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猜测
    哈米提倚在客厅的窗前仰望天空，凝视着璀璨星光，悠悠叹了口气。
    崔斯特姆城覆灭的无声无息，他们这些人犹如丧家之犬，逃来沙塔斯避难。
    流落到此已经好几天了，但公爵始终没有对他们做安排，这让他心中不安。
    他们带来的财富虽然不少，但坐吃山空，始终不是办法。
    “吱”
    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穿着丝质睡衣的美妇走了出来，来到哈米提的身旁，轻启朱唇：
    “这么晚了，还不睡，在想什么呢？这几天我见你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什么烦恼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着出出主意。”
    月光皎洁，照亮美妇胸前一片雪白晶莹。
    “瑟琳娜，你怎么也没睡，”哈米提苦笑，拉起妻子的手放在自己脸颊。
    “不要有太大压力，现在的困境，是这个时代带来的，我们只需要做好我们能做的，大家的命运，交给火焰之主来评判的。”
    瑟琳娜亲吻了丈夫的额头，爱怜的说道，她知道，众人乘坐飞艇仓惶失措的来到这个王国北方的陌生地方后，丈夫连续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我们的主可能不能再庇护他的信徒了哈米提心中愈加苦涩，不过他不能讲出去。
    火焰之主疑似被污染成邪物的信息，越晚被大众知晓越好，他瞒着妻子，是想让对方觉得世界还没那么的糟糕。
    “今天下午我们见到领地中的部队在集结，是出了什么事吗？”
    瑟琳娜顿了顿，又说道：
    “从士兵们的精神风貌来看，领地中军队实力不容小觑啊。”
    她是一名三阶牧师，眼力还是有的，虽然离的远，但也能感受到那支部队的强大，甚至比教廷的圣教军军团还要强上那么一丝。
    哈米提“嗯”了一声，温和的说道：
    “那支部队叫银色黎明，是公爵大人的嫡系部队，论精锐程度，的确比教廷的守备军强不少。
    你觉得，我们长期定居在这里怎么样？”
    瑟琳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
    “这里很不错，特殊的法阵非常有益于超凡者们的成长，怪不得这里的部队素质这么高呢。”
    她出身的家族是一个扎根在布莱市的中小型家族，崔斯特姆城遇到火焰僵尸的围攻，大主教没有向教廷求救，她就明白教廷出事了。
    丈夫没有告诉她原因，她也没有追问，现在，丈夫提出定居在这个王国北方的小城市，她知道也许她们再也回不去故乡了。
    又是一阵沉默，房间中一片寂静，甚至能够听清夜晚的微风拂过窗帘。
    瑟琳娜的嗓音变得沙哑，她的话语比夜风还要低沉：
    “哈米提主教，能告诉我布莱市发生了什么吗？”
    她凄然一笑，继续说道：
    “那里承载着我的童年和青春，那里住着我的父母和其他亲人，那里是火焰之主的教廷，是无数信徒们心灵依托的港湾。”
    哈米提闭上眼仰起头，长叹一声，久久无言。
    瑟琳娜的心不住往下沉，她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超出自己最坏的想象。
    “布莱市受到不知名的攻击，整座城市.”
