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豢龙池。
    豢龙池是洪荒少有的除了四海以及各水域外，有龙的地方。
    而且和四海以及各水域里自由自在的龙不同，豢龙池里的龙都是被养在里头的，养他们的是玉虚宫的主人，元始天尊。
    传闻元始天尊没有被道祖下禁令前，出行都是九龙辇开路。
    姜妄站在玉虚宫前。
    广成子在他身后老远站着，按他的话说，圣人要见的是姜妄，他主动凑到圣人跟前，恐让圣人不喜。
    对此姜妄无话可说。
    他在玉虚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高声道：“人教第三代弟子姜妄，求见圣人！”
    “进来吧，姜妄。”
    玉虚宫中传来一道声音。
    姜妄再度行礼，才推开玉虚宫大门走了进去。
    玉虚宫中没有人影。
    但圣人的声音确实在玉虚宫响了起来。
    “道祖不准我等插手洪荒事宜，我倒是有三尸身，但他们都身居高位，也不能来下界见你。”
    “只能用这种办法请小友过来一叙。”
    身居高位的三尸身？
    姜妄一直都知道几位圣人其实都有三尸身逗留在洪荒。
    像太清圣人的三尸身老子。
    像准提圣人的三尸身菩提老祖。
    就算是被关了禁闭的通天教主也有青萍道人仗剑洪荒。
    但是元始天尊却不一样。
    姜妄还真不知道元始天尊的三尸身有没有在洪荒。
    从天庭各路传闻来看，元始天尊的三尸身从没有出现在那些小道消息里。
    天庭的小道消息，说是小道消息，其实完全不是。
    那都是仙神们口口相传的真到不能再真的秘辛。
    也就是说姜妄接触到的仙神，根本不知道元始天尊还有三尸身在天庭任职。
    这就奇了。
    姜妄接触到的仙神不说是最顶尖的大神仙吧，至少也都是天庭中比较重要的仙神，是那种真正干活，有实权的仙神。
    这些仙神都不清楚元始天尊竟然在天庭存在三尸身，就有些古怪了。
    总不能这位圣人的三尸身进天庭的时候，根本没人知晓吧？不，甚至可能是他的三尸身是谁，天庭都无人知晓。
    毕竟…天庭的部分小道消息，传出来的人不是别人，是统领天庭的大天尊啊！
    “圣人邀请，姜妄感激不尽，不知圣人要在下做什么？只要晚辈能做到的事情，圣人尽管开口提。”
    也不知道元始天尊要做什么，姜妄虽然话说的很满，但内里却是“我做不到的事情我自己说了算，您如果真有麻烦事，就别为难我了”的意思。
    相信圣人应该能听得明白。
    但出乎姜妄的预料，圣人开口：“我还真有一些小事要麻烦你。”
    姜妄愣了下。
    这圣人…还真是直接啊。
    “圣人请说。”
    “我与你祖师爷是师兄弟，不必这般拘谨，称我师叔祖便是。”
    圣人的声音倒是和蔼可亲的很。
    不过一想到这位圣人可能有一堆麻烦事要自己去做，姜妄怎么听都觉得对方是笑里藏刀。
    “师叔祖，不知是什么小事。”
    圣人口中的小事百分之九十九不是小事。
    剩下那百分之一肯定是大事中的大事。
    “你觉得我阐教如何？”圣人开口就给姜妄问住了。
    阐教如何…
    当初争雄的四个大教，截教彻底没了，西方教被化了，人教大小猫两三只，就你阐教独霸洪荒。
    现在当着人教弟子的面问阐教如何？圣人啊……你是不是有些不礼貌了啊。
    “阐教在洪荒赫赫有名，晚辈怎敢评价。”
    姜妄打了个马虎眼。
    不是不敢评价，而是没办法评价。
    作为人教弟子，如何去评教另外一个大教？
    再者，圣人都已经知道他和通天教主已经有了来往。
    现在让他评价截教，接下来再让他评价一下截教，他又该如何回答呢？
    这个问题太过危险，姜妄在洪荒虽有诸多庇护，但唯独圣人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存在，因为诸多庇护在圣人面前什么都不是。
    圣人若是扯下面子，不顾道祖禁令，硬要对他出手，那些庇护顷刻间都会飞灰烟灭。
    就算是至宝混沌钟，也没办法在圣人手中保住他。
    因此就算是祖师爷当面，姜妄也有些不自在。
    更别说是元始天尊了。
