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这么晚又打电话过来？”
    李泽华还是第一次见到女人，有这么严重的起床气。
    好不容易安抚好，一看时间，得，凌晨一点钟。
    打电话来的是公司董事方国辉，张口就是个劲爆消息。
    “李董，我这里刚收到一个绝对内部机密，您一定感兴趣，是关于互联网两元劵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李泽华不淡定了，很想直接开口，你特么是想把我送进去？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嘈杂声音，皱眉道：“这么晚，辛苦方董还奋战在工作的第一线。”
    两元劵，顾名思义，就是两块钱博一个500万的机会。
    换普通人听到这个消息，只会当对面在说乐子，可他不会，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方国辉，背后站着假药停。
    熟悉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历史上通过一顿让人眼缭乱的操作后，假药停通过皮带老许，拿到第一张互联网两元劵销售牌照。
    杰克马紧随其后拿到第二张，某神秘人物拿到第三张，然后假药停继续图谋第四张，然后就没然后了，这一玩法立即被叫停。
    表面上是因为那个年销近万亿，涉及线上线下及慈善事业的庞然大物，为保障线下实体门店利益而关停网上业务。
    也有人分析是因为线上的数据无法实现实时汇总，导致每期都有人中奖而产生不悦。
    更有甚者直接开口阴谋论，说几家拿到牌照的公司，涉嫌在两元劵上中饱私囊。
    具体细节当时网上争论很大，不过那好像是一年多差不多两年后的事情，怎么现在就提前冒出来了？
    李泽华很疑惑，没忍住多问一句，“简单说说情况，具体的递交一份报告上来，要把所有来龙去脉讲清楚。”
    就这么一瞬间，睡意全无，索性起身穿衣到了外边阳台，感受即将步入暖夏的微风吹拂。
    方国辉没听出其中它意，继续道：“好的，李董，您抽空看一眼企业微信发给您的文件。
    我这边简单说一遍，如果能顺利拿到牌照进行网络销售，仅抽佣部份7%和特殊提成奖励，保守估计每年都是上百亿的净利润。
    更别提因此掌握在公司，和第三方合作机构的现金流，完全可以轻松覆盖更多领域投资兜底，公司只需要付出一些微不足道代价……”
    最后，他忍不住道：“董事长，如果您觉得可行，正巧提出这项计划的朋友们此时正在鹏城，要不您当面见见他们？”
    “今天太晚了，上班再考虑见面不迟，何况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等公司内部谈出统一意见再说。”
    李泽华一边看文件，一边谨慎回答，“具体是谁我就不打听了，你代我出面好好招待他们……”
    听得出来，对面似乎很遗憾。
    但他说完，仍旧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冷笑一声道：“终于忍不住下手了，互联网两元劵？亏你们想的出来。”
    扶着阳台落地窗，望着脚下这座庄园别墅，突兀冒出一个想法来，“这里曾经的主人，也有参与其中？”
    ……
    “怎么，这么大架子，我亲自跑一趟，连人都见不到？”
    此时的假药停，正是人生意气风发阶段，对李泽华如此不给面子的行为很生气。
    旁边系着标志性h皮带的男人笑起来露出洁白牙齿，“假总别生气，临来时，梅庄的主人发过话，这件事一定要办成。
    有他亲自出面打招呼，这位小李总恐怕拒绝不得。”
    假药停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转头对方国辉道：“小辉，你这在公司里也没什么牌面啊，让你请个人都请不动。”
    方国辉在他们面前，不敢随意放肆，陪着笑脸先干掉满满一大杯后，才开口，“没法子，这位李董神通广大，能直接从境外拿美元。
    而国内资产抵押这块，说是由我负责，实际上青云拿出手的都是优质资产，随便放哪家银行都能从正规途径贷款出来。
    若不是有各位大哥关照，连金融系统的发债恐怕都轮不上我。”
    说这话时，他满嘴苦涩。
    因为事情和大伙设想完全不一样，他加入青云集团旗下吃了么公司担任董事时，整个青云集团并没有表现出太强大的外部关系网络。
    充其量有个淡马锡很看好青云集团未来，但任谁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看好，竟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当时拼夕夕估值甚至都没30亿美元，而淡马锡出面，一口气为它融了十几亿美元的外债，帮亲儿子也没这么大力度吧？
    加上后来青云投资，青云通达系的联合发债，方国辉都麻木了。
    他背后这么多人，势力绞尽脑汁，费不菲的代价和资源交换，把他弄到今天这个位置，可不是奔着给青云做嫁衣去的。
    单单一个金融市场发债的购买额度，才赚它6%的稳定收益，瞧不起谁呢？