    哈米提的声音低沉下来：“整座城市只剩下一片瓦砾，没了。”
    “怎么会这样？”
    没了？一座城市，还有近百万的人口全没了？我的亲人们也没了？
    瑟琳娜的表情完全呆滞住，布莱市是王国的教廷所在地，拥有全国最强的六阶庇护法阵，整座城市被击毁，那么肇事者会是什么层次？
    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敢往下想。
    哈米提怜悯的将她拥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们现在是安全的，孩子们也安全。”
    瑟琳娜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打湿了丈夫的衣服。
    此时此刻，威灵顿·撒克逊在站在不远处一所房间的客厅，仰望着天空的繁星。
    他已经站了很久，特别是看到一道金光飞出城堡之后，更是一步也没离开。
    莫亚城堡的夜晚宛如明月高悬，他看清了飞出去的人，正是北境公爵克劳恩。
    对方在大半夜的时候突然外出让他警觉，因为他知道克苏鲁麾下的爪牙正在北上。
    粗略计算了一下后，他认为敌人已经进入公爵的领地。
    公爵领的部队已经集结，公爵应该是率领部队迎击敌人。
    不过他又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公爵没有召集他们这些投靠过来的人呢？很有可能公爵对他们还不信任。
    一名身材娇小的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奶酪、饼干、小面包，一些果酱还有一杯红酒。
    侍女将托盘放到桌上，柔声说道：
    “殿下，该用宵夜了。”
    殿下？
    听到这个词，威灵顿心中一痛，也许他以后没有资格自称为殿下了。
    “放在那里吧，我现在没胃口。”
    威灵顿摆摆手，又说道：
    “你先下去吧，我要好好静一静。”
    公爵外出迎敌，在没有没有折返以前，他吃不下东西。
    敌人是攻陷波多苏瓦城的那些邪神爪牙，敌人的强大他非常清楚，他要等待战果。
    没过多久，他就见到天边飞来两道金色流光，不禁一怔：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战况怎么样？’
    他的心提了起来，等待着公爵的消息。
    他失望了，只见公爵直接飞回自己房间，没有再出来。
    后面的那道金光是公爵的驯兽，一只变异的大乌鸦，只见乌鸦飞回巢穴，也没了动静。
    威灵顿麻了，战况如何他没法得知，料想应该不错，不然公爵要征集更多的高阶超凡者作战了。
    不过，没有亲耳听到消息，他是无法入睡了。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威灵顿洗漱一番就出了门，他等不及吃早餐就想面见公爵，打听下昨天的情况。
    公爵外出的时间不长，他料想遇到的敌人很可能只是小股的斥候部队，今天或者今晚，必有一场恶战。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他要明确的告诉公爵，撒克逊家族愿意和对方站在一起，共同阻击敌人。
    他刚出门，迎面碰到走过来的哈米提。
    “殿下，早啊，这么早出来散步啊。”
    威灵顿迅速打量了对方一眼，笑道：
    “我没有早起散步的习惯，只是想起些紧要的事情，要和公爵商量。”
    “巧了，我也是。”
    哈米提说着，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殿下，请，我们一起！”
    两人并肩而行，很快就来到主堡前，遇到了管家。
    哈米提微微欠身，温和的说道：
    “洛德先生，我和威灵顿亲王殿下都有要事和公爵大人相商，不知道克劳恩公爵是否醒来？”
    现在时间尚早，刚刚六点半，朝阳不曾升起灰雾还未散去。
    洛德含笑回礼，和善的回应道：
    “主教早，殿下早。公爵已经醒了，正在静室冥想，不过此时不便打扰。两位不如等到早餐过后再来？
    或者两位将事情告知于我，早餐时我会向公爵提及。”
    公爵五点起床，日日如此，现在定然已经观想了许久啦。
    除非有紧要的大事，否则清晨前来禀报的人一律不会放行。
    威灵顿微微皱眉，向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
    “洛德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个事情，昨晚我在信仰夜空的美景，突然见到一道金光飞驰而去，隐约可以看出是公爵的身影。
    根据我来这里时的所见所闻，我猜测应该是发现了邪神爪牙们先头部队的踪迹，不知道战况如何？
    还有，此次前来我是想向公爵大人表明一件事，如果咱们和邪神爪牙的主力对上，撒克逊家族愿意出动精锐部队和你们并肩作战。
