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本小说，预计写多少字？”
    开元久违地发来了信息，最近他忙于扩充自己的作者库，跟进入稳定期的李颜交流确实少了挺多。
    不过李颜也正把精力逐渐转移到其他事情上去，一方面是剧情确实进入稳步推进期，读者们关于草蛇灰线讨论的热情早就消散了，在下一波爆发期到来之前，不温不火会持续好一阵；另一方面也是网文本身对他的刺激度下降了不少。
    原因无他，钱。
    他之前写网文除了一个“要创作青史留名的作品”这种高大上动力外，还有赚钱的强大驱使力。
    但现在网文一个月赚那么三四万已经不能刺激到他了。
    有时候赚了钱不花，是会有点不明白赚钱的意义。
    《南宫少年》的追读每天一点点地下降着，这是无可避免的。
    大长篇，就算天天更新一万字，对于追下来的读者来说，也是不够看的。
    连贯看几万字的体验绝对好于每天看一点，大家就会开始养书，养着养着追书时候的乐趣没了，气氛没了，也就捡不回来了。
    有时候太久没看，忘了之前的剧情，点开一看最新章节还是自己不太感兴趣的，甚至发展方向跟自己预期不同，热情直接就降到冰点。
    没办法，除非每天更新几万字，一两个月就更完，大家在兴头上刚好把书看完，追读体验就非常良好。
    就算是李颜，要这么干也很费劲。
    李颜的收入已经不太能靠追读的读者支撑了，基本依靠的都是新读者。
    而糟心的是，随着他这本书的成绩起来，盗版也是越来越多。
    开元对此只有一句话：真的没办法，有些人手打，你能怎么办。
    李颜自己搞编程，当然知道举报网站毫无意义，新读者很多都跑去看盗版了，李颜除了在评论区感谢一下正版读者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现在写网文的动力只有一个，写完这个精彩的故事，让后人提到网络小说就要想起他。
    这种高级成就感，就需要时间磨了。
    “三百万到四百万字吧。”李颜回复。
    开元也只是说了句“那还能更上好一阵，我给你争取多一些推荐看看”，就没了下文。
    肾虚公子倒是对他的故事热情不减，到现在还能讨论一些剧情细节，也算是间歇性给李颜带来一些动力。
    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现在李颜就琢磨着，按剧情安排，下一波伏线爆发会在六月中旬，希望可以引爆一下网文界，让他去参加颁奖典礼的时候能从诸位牛逼作者口中听到南宫离的名字。
    五月底，李颜度过了一个极其忙碌的端午节。
    先是带着陈凡跟邓宇迪找到加班的方墅，明确了他们可以使用一个小型工作台研究手机系统开发的事情——方墅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些非常基础的工程文件，也能找技术部的同事进行一些简单解答。
    但是，更多的技术支持就想都不用想了。
    李颜不意外，说到底也就是靠的王培华面子，王培华这面子还得转一手工信局……目前的李颜对方墅乃至创族来说，还不具有什么价值，基本上是一笔人情买卖。
    多带了个牛逼哄哄的邓宇迪，也只是让方墅觉得“他们这票玩得还算认真”而已。
    为啥牛逼？因为5月29日，临江省青少年信息学奥林匹克选拔赛的结果出来了。
    邓宇迪荣获选拔第一名，成为临江省参加国赛的一号选手。
    郑达跟饶风也悉数入围，神奇的是，邓宇迪那位因为感觉自己是拖油瓶而哭唧唧的女搭档，也拿下了“必须要有”的唯一女选手席位。
    陈凡则是以初中组第二名的佳绩代表临江初中生参战国赛c类比赛。
    至于李颜……神奇地让公告为其单开一列。
    国赛b类本来是非正式比赛，参赛选手是省联赛高中提高组一等奖但未能进入a类15人大名单的选手们，这套名单很长，某种意义上也不该算作荣誉榜——因为省联赛一等奖早公布过了，现在选拔赛淘汰了，还给人家挂一遍，人家也未必乐意。
