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香拉千面:“你先起来。”
    待那千面起身，沈玉香道:“那个你跟着我也可以，但我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
    “主人请说。”千面说着又要行礼。
    沈玉香赶忙拉住他道:“这样，你别叫我主人。”
    “小主。”千面想也不想，低声叫道。
    沈玉香忍住捂脸的冲动，默默平复了一下复杂的心情，才开口道:“我叫沈玉香，你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千面惊慌:“不可。”
    沈玉香摆摆手，打断他:“没什么不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要是叫别的我就不理你。”
    千面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很不情愿的叫道:“香……香儿。”
    沈玉香虽还觉得有些不妥，但到底是不再苛求，笑眯眯的应了一声。
    这样听着舒服多了，什么主人、小主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沈玉香有什么变态癖好呢。
    沈玉香突然想起来刚才想提的小要求:“对了，你能不能……换一张脸？”
    千面看我:“主……香儿不喜欢这张脸吗？是不好看吗？”
    “啊！不是不是。”沈玉香怎么敢说尧鬼的脸不好看？找死还是眼瞎？
    沈玉香想了想说:“这是别人的脸，既然我和你是朋友，我想要你用自己的脸来面对我。”
    沈玉香不由得为自己这口毒奶干了个杯，不然她总不能说，你这脸的原主人老想杀她，她看了就害怕吧？
    沈玉香自己想着都觉得很丢人。
    “朋……友……”千面愣怔了一下，继而点点头，从那一大包地摊货中摸出一把匕首。
    沈玉香惊:“你做什么？”
    千面解释:“我要塑新脸，需要把旧脸摘掉。”
    许是看出了沈玉香的担忧，千面笑笑安慰后者:“没事，不疼的。”
    虽然他这么说，沈玉香还是不太敢想象刀割在脸上的样子，所以干脆背过身去。
    想着不说点什么，光听着刀割肌肤的声音沈玉香就不舒服，所以她托着腮开口分散注意力:“你叫什么名字？”
    过了一会儿，身后人道:“我没有名字。”
    “这样啊……”沈玉香呢喃了一句，道:“也不能叫你千面吧，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嗯……看你这人那么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像个纪律严明的好学生，不然就叫律明吧。”
    沈玉香顿了顿，自顾自笑道:“不过这小明的明不好看，换成草字头，加一个名人的名字，那个茗吧，你说好不……”
    沈玉香回过头，冰冷的刀光照在脸上，只是一瞬间，沈玉香甚至还没变过脸色，就被人揽入了怀中。
    涯九的剑抵上千面的匕首，只微微一挑，那有着尧鬼脸容的千面便倒飞出去，摔进了护城河里，失了踪迹。
    “你做什么？”沈玉香大惊失色。
    少女飞奔到河边，却怎么也寻不到那千面，近来农忙，护城河水流速快，沈玉香水性再好，也不敢下去找人。
    沈玉香转过身，怒道:“他不是尧鬼！”
    涯九收了剑，淡淡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推他下河？”沈玉香质问。
    涯九面无表情地抬起眼:“他要杀你。”
    沈玉香一愣，呢喃:“怎么会？”
    没有理由啊，她和千面无冤无仇，她还救了他，他没有道理杀她的。
    涯九一把拽过沈玉香道:“亲眼所见。”
    沈玉香心里咯噔了一下，到一时忘了反抗，涯九上下左右仔细检查了一遍沈玉香的全身，见没什么问题，打横抱起了她。
    沈玉香这才回过神，踢了踢脚，生气道:“你放我下来。”
    涯九没理沈玉香，只紧了紧手臂，他周身散发着不太好的气息，似乎在强忍着怒气。
    沈玉香皱眉。
    她这被从你家赶出来的还没鸣不平呢，你这生得哪门子气？
    “你放我下来。”沈玉香拍拍涯九的肩膀，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扭动了一下。
    涯九一个冰冷的眼神丢过来，沈玉香莫名一瑟缩，心道:魔域的人果然都是神经病，人格分裂，多重人格。
    不过涯九的脸色确实可怕，而且以他的语气来看，沈玉香刚才可能真的错怪他了，所以她只好识趣的闭了嘴。
    涯九带着沈玉香走正门一路进了六道内部，这次他走了不同的路，直向后院深处走去。
    不知为什么，沈玉香总有种错觉，感觉涯九要把她丢进哪个废弃院子的井里淹死。
    想到这里，沈玉香打了个寒颤，突然紧张起来。
    涯九看了沈玉香一眼，终于放柔和了表情，道:“我不是让你等我的吗？你这扔了身份牌就走是什么意思？还和一个刚认识的男人一起。”
    沈玉香听出了涯九嗔怪的意思，但她自己也很委屈啊。
    独自在陌生的地方，又没什么熟悉的人，好不容易忍气吞声的在别人眼皮底下生活，也没做错什么，就被人赶了出去。
