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芙对内园不熟悉，多亏贞筠笔记中的内园地图给她指示，才准确找到地方。
    她以为像自己这种刚来内园的新人弟子一定会被旧人为难，结果领取资源的过程异常顺利。
    返回洞府的路线已经走过，所以远比之前快上许多，可回来的时候也临近下午。
    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的陆芙快步走进洞府，外室没看见李静生，她站在内室外唤道：“李师？弟子已完成您的吩咐，将所需资源取来。”
    “往里走。”李静生的声音隔空传出来。
    陆芙不敢违背。
    在内室依旧没看到李静生，她隐隐明白了什么，抿唇继续往深处走。
    如今人已经进了内园，不如赌一场！
    陆芙越想越精神，回头向洞府深处深深看了一眼。
    今日她打算去一趟圣灵境。
    她很清楚，这种笃定的自信不是源于她自己，而是源于李静生施术时的气场。
    陆芙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吩咐，又清楚丹师专注时绝不可出声打扰的规矩，便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今日陆芙结束每天吐纳灵气的修炼，出来就看到蹲点的幼兽。
    今天今时之前，陆芙就和大部分人一样，仅看到李静生炼丹天赋的可怕。
    在这个强势的天赋面前，李静生其他方面的丹道才能就稍微黯淡不显。
    若是平常，幼兽在她有此动作前就会反咬。
    “今日李师许我旁观施术，是有教导我的意思。”
    “东西拿来。”
    她明白到李静生这是在单独给她授课。
    她期待的是能再一次在李师旁边受教。
    这时，李静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起来，一旁看着。”
    哪怕现在她被分配到李静生身边，主要负责李静生的内务，李静生没有吩咐的时候，事情没有以前那么杂多，但她也不容许自己闲着，得趁着空闲好好修炼学习。
    视线之中，仅有幼兽和一双操刀或施展丹术的手。
    最近在丹道圈里闹得沸沸扬扬的金玉兄妹事件，就又一次证实了这点。
    最里面的藏室在她到来时显露法术护阵的灵纹，原本不可见的石门打开。
    她发现自己此时的心境异常的平静，在平静下又压抑着亢奋。
    这种笃定在她旁观李静生给幼兽施术的过程中一直存在，让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设想过意外，从而一心专注于李静生的丹术，忘却了时间。
    现在她的心神不知不觉已经被那双手吸引，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被那手上的技术吸引。
    陆芙显然是后者，立即领会到李静生说的是什么，将刚取得的资源双手供上。
    陆芙并没有用丹术去检查幼兽身体情况，却笃定幼兽在这场术后会变得更健壮。
    站在室外的陆芙还是看不见里面分毫，直到跨入其中。
    李静生收下，走到另一张放着各类炼药法器的实验桌前。
    其中说得最多的是他分解复制丹药的天赋。
    然而抬高的视野撞进李静生的脸，陆芙出走的理智豁然回归，如一盆冰水兜头灌下。
    陆芙一来此就用传音灵符联系友人。
    过去她就听过关于李静生丹道的传闻。
    以李师的本领就该被如此重视礼待！
    陆芙还没意识到一场旁观施术，就让她彻底沦陷，对李静生的敬仰之心升到极高。
    “你会没事的。”
    “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幼兽术后总会故意避着李师一段时日，等找不到李师了，又会反过来去堵李师。
    陆芙应声照做。
    圣灵境。
    趁着幼兽还在术后虚弱无神状态，陆芙抚摸它的脑袋，一边说道。
    这次她应话和行动速度都比刚来时利索，那种尊敬隐而不显，却是发自内心。
    传闻只要给李静生一颗成丹，他就能分解出丹方，还能将之改良更优，成为属于他的作品。
    当这双手突然停下，让陆芙感到强烈不适，下意识抬头想责问。
    她从未见过这种刀法，每一刀在他手里都那么轻描淡写，却精准得没一丝多余，稳定、利落、丝滑。再结合丹术和丹药，三者有序，相辅相成，皆由这双手实现。
    陆芙相当自觉的保持安静，将自己当做隐形人一样，避免打扰到李静生。
    “也许天无绝人之路。”
    最早让他一举成名的就是他第一个分解复制出阴脉的祛毒丹。
    幼兽听懂了却懒得回应她。
    没等到严惩的陆芙明白了什么，迟疑抬头向李静生望去，只看到青年丹师的背影。
    全因她刚刚的行为就是在偷师，未经过李师的许可下，擅自旁观他的丹术。
    又几天后，幼兽往外跑不见踪的时间越来越短，回来盯洞府的时间越来越长。
    直到现在还没有哪个丹师在这个领域上压过他。
    李静生说：“带它出去。”
    后面李静生都没有说话，没有吩咐陆芙打下手，也没有驱赶她离开。
    之前一直没去，一是心绪不宁，二是怕错过李静生的传唤。
    只是时间久了，陆芙的视线不自觉的转移到实验床上。
    幼兽一恢复体力就跑得没影，陆芙一开始还担心过它的安危，也担心李静生要是出关问她要幼兽，她却答不上来该怎么办。
    陆芙把似昏非昏，半死不活模样的幼兽抱在怀里，朝着李静生行礼道：“弟子告退。”走出藏室到了外面，陆芙才低头看向怀里的幼兽。
    李师非贞师兄笔记中提到的凌师，她也不是贞师兄，最后的结局未必相同。
    虽然这位授课的师长并不和蔼，也不会细心给她讲道，但是如此也够她惊喜万分，受宠若惊，只恨自己的悟性不够高，记忆力不够好，不能将每分每秒的见闻都刻印进脑子里。
    “是福非祸……”也说不定！
    陆芙低声呢喃，眼里的神采越来越亮。
    陆芙又想起去库房申取李静生所要资源时的顺利。
    和幼兽的无所事事不同，陆芙每日都有很多事要做。
    后来发现幼兽每天总会回来看一眼，身上偶尔有伤却不致命。
    陆芙一怔，反应迅速的起身，听话走到他后侧，恰好好处的不会打扰李静生，又能把他的行为看得一清二楚。
    这场丹法炼妖结束时，陆芙都想不起来具体过去了多长时间。
    现在李师多日闭关不出，幼兽又会自己返回等候李师，自己快去快回应该没事。
    头顶传来李静生的话。
    有些人在生死关头会头脑空白，也有些人反而会愈发头脑清醒。
    他的刀法、丹术和本人迎刃有余的从容姿态，都叫人不自觉的信服这一切注定成功。
    “不知这次李师要闭关多久。”
    李静生正在给平躺在床上的幼兽调脉。
    陆芙无法形容心中的感受，看得目眩神迷，忘却了地点和一切顾虑。
    她惊恐跪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现在这种猜想更落到了实处，她的心也更安定。
    陆芙便明白了，这和当初在外园时一样。
    当时她就猜到是李静生的本领高，让宗门非常重视才会如此，让自己这个被群带入内园的弟子也受礼遇。
    让她升起求生信心和勇气的，竟是这位人人声称冷心冷脸的李长老。
    陆芙目光带着期愿的看了洞府深处几秒。
    后面几日，幼兽逐渐恢复，体型比以前小了一圈，体质却明显提升。
    简直……就像是陷入灵感一样，过瘾得令人如痴如醉！
    陆芙甚至不敢在现在去回想，怕心理上瘾。
    友人：“论道？现在谁还有心情论道，都在看李长老喂人吃诛心丹呢！”
    陆芙：“？？？”
    陆芙：我以为老师在闭门苦研，结果竟然在上网冲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