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罡城西侧偏院。
    已是深夜，上宣长老还是把纪盛给叫了过来。
    纪盛苦着脸，一脸烦闷。
    “大长老，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清净一下么......
    白天在比试大会忙了那么久，晚上也该给点休息的时间吧？”
    听到这些话，上宣真人走上来就敲了敲他的头。
    “老夫看了那么久，怎么没见你忙了什么？
    你麾下那些弟子，是不是又说话去吓别人，让他们都选择认输，你好省事？”
    “他们本来也没有上去比试的意义，差得太多，终究是输。”
    纪盛摆了摆手，即便在大长老面前，他还是那般随意。
    听到这些，上宣真人也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老夫也不跟你争了，今夜把你叫来，是想和你谈谈苏尘这孩子。
    天罡城这些年里，每年新弟子比试大会的魁首，都被纳入了亲传弟子之列。
    但苏尘这孩子，曾经是云阳宗的弟子，身上还有些不好的名声。
    将他纳入亲传弟子，容易引来各种闲话。
    老夫想了想，希望伱来带带他。
    你以前一直嫌弃其他弟子的天赋资质，如今的苏尘，已经在比试大会上夺魁，这份天资足够了吧。”
    听到这一番话，纪盛笑了笑，随即连连摆手。
    “苏尘今日的比试，我们都看在眼里。
    赢确实是赢了，可他赢在对手的经验缺乏，赢在对手过于急躁。
    他的真实实力，是明显弱于侯沉飞的。
    若不是侯沉飞没有辨明他的骗招之举，那比试他必然是输的。
    这样的弟子，没有什么培养的意义。
    他的上限就在那里。”
    听到这些话，上宣长老似乎都有生气了。
    “每次让你带弟子，总是推脱，总是说弟子的天赋潜力不够。
    那要什么样的弟子才能入你的眼？”
    听到这话，纪盛迟疑了片刻。
    “天赋潜力至少要在傅剑云，顾峰他们那个层级吧。
    我不希望把精力浪费在一些凡俗之材身上。”
    上宣真人听着这些话都烦。
    “傅剑云，顾峰这样的弟子，有那么好找的话，天罡城早就成大周第一宗门了。
    还会处在现在这个位置吗？”
    且不说天罡城，第一宗门的云阳宗，对于这样的弟子也不敢奢望。
    “你不愿意带就算了，苏尘这弟子，老夫看他并不一般。
    他身上那股子韧性，现如今很多弟子身上都没有。
    其他人落得他现在这般情况，早已经无心修行，每日郁郁寡欢。
    跨过一道道阻碍，苏尘会比很多弟子都要走得远。
    到时候，你不要后悔。”
    上宣真人的一番话说完，纪盛脸上仍旧挂着一抹笑。
    “大长老你就别用激将法了，这种天赋资质的弟子，我确实不想带。
    在我看来，想要让我来指点的弟子，资质至少要比我优异些才行。
    不能青出于蓝的弟子，培养起来有什么意义？”
    上宣真人摆了摆手，已经不想和纪盛再说下去了。
    “在你口中，苏尘这孩子已经变得一无是处了。
    但别人今日，刚刚在比武大会中夺魁。
    算了，你快回去吧，每次和你谈话都只会让老夫生气。
    你不肯照顾，老夫来护着他！”
    闻言，纪盛还真不准备再停留，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临走前，回头补了一句。
    “其实这个苏尘也不是一无是处，他有一些小聪明，并且性子足够犟，足够嘴硬。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贪功抢功，但在人前，他可从没承认过。
    他是個厚脸皮，对于别人的批评，被说中了，好像也是没事人那般。
    这样的弟子，未来应该会过得不错。
    只不过，他的天赋确实差了些。”
    天刚亮。
    天罡城南面小院。
    一名男弟子匆匆忙忙地推开院门。
    “兄长，我听说那个苏尘，他竟然是新弟子比武大会的魁首......”