    这帮人随便弄点钱投资，哪怕在银行和借款方之间做短期融资（过桥），一年下来怎么着也得弄好几倍的稳定收益。
    投钱给青云，那是为了让它把资金链使用到极致，就如同李泽华对朝旭电子那样，什么都不用做，静等原地升天，瓜分优质资产。
    可现在看着青云集团滚雪球一样发展壮大，浑身上下愣是没什么把柄可抓，这帮人急了。
    假药停不惜亲自出面，想要用一个更大的坑，勾引青云集团踩进去。
    “以前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互联网销售两元劵的牌照，第一家必须由青云集团出面拿下。
    我还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人能扛得住，每年过百亿的净利润诱惑。
    小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可是你这辈子最好的机会，只要他想吞下这块肉，我们就会给你创造机会。
    只要你能顺利登上主管这块业务的位置，到时候每年弄个几亿，不是轻而易举吗？”
    方国辉被庞大的利益蒙蔽双眼，顾不上其中蕴含的风险，沉声道：“请假总和许总放心，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一定把事情办好。”
    皮带兄在一旁冲假药停使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咳嗽一声后道：“有你这份心，相信事情一定能取得圆满结果。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早上我们等你好消息。”
    方国辉见他下达逐客令，赶紧起身拿上衣服，倒退着离开包间。
    “怎么样，我说了他不中用吧，在青云呆了小一年，什么事都没办成。”
    皮带等他走后，摇摇头，“这帮搞金融的，整天算计来算计去，建议提了一大堆，唯独做决断差了点。”
    假药停呵呵一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不过也对，之前的事情你没参与进来，不知道前因后果。
    嗨，不说这没用的，今天出来，大家嗨皮，走一个先。”
    皮带哥扫视周围的莺莺燕燕一周，摇摇头，“在这喝的没意思，劳驾换个地方放松放松？”
    假药停眼前一亮，随即想到什么，“这也不是羊城，你那支宝贝队又不在。”
    皮带哥哈哈大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主队不在，这边还有很多潜力新人，连桂总用过都说好。”
    “真的？”
    假药停这哪呆的住，哥两搂着肩膀一起出门去……
    还别说，皮带兄半句假话没有，因为这会他的宝贝队领队就在某别墅区，领着一水的大长腿列队欢迎。
    假药停到场时，看她们脸上还挂着明显倦容，一看就是从睡梦中被临时叫醒的，真叫这个我见犹怜，心里这个美就别提了。
    回自己家，皮带兄彻底露出本性，“老规矩，先按上餐前点心暖暖胃，一间房就行，我和假总说说话。”
    假药停也没拒绝，一路上他看出来了，皮带兄似乎对他们的安排不太满意。果然，等进了私密性极佳的包房，皮带兄迫不及待开口，“假总，之前不是说好，这第一张两元劵网络销售牌照，给恒太吗？
    为了这个计划，我提前筹备了整整两年，又是买球队，又是大把洒银子，光喝酒就吐了不下十回。
    包括后面桂总，梅庄主人可是付出不少资源，现在好不容易把粤省的两元劵中心，包括福和体两大块的掌门人都说通了。
    准备以第三方的名义小规模试点，您这突然下来，张口就要把试点工作安排转让给青云，其中涉及的利益分配又要重新谈过。
    贸然变动恐怕各方面一时接受不了啊。”
    假药停枕着一位，又伸手抚摸身上晃动的小妖精，等到劳累过度后，暂时挥退，才毫无顾忌道：“靠两元劵能赚多少钱？
    7个点看着很多，可你有足够的销售渠道吗？
    背后那些吃肉不吐骨头的主，每年要求的回报金额，动辄几十个上百个，靠你我来做，跑断腿也闹不出多大动静。
    只是可惜，小马总仗着背后潮州粥支持，根本没兴趣凑上来。
    另一位杰克马倒是有一定兴趣，但他背后有大把现成的资源帮衬，我们进场很难拿到主动权。
    为今之计，只能从这位小李总身上寻找突破口，他名下的企业用户规模极大，而且都是有一定消费能力的优质客户。
    有他在前面顶着，我们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不香吗？”
    皮带兄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更看中互联网两元劵销售带来的现金流，但凡动点手脚，每周获利上亿都不止。
    一年下来，几十亿轻轻松松到手。
    假药停知道他在想什么，劝道：“目光要放长远一些，换个角度想，连你都拒绝不了的诱惑，那位能不上当？
    只要他来了兴趣入局，涉及这么多人利益，就由不得他不妥协，百亿净利润加上更多见不得光收入，他再想下车就没那么容易。