    我们能够调集的兵力是：四阶超凡者六人、三阶超凡者一百零六人，二阶超凡者六百余人。”
    洛德狐疑，凌晨五点的时候他见到了公爵，公爵并没有说今天会发生战斗，只是告诉他解除部队的一级战备。
    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完全明白。
    “殿下，也许你搞错了，公爵阁下昨晚就结束了战斗，今天无战事。”
    “啊？”
    “啊？”
    威灵顿和哈米提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呼。
    哈米提看向亲王，眼中流露出询问意味非常明显：
    “殿下，你原来不是说一批攻陷了波多苏瓦城的克鲁苏爪牙正在走水路来哈默斯城吗？”
    他知道波多苏瓦城的信息，那里拥有着王国第二坚固的法阵防线，六阶庇护法阵足以将六阶敌人拒之门外。
    但是波多苏瓦城被攻破了，如果没有神灵层次的力量参与，必然需要集合大量六阶超凡生物。
    这么一股强大的敌人想要攻击哈默斯城，其攻势必然以雷霆万钧之势倾泻而下，不会给大家太多的反应时间。
    可是现在听管家的语气，事情好像解决了。
    威灵顿也懵圈了，他面对哈米提问询的目光，解释道：
    “消息是父亲告诉我的，他说攻陷波多苏瓦城的敌人中有九头蛇，还有非常高大的深潜者，数不尽的高阶鱼人，这些都是他亲眼目睹的。”
    他转过头，问道：
    “洛德先生，公爵阁下是否向你叙说过昨晚发生的战斗的具体情况？”
    洛德摇头，失笑道：
    “殿下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公爵领的管家，公爵大人怎么会向我这个小人物解释来龙去脉呢。
    两位请回吧，你们的担心我会在早餐时间向公爵汇报。”
    威灵顿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欠身，而后转身离开。
    两人渐渐走远，离开了洛德的视线。
    哈灵顿左右看了一眼，叫住沉思的威灵顿，说道：
    “亲王殿下，你怎么看这件事？
    一批能够攻破拥有六阶庇护法阵的邪神爪牙，一夜之间消失了，六阶的人类超凡者绝对不可能做到这种事。
    除非”
    “除非是神灵层次出手相助，”威灵顿悠悠的说道，“你认为克劳恩信仰着一个遗留在物质世界的古老神灵？”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样也解释了克劳恩进阶速度迅猛的原因。
    威灵顿安静下里，“这个猜测影响巨大，你我暂时都不要外传。”
    “我晓得，”哈米提四处扫了一眼，又说道：
    “战争的事暂且不提，殿下，王族以后也决定扎根沙塔斯城吗？”
    “是的，我们没得选。克苏鲁爪牙们的如洪水一般，很快就能侵占家族原来控制的区域。”
    威灵顿停顿下来，而后猛然拍了下脑门，继续说道：
    “我要立刻修书一封，告诉父亲今天的事情。”
    说完，他大踏步离开。
    如果克劳恩背后有神灵撑腰，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哈米提凝视着对方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还有一个更让人震惊的猜测，公爵身后并没有站着什么神灵，而是他本人进阶成为神灵。”
    他的眼神没有的焦距，似乎也被自己的猜测吓傻了。
    神灵位阶，又称圣魂黄金，进阶这个境界的超凡生物，身体构造已经和原本的种族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他没有在公爵身上发现任何特殊的印记，这一点又打翻了自己的猜测。
    ‘有没有一种可能，公爵进阶神灵层次显露出的圣痕，并不想其他神灵那样出现在脸上等显眼位置？’
    他猛的摇摇头，越想越觉得不真实，公爵的年岁才多大？三十而已。
    想要进阶圣痕黄金，再练二十年才有机会吧！
    超凡者的道路上，越往后走，走的越是艰难。
    白银位阶之后，想要进阶到下一个大境界，至少要费数年时间然后进行周密的准备，因为有太多的珍惜物资需要购买。
    人类超凡者想要从六阶进阶圣痕黄金，最短的记载也需要十几年，是由上上个纪元的复仇女神创造的。
    纵使公爵再如何天纵之才，能比得上复仇女神吗？
    哈米提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让他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而是进行着深呼吸，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他加快脚步，快速向自己暂住的房子走去，他要将昨夜的消息说给妻子听。
    一个新的神灵，必然可以引起妻子的兴趣，如果能够成为妻子心中新的依靠，他会非常感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