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婶摇头,“我不知道,没人知道,梅瑞出事一个多月之后,他们就走了。”
陈争问:“我听说梅锋和周霞他们搞了个互助小组?”
焦大婶直点头,说自己也帮忙找过,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丢的不是她的孩子,她不可能成天围着他们转。说到这里,她有些欲言又止。
陈争问:“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矛盾?”
“啊,不是,矛盾没有,就是……哎!”焦大婶说,自己以前和李苹走得很近,但后来她发现李苹看到她都会绕道,尤其是她带着儿子的时候,是自己的幸福刺痛李苹了吗?她这么想着,也不由自主地李苹疏远。
她还说,李苹以前不太喜欢周霞和曾红,她们年轻时就是咄咄逼人的人,仗着能说会道,喜欢欺负其他工人。但现在李苹天天和她们待在一起,也许只有她们能够理解她。
陈争问:“梅瑞找回来之后,其他人,比如周霞曾红,他们是不是经常去梅家?”
焦大婶眼睛一瞪,“哎呦你可说对了!我就住在这栋楼,哎我是天天看到他们找梅瑞,声音比我们搓麻将的声音都大!”
陈争问:“他们跟她说了什么?”
“还不就是问知不知道他们家孩子去了哪里?”焦大婶说:“他们就觉得吧,你梅家的孩子回来了,没道理我们家的孩子找不回来啊!你得告诉我们,我们家的孩子在哪里!要我说,这真是没道理,我这个外人都知道,梅瑞是自己一个人丢的,她跟徐新馨啊严屏啊,平时就没什么往来的。可我也只能和我家那口子说说,人家到底丢了孩子,心情我们得理解。”
陈争想了想,“梅瑞回来之后,有没发生过什么比较大的事?”
焦大婶说:“最大的事不就是她抱着孩子跳下来吗?哎,是真惨啊,我几天睡不着觉。”
“那在她跳楼之前呢?”陈争说:“比如周霞这些人有没和梅家发生冲突?”
老工人们议论了会儿,说明着的没看到,但私底下肯定有,尤其是周霞这样的性格,她看到梅瑞回来了,必然会纠缠不放。
陈争又打听龚小洋等人的家庭情况,得知孩子的失踪击溃了这几个家庭,几乎都离婚了,他们现在都独自生活。
陈争让一同来的刑警继续在茶厂排查,自己先到茶厂附近的派出所。
刘所长对茶厂这几宗失踪案很熟悉,毕竟当时闹得很大。他找到以前做的笔录,“我们分析过,梅瑞的案子应该是独立的,梅锋和李苹把梅瑞找回来后,我们第一时间问了他们详细情况,但梅锋不肯配合,反复说女儿是走丢了,然后被人营救。我们问了很久,他才说出圆树乡。那地方太远,又偏僻,我们去戈子镇找到当地派出所,确定其他几个孩子都不在那里。”
刘所长将调查情况原原本本告诉周霞等人,但他们不信,还自己去过戈子镇,无功而返,就这样了还觉得梅家隐瞒了什么,三天两头去梅家找茬。
说到这事,刘所长就忍不住叹气,“他们怪我们找不到孩子,但失踪案哪有那么容易调查?陈老师,你是最清楚的,没有尸体,我们连调查的资源都申请不到。当年他们就不信任我们,所以才会成立互助小组。”
互助小组似乎是周霞和梅锋牵头成立的,茶厂当时很艰难,但工会也给他们拨了款,他们在外奔波,和其他丢失孩子的父母联络,唯独不肯将信息透露给警方,觉得警方和人贩子是一伙的。互助小组多年来一直很团结,也很稳定,帮助十来个家庭找到了孩子,但茶厂丢失的这七个孩子是一个都没找到。
然而梅瑞的归来让组织出现了裂痕,梅瑞精神不稳定,不能接触外人,而周霞等人非要堵在梅家门口。为此,梅锋甚至报过警。两拨人在派出所大打出手,龚小洋一拳打烂了梅锋的眼镜。民警调停也没用,没几天他们又来到梅家。
陈争问:“梅瑞跳楼是你们出的现场吧?是什么原因?”
其实不必刘所长说,陈争已经猜到了。
“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回来了要是能平平顺顺生活,肯定走不到那一步。”刘所长苦涩道,梅锋和李苹不肯说梅瑞的经历,想必相当痛苦,而互助小组的人日夜骚扰,曾经被他们帮助的父母也上门,梅瑞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围住。
梅瑞的孩子也是她的一块心病,兔唇,对于富有的家庭来说或许没有什么,但对梅家来说,手术是一笔难以承受的开支。梅瑞跳楼之前,李苹还因为操劳住了院,这或许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出事当天梅锋去医院给李苹送饭,家里没人,梅瑞就那么跳了下来,只留下一张纸条:“爸爸,妈妈,对不起。”
陈争听得喉咙发干,“你知不知道梅锋和李苹搬到哪里去了?”
刘所长摇头,“他们搬走的事我也是过了很久才知道,茶厂的人说他们可能回梅锋老家了,但我打听过,他们没回去。”
离开派出所,陈争脑海中画出一条线,在梅锋和李苹心中,夺走女儿和外孙女生命的很可能是周霞等人,是他们的不讲理、嫉妒,逼迫梅瑞走向绝路,他们的罪恶远远胜过圆树乡的李江宝。
现在互助小组的五名成员在“微末山庄”相聚跨年,龚小洋和卢峰失踪,有可能是梅锋和李苹在为梅瑞报仇吗?
起初警方给周霞等人做笔录,他们只字不提孩子失踪的事,是因为不信任警察,还是对梅瑞的死心怀愧疚?
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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