    这位圣人在洪荒的风评可不是很好。
    怎么说呢？
    因为这位圣人实在太过守规矩，又有些双标的过头了。
    因此大部分仙人对元始天尊的畏惧非常强烈的。
    在天庭关于圣人的小道消息里，元始天尊的小道消息也是最少的。
    其他圣人对小道消息或许一笑了之，元始天尊就未必了，这位可是真的会让弟子来查的。
    再者，阐教的三代弟子杨戬乃是天庭司法天神，元始天尊的徒孙，天庭有几个谁敢惹这位啊！
    能打，还权力大。
    能避则避。
    “哈哈哈，小友不必谦虚，你若是不能评价，那洪荒还没几个人能评价我阐教了。”
    “我祖师爷也不行？”
    “师兄身在局中，哪里能跳脱的开？”元始天尊的声音变大了几分：“我等圣人只是跳脱了三界，但那又如何？终究被困在这里了。”
    “师兄既在局中，又怎么能看清局中迷雾。”
    “小友从迷雾外来，不妨评价一番？”
    元始天尊一番话，让姜妄背后一凉。
    圣人这话的意思是不是知道他是穿越者了？
    为何已知他是穿越者的情况下，圣人没有任何作为，甚至已经合道的道祖都没有任何作为呢？
    不仅如此，至少有四位乃至五位圣人都在纵容着他的存在。
    最先示好的，必定是道祖。
    姜旺现在已经怀疑他手中的那块造化玉碟碎片，正是道祖赠送给他的。
    其次便是混沌中的那位，借助通天教主。送了他一根柳枝。
    通天教主和祖师爷则几乎不分前后。
    连娲皇也在机缘巧合下，因为伏羲大圣的缘故，与他相识。
    他在观察洪荒，小心圣人时，圣人们其实也在观察他？
    “既然圣人这么说了，那我就评价一番，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圣人勿要责怪。”
    “哪有什么怪不怪，且说罢。”
    “阐教势大，却人丁稀少，您当初太过护着教众，使得教众受保护太好，遇不到挫折，瞧那杨戬，在逆境中成长，便能强大。”
    姜妄想了想，继续道：“如今截教已死，阐教几乎在玄门独大，可阐教如今在洪荒的影响力远不如天庭，甚至连佛门都不如，这恐怕与阐教门人被圣人您困在昆仑有关，想来圣人也知道洪荒的阐教很难发展了，圣人想让我做的事…莫非是传道诸天？”
    姜妄一边评价阐教，一边猜测着圣人让他做的所谓小事。
    圣人选在昆仑见他，肯定有寓意。
    必然是为了阐教以及玉虚宫的教众。
    如果不是这回事的话，圣人何必在昆仑见他，天庭又不是不能见。
    和玄都大法师的教化诸天不同。
    传道诸天是一个非常强势的做法。
    这个做法当中包含了太多太多见不得光的事情。
    玄都大法师的教化指的是让生灵知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换一个说法就是明悟己心，再见前程。
    所谓教化，只是告诉你该做什么，却并不会干涉你的行为，算是一种引导。
    因此，玄都大法师只是个老师而已。
    学生的所作所为与他这个老师无关。
    他只负责教，并且引人向善。
    但被教的人到底愿不愿意向善，那就是被教的人的问题了。
    传道诸天却不同。
    这是一个带着很强个人意志的做法。
    所谓传道诸天，就是你要听我的，信我的的道。
    不信？没事，灭了你，自然有的是人信我。
    传道不可能温情脉脉，必然会碰到阻碍，本世界也会存在不同的道，那么传道必然绕过本存在的道。
    因此斗法与搏杀才是传道的前置词。
    不斗法，不搏杀，怎么传道？
    靠温情脉脉？怕是被人笑话。
    这点道理身为圣人，元始天尊他不可能不明白。
    但即使明白，他还是隐晦的向姜妄提出了这个要求。
    说明如今的阐教，如今的他都必须要走出这条道路来。
    并且已经是迫不及待要做的事情！
    不然的话，元始天尊大可以继续稳坐钓鱼台，等待着姜妄在天庭日益发展，日后再谈合作。
    总的来说，元始天尊急了。
    这才找上姜妄。
    还不能在天庭那个属于道祖的地盘上与姜妄会面。
    “小友果然是有机缘之人。”元始天尊叹了口气：“小友可想知道关于洪荒的秘密？若是小友想，我今日便可告知与你，换我阐教一个机会。”
    “圣人，在下不想。”