    然而临江省的选拔结果公告里，赫然写着“国赛b类：李颜初中组第一名（新北一中）”。
    实在是外人看完迷糊，内行看完摸不着头脑的情况。
    这还导致了初中组位列首席的陈凡又明晃晃写着“第二名”。
    光是看这么一个别扭的公告，李颜就能猜到学会内部有过什么样的大讨论了。
    应该是多方轮番坚持又妥协的观点吧。
    无所谓，只要是同一套试卷，我就能掀翻考场。
    李颜本来想要个门禁卡，结果方墅表示只能他在办公室的时候进来。
    “非常合理。”李颜笑道。
    不过接下来我会让你巴不得我待在创族实验室的。
    只要价值到位，两级反转攻守易形都是很自然的事。
    下午李颜又带着他俩跑了一趟临江大学，有了计算机省选公告，黎凯显然对眼前三个后辈尊重了许多。
    虽然他知道邓宇迪是老师的儿子，但他们更关心李颜。
    自从上次一别，胡馨月天天给小组成员洗脑李颜是多么超规格的一个存在，愣是给他们洗出敬畏感来了。
    关键是，明明说的是考试全科满分、作文很牛、体育很强还有各路大佬的人脉，怎么今日一见却是计算机成绩贴脸？
    全能也不是这么个玩法吧？
    一个下午的时间，黎凯跟何博把他们从肯上校那边了解的宅急送机制剖析一遍，又展示了一手花里胡哨的ppt，把团队构想的外卖平台制度讲了一遍。
    看上去就像给李颜汇报，因为陈凡跟邓宇迪一脸懵逼。
    当然黎凯不觉得自己在汇报，他自认是在展示。
    他甚至搜集到了沪海交通大学也有一组人在搞外卖平台的信息——但还在数据收集阶段，对已经做出阶段性成果的自己团队颇有自豪感。
    然后就被李颜一句“宅急送的制度与外卖平台完全是两码事”给打了回去，两位大学生还没来得及发言，就被李颜一通连珠炮的“不具有前瞻性”、“缺乏对移动终端的利用”、“未能从改变人类生活方式出发”的话说蒙了。
    “只局限在一个外卖上是不够的，外卖只是一个突破口，从它身上研究出来的机制才真有价值。”
    黎凯正准备展开辩论，又见李颜拿出来一整本的企划书，把他所思考的外卖平台可能涉及的种种问题与应对机制都讲清楚了，最后总结出来一套平台运作模式，并由此推广出去，畅想了智能手机普及后的生活方式。
    两位大学生还在为李颜的思路感到惊奇，李颜又打开了电脑展示ppt，内容是针对他的企划提出的算法需求，这块陈凡跟邓宇迪就很有参与感了。
    虽然黎凯关于“智能机普及”、“移动支付”、“gps定位服务”这些东西持有怀疑态度，但架不住李颜的想法逻辑自洽，又有很多值得讨论的精彩思路，他还是一股脑扎进了热烈的讨论之中去。
    最终答应了按李颜的想法进行平台试点，扩充一些新商户，由他们小组成员与招募的志愿者（同学）充当配送员，收集一波基础数据供李颜他们整出来的算法测试。
    后边再以身试算法，看看算法的派单与路线规划、时间预估这些东西该如何调试。
    移动支付肯定是不用想了，只能先垫付给商家，回头再找同学回收。
    “配送费……”何博小声说了句。
    “就拿课题经费当补贴咯。”
    “咱们这课题那点破经费……”何博苦笑一声。
    李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来十张红票，“补贴。”
    两人愣住了，第一反应都是“谁家阔少”，邓宇迪也瞪大了眼睛——虽然他其实瞪不大。
    陈凡倒是习惯了，这人实体稿费、网文稿费都不知道多少了，最近还有一笔五万的奖金——实际上所有奖金加起来都快八万了，给个一千就当买一套自己算法的真实测试数据，挺值得。
    “暑假大家回家了，能测试的也就是六月……”李颜说一半，就被收了钱的何博打断：
    “七月还可以测，没那么快都回家，还有实习的呢。到时候人少了，还能扩大研究范围。”
    这么积极？
    “好，到时候辛苦学长们，工作量上来了，补贴也会给到位的。”
    “嗐，都是搞研究，不提这个。”
    回去的路上，李颜发自内心感慨道：
    大学生真是顶级的廉价劳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