呆。”
    “但是……”
    “但是啥啊但是，这算个屁的挫折。”李颜拍拍冯家俊，“人没事就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