    不过沈玉香心里更是有些惊讶的，以前的她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己会想办法解决，不靠别人，做错什么也是常事，被骂都是应该的。
    但自从遇到涯九后，感受他对自己的不一样，他的宠溺，沈玉香开始得寸进尺，会耍小脾气了。
    果然脾气都是惯出来的。
    见沈玉香不说话，涯九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跟你说话呢，你居然还敢走神，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
    沈玉香吓了一跳，摸摸额头，才反应过来，涯九趁她不注意，占她便宜。
    沈玉香也是一时冲动，想都没想，伸手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吧唧就在他白嫩的脸蛋上啃了一口。
    过后沈玉香感觉还不错，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涯九一楞。
    沈玉香以为他生气了，要把她扔到地上，吓得赶忙抱紧他的脖子喊:“是你先吃我豆腐的，我要吃回来，你不许扔我。”
    涯九回过神，笑得奸诈，佯装要把沈玉香扔出去，吓得沈玉香抱着他哇啦哇啦直叫。
    涯九托了托沈玉香，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笑笑说:“傻瓜。”
    沈玉香还没来得及发飙，涯九已经带着她进了一座漂亮的大院子。
    放眼望去，目所能及的是一大片荷塘，碧绿的荷叶栽了满塘，其间点缀着婷婷直立的粉白色荷花，微风吹过，带起满眼的动态之美。
    沈玉香记得在书上看到过，原本魔域的人不喜水，也不能多接触水，后来未来女神用法力改善了这点，魔域的很多地方就开始出现水塘。
    特别是许多有钱人家的院子里，都有了荷塘。
    这么一来，院子里的风景到变得美了不少。
    沈玉香心情大好，从涯九怀里跳了下来，提起裙摆，奔跑到横跨池塘的小桥上。
    沈玉香闭眼感受了一下微风拂面，继而低头透过荷叶的间隙向下望去。
    荷塘的水不深，沈玉香一眼就看到了底。
    那些栽种在水里的其实也不是真的荷花荷叶，而是魔域一种叫踏的东西。
    一般人们临时遇到河流，又没有桥，人们会用踏，将它们撒到水中，它们便会快速生长，然后供人们踩过去。
    这种踏只能维持八个时辰，也就是十六个小时。
    听说自从很多人都在院子里开荷塘后，踏的价格直线飞升，几乎被炒到了天价，还有价无市。
    沈玉香看了一眼这足有一个体育馆大小的荷塘里满是踏，不自觉打了个颤，仿佛看到了满地的mao爷爷。
    哦，差点忘了mao爷爷在魔域不值钱，是满地的紫晶。
    沈玉香嘟囔了一句:“真有钱。”
    “我的钱还不就是你的。”涯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沈玉香身后。
    他伸出手臂环住沈玉香，待少女转头之时，宠溺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沈玉香瞪他，他也不恼，只笑笑将她搂得紧些。
    又变回那个好脾气的胆小鬼了呢，沈玉香果然还是挡不住这样子的涯九。
    沈玉香开玩笑说:“那可不是，我们俩什么名分也没有。”
    涯九突的收起了笑，掰正沈玉香的身子，盯住少女双眼道:“你要名分，我们便早日成婚，可好？”
    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一瞬间，沈玉香真的以为他马上要娶她了。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现在说这种事也太早了。
    况且，沈玉香的心里一直有一根刺，叫墨怀桑。
    沈玉香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说什么呢？我开玩笑的，我还没成年呢。”
    涯九一楞，问道:“你今年多大？”
    沈玉香回答:“十七。”
    涯九笑:“不小了，寻常人家女儿十三岁就出嫁了。”
    我去！这魔域还传承着封建教条啊！
    沈玉香在心里腹诽了一下。
    原本以为这魔域是个架空的世界，风俗都是新鲜的，没想到还能体会下古代早婚早育的风土人情。
    沈玉香尴尬得笑笑:“那个，我们那儿没有这种说法，一般女儿家要到十八才算成年，二十才可婚配。”
    涯九惊讶:“旧城还有这种不近人情的习俗？”
    到底是哪里的风俗不近人情了？十三岁来事了吗就结婚，这算强x未成年少女好吧，在他们那儿是要端铁饭碗的。
    虽然之前沈玉香没什么感觉，和墨怀桑该成婚就成婚，可是面对着涯九，沈玉香却愿意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她不愿意被婚姻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