    开什么玩笑。
    这个洪荒的古怪，从通天教主找上门的时候，姜妄就察觉到了！
    现在另一位圣人说要告知洪荒的秘密，圣人口中的秘密可不是天庭的那些小道消息能比。
    说不定涉及的是道争。
    姜妄不敢知晓。
    即便不涉及道争，涉及到洪荒的秘密，也绝不是小事。
    说不定是什么大恐怖。
    反正以姜妄现在的境界和实力，万万不敢深思、窥伺。
    “小友相当谨慎啊，可今日这个秘密，即便你不想听，我也得告诉你。”
    圣人的话，让姜妄心里一紧。
    “这并非是我的意思，也有你祖师爷的意思在里面。”
    “我和师兄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告诉你一小部分真相，否则就你这样子，糊里糊涂的忙碌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晋升金仙。”
    “你应该也明白，金仙和玄仙是两个维度的跨越。”
    “金，代表着金性不灭，不死不灭，凡是获得金性的仙人，已然能够与洪荒同生共死。”
    “再更进一步成为太乙或是大罗则能超脱洪荒，洪荒灭而己生。”
    “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就是关于这个洪荒的。”
    姜妄苦笑：“圣人，我不想听可以吗？”
    “不行。”
    圣人声音没有波动：“他们已经在无限次轮回中等待了太久，你若是再浑浑噩噩，恐怕下次不是我来找你了。”
    “他们？”
    “圣人，在下想问他们指的是谁？”
    愈发困惑了。
    轮回？
    是指后土娘娘创造的轮回吗？
    如果是这个轮回，那等待的生灵又和圣人有什么关系？
    圣人对万物平等，那些在轮回中等待的生灵与圣人有何干系。
    即便洪荒都灭了，对圣人也没什么影响。
    那些等待轮回的生灵如何能比得过整个洪荒？
    “他们？他们是洪荒过往的生灵。”
    “洪荒过往的生灵既然已经在轮回中，迟早能转世，为何要等不及？不是说轮回中的生灵浑浑噩噩会忘记过往吗？”
    入了轮回的生灵，和正常生灵截然不同。
    轮回中的生灵浑浑噩噩，忘记过往，可以说洪荒的一切的一切都与他们没了关系。
    只等他们转世重生以后才算是与洪荒重新接轨。
    “哈哈哈，小友说的轮回与我说的可能不是一回事。”
    圣人笑道：“此秘辛到此为止，后面的小友还是别听了，若是听了，怕是会有些压力，待你回去问我那师兄吧。”
    “如何？小友可否为我阐教开一天门，夺一机缘？”
    “……”
    秘辛都不肯说完就想白嫖？
    姜妄叹了口气：“还请圣人明示，要在下如何做？”
    “简单，小友为我寻一处莽荒所在，我命门下弟子前去传道即可。”
    “禀圣人，我现在也没有碰到这种莽荒世界，恐怕…”
    聊天群里的世界大多都有文明了，不符合圣人所说的莽荒。
    “也不是说必须局限于莽荒。”圣人话锋一转：“我曾神游异域，也有不少无法逐道的异域，小友，我说的可对否？”
    “禀圣人，是这样的。”
    有不少世界没有所谓修行法。
    只有个体的强大，还有一些世界甚至众生平等，主打一个血肉苦弱。
    聊天群里就有这样的世界。
    最典型的是姜妄的大徒弟，寒素所在的世界。
    寒素的世界里，因为灵气刚刚复苏，根本没有修行法可言。
    如果不是碰到了姜妄，这会儿估计寒素还在依靠大睡特睡这种原始的手段积攒灵气呢！
    还有大地与山之王夏弥所在的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所谓的龙族完全靠血统逞威风，普通人就单纯依靠科技的力量。
    尽管到后期，人类的科技也能杀死一般的龙类，但总体来说，拥有超凡力量的龙类依旧凌驾在人类之上。
    不过那个世界的科技再强，也只在初级阶段，如果任凭龙族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龙类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