    看到一惊一乍的顾宇，作为兄长的顾峰不自觉地紧皱眉头。
    “遇事不要着急，慢慢说，先说这个苏尘是谁。”
    “苏尘就是入门仪式上，说自己要挑战柳星晚的那个弟子。
    兄长还让他别去打搅柳星晚，让他先挑战你......
    他现在，可是比试大会的魁首......”
    顾宇似乎对此还有些担心。
    而顾峰听到这些，眉头更是紧皱。
    “怎么，你觉得他是有机会胜过我吗？
    每年都有新弟子的比试大会，每年都有人夺魁，很稀罕吗？
    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这般紧张做什么。
    他现在的实力，至多能挡住我一招。”
    现如今的顾峰，是天罡城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实力已入六品山炉中境，他担心什么新弟子比试大会的魁首。
    “顾宇，你是我顾峰的弟弟，你现在缺的不是天赋潜力，缺的是一颗强者之心。
    那个苏尘，就算是给他时间追赶，我们和他的距离也只会越来越远，直至遥望不见。
    你花心思关注他做什么？
    你看看你二姐，她会去关注这些吗？
    她的目光，会落在我这个兄长身上，落在柳星晚，落在傅剑云身上。
    会去看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吗？”
    顾宇被一番责备，连连点点，示意自己明白。
    “年中的时候，宗门应该会有一次考核比试，到时候你再去看看吧。
    看看你去关注他，有多蠢。”
    天气逐渐转暖。
    天罡城附近的植物，新芽都已经蹦开，冒出了新叶。
    新弟子的比武大会结束，也就宣示着这个冬日完全结束了。
    大周的老百姓们，要开始今年的劳作，期盼今年能有一个好收成。
    天罡城的众人，也要开始前往前线，前往周边城邑。
    处理那些可能出现的妖患。
    冬日里学到多少，成长多少，要在战场上检验一番了。
    ......
    云阳宗这边，整个冬日都在忙碌。
    可是忙碌下来，却并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
    前线防守接连失利，甚至在云阳宗的宗门附近，都已经妖物出没。
    这个冬日，云阳宗在从上至下找原因。
    从堂主到领队弟子，再到小队弟子......
    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仍旧没有找到核心问题。
    得到的结果，只是一些，某某弟子在执行任务时散漫，执行任务不认真，不听安排。
    要说这些原因有没有影响，那肯定是有影响的。
    可是，前线的探查弟子，早就直接换过一批的。
    即便有部分问题，也不应该出现大量消息失真的情况。
    消息不准确，目前在云阳宗已经成了老大难问题了。
    现如今，问题没有揪出来，冬日却已经过去了。
    云阳宗偏院当中，今日的交谈，除了他们几位长老。
    云阳宗的宗主太武真人也来了。
    这两年里，太武真人他都不怎么管宗门内务。
    几乎尽数放权给长老们处理。
    但最近，他应该也知道了一些事，知道了云阳宗前线遇到了麻烦。
    “五长老，入冬两个多月的时间已经过去，最初定下的目标，似乎还没有解决。
    宗门的探查弟子，一个个找出来问。
    云阳宗去年夏末的清剿行动，那般顺利。
    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必然是某个关键环节出了问题。
    既是关键，找出来不该那么难。”
    坐在左侧的大长老开口，一番话里，满是问责之意。
    五长老孙雪蓉眉头紧皱，来之前，她已经预料到会被质问。
    以往她还会找些原因，但是这次，她是真的有些无力。
    “宗主，诸位长老，这几个月里，我们把该查的问题都查了。
    前线弟子亦是找来逐一问话。
    可是他们给到的原因，都是些小问题，不可能导致大范围消息失真。
    本人才智有限，恳请诸位长老，宗主协力......”
    孙雪蓉此刻，已经开始选择示弱。
    再把任务接下，只会让自己挨更多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