    届时上面有人盯着，下面有人架着，随便弄点动静拿捏一下，换取换方国辉上位，将来怎么做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哼哼，只要有这些把柄在手，到时候你还担心恒太的资金问题？
    随便让他出面打声招呼，弄个连带担保，分分钟几十亿美元到账。”
    皮带兄一想也对，就是放不下巨大的眼前利益，他都想要，奈何目前实力不够，只能暂时妥协。
    嘴上附和着，最后说了句，“事成之后，青云置业和物业是我的，其它的，各凭实力吧。”
    假药停对卖房子不感兴趣，但并不代表对钱没兴趣，“到时再说吧，现在是请君入瓮阶段，事还没办成呢。
    再说，你我争论纠结这个毫无意义，那是大人物们该关注的事情，我们老老实实把份内事情办好就行。”
    皮带兄这才作罢，又招呼领队带着更多莺莺燕燕进来……
    “派个人到楼下盯着，如果方国辉方董过来，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大早，李泽华就到鹏城分公司大厦办公室呆着，随口吩咐张涛一句后，就投入紧张的工作状态。
    曾毓民还在鹏城没离开，他和吴楷一块来的，现在在比亚迪总部参观，探讨技术研发方向，交流心得。
    如果没有方国辉提的两元劵事情，他也应该在那。
    现在，他只能守在这，通过互联网和背后的投资人分享交流信息。
    投资人企业微信群里，张垒是最激动的一个，“李董，这事大有可为啊，别的不说，光两元劵每一期销售额的7%就是一笔巨款。
    集团如果能顺利拿到牌照，整体估值必然将飙升一大截。”
    其他人也是类似看法，许欣更是直言不讳，“我愿意用北上广深270个加油站的股权，换一份两元劵经营股份。
    李董，你应该不会拒绝吧？有了属于自己的能源供应体系，每年给集团运输业务节约的成本，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哦。”
    “多谢欣姐抬爱，不过我暂时还没想好具体该怎么操作。”
    李泽华就知道是这种结果，毕竟对投资人来说，只要能赚钱，他们才懒得管用什么手段，反正责任是管理团队的。
    涉及每年百亿净利润，傻子才会拒绝。
    一时间，群里充斥着拿到两元劵销售权的美好畅想。
    连一向潜水不太爱说话的东哥，都忍不住出来发表意见，“真是羡慕啊，在李董的带领下，青云集团发展越来越好。
    现在连互联网销售两元劵的好事都自己找上门！！！”
    最后还加了三个感叹号，表达自己的震惊之情。
    京东今年定下的销售目标才破百亿，结果转头一看，人家新接一个业务利润就破百亿，怎能不破防？
    “我宣布今天早上吃饺子都不用买醋了，全部由东哥酸溜溜友情赞助。”
    李泽华调侃一句后，在群里抛出一个问题，“关键是凭什么天上掉馅饼，会精准无误落到青云集团头上，各位专业人士谁能为我解答？”
    一时冷场，众人都没说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响起，拿起一看东哥嘛，他历来是个急性子，和自己一样。
    “怎么，你也认为有问题？”
    果不其然，一接通就传来对方的疑问。
    李泽华愣住，想起记忆中某件事，不答反问，“它们也找过你？”
    刘强栋没瞒着他，“有人提过，想和京东合伙做，开出的条件天乱坠，我当时也提了同样的质问。
    这么好的条件打着灯笼都难找，电商领域客户基础比京东多的企业，不是没有。
    我当时就在想了，它们这到底是冲着客户资源来的，还是想把互联网两元劵做成类似欧美那种，彻头彻尾的网络菠菜？
    京东虽然缺钱发展，但一向行的正坐的直，没必要走歪门邪道，更别提这种公然触及底线的事，只要沾上，这辈子都洗不掉臭味。”
    “所以这也是我的回答。”
    李泽华感叹一句，“这帮人已经疯了，什么钱都敢拿。
    我手下一个董事，甚至都敢不经董事会批准，就在私底下和别人接触，弄出一整套合作框架。
    呵呵，连魔都，粤省，鄂省的两元劵发行中心都被它们提前搞定，似乎只要我点点头，这块蛋糕就能随时吃进肚。”
    刘强栋愕然，“看来它们是盯上青云的用户体量了，你自求多福吧，看看群里那些投资人的嘴脸就明白，这次人家是有备而来。”
    “这个我倒是不担心，反过来还得感谢它们，因为在国内这件事犯忌讳，但国外未必啊，尤其集团在东南亚正愁没有起步资金。
    墙内是禁忌，墙外说不定是希望之光呢？”
    李泽华向来有把丧事办成喜事的能力，“借助互联网的便捷性，两元一注好好办，说不定将来真能成为集团的又一头现金奶牛。”
    刘强栋被他的天马行空思维所折服，“你牛，这都能连想到境外业务扩展。
    不过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人家的窥视吧，动用这么多人脉关系弄出来的政策，肯定要达到某种目的才会收手。”
    “这有何难，别看利益动人心，实际一家分一点，到手没多少，出事还要承担全部责任。”
    李泽华自信满满，“谈下去，高昂的投资成本会让投资人冷静下来，认真思考得失，再适时抛出进军海外计划，拉拢动摇那部分人。
    只要集团背后的基本盘不出问题，无论它们怎么逼迫，我自巍然不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