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城市的歌迷在追星，二线城市的在追歌；三线小县城的歌迷在追悼，四五线小乡镇的在追忆。
    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周易此刻在盗版界的地位，那这句话总结的很到位。
    尤其是在一些落后的乡镇上，周易那都快成为“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乐坛冠军侯”的代名词了。
    “如果周易没有得绝症，那以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能力，未来一定能够成为正儿八经的世界流行音乐天王。”
    “周易就像是上天派来拯救华语乐坛的限时外挂，现在这个限时外挂到期了，要被老天爷强制回收了。”
    “周易就是传奇里的bug是吧，现在被修复了？”
    “……”
    如果说要选择一款最能够代表千禧年初这几年的游戏，那传奇无疑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上到繁华大城市的大网吧，下到县城里的黑网吧，传奇所引领的游戏风潮让代理了这款游戏的陈天乔出尽了风头。
    2002年10月份，《热血传奇》游戏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外挂风波、bug修正后，上线的1.60版本《热血神鹰》现如今正是火热的时候，周易反复去世的谣言也被一些小镇青年调侃为了“传奇bug”、“传奇外挂”。
    经由他们所编撰、润色过的消息也随着打游戏时的闲聊逐步通过互联网来对外传播。
    周易人看麻了。
    盗版不盗版另说，这他怎么还喜提《丁香花》的待遇了呢。
    这届网友怎么那么喜欢给人安排悲剧？
    自刀是吧，嘴上说着不要刀不要刀，结果真正自刀起来一个比一个起劲，恨不得绝症车祸截肢植物人一起来。
    刀子拌咸菜，搁这下饭呢？
    难怪韩剧三宝未来能够那么火。
    一想到遭受到了这种待遇的人不仅仅只有自己，无法反抗的周易也就干脆躺平拉倒。毕竟死女友这种谣言，不仅仅是唐三石这个《丁香花》，未来还有一个更重量级的许山高。
    拦是拦不住的，只能靠自己出现在电视节目上来让这种谣言不攻自破。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我死的比你早？”
    同样从陈择衫那里知道了这件事的孙燕兹眉头蹙起，穿着睡袍斜躺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嘴里磕着瓜子，含糊不清道：“明明你在《虹之间》里也死了。”
    “这是重点吗？”
    电话里，周易那哭笑不得的声音传来。
    孙燕兹顿时侧过头来斜了一眼被自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白嫩的小脚没有穿袜子就这么踩在沙发垫上，嘴里嚼着瓜子仁的同时，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悠着：“当然是。”
    “没办法，你《虹之间》不如我《童话》火，那自然你先死。”
    “不都是你的歌，你就这么厚此薄彼？”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唱的太拉胯了？”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对于周易这种贬低自己唱歌的行为，孙燕兹不仅没有丝毫恼羞成怒的想法，甚至还能直接认领下来：“我再菜那都是伱老师，要尊师重道知不知道？
    “死渣男，又跑去香港骗别人小姑娘，这要是换做在古代，我这个老师是能够直接打你板子的。”
    “我尊重啊，怎么不尊重，你买木瓜我都当看不见的。”
    ？
    前一秒还笑嘻的孙燕兹后一秒直接抓狂，一个鲤鱼打挺——嗯，没挺起来，反而把自己震了个够呛：“咳，你在说什么东西？？我怎么买那种东西？！”
    “斯哈斯哈”揉着背的孙燕兹一手抄过摆在茶几上的手机：“你别污蔑我啊，小心我让我爸爸给你发律师函！”
    电话另一端的周易轻笑一声：“彼此彼此。先挂了，我待会还得去见见李连结和张一谋。”
    “你见他们干什么？就你那个演技，他们还能找你演电影？”
    “这就不知道了。”
    香港，文华东方酒店，周易套房。
    歪着脑袋夹住了手机的周易看着等身镜中的自己，双手调整着领带：“钱江跟我说的，我估计可能跟《英雄》的配乐有关吧，之前章紫仪还跟我提了一嘴。”
    “诶？你也要给电影唱歌？”
    听到这话的孙燕兹顿时来劲了，嘿嘿一乐：“我今天也刚接到陈择杉的通知，问我要不要给电影唱主题曲。”
    “是吗，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我还不知道是什么电影，就知道是部讲爱情的，成本貌似有两千多万港币，你也知道，是华纳电影投资的，陈择杉就帮我拿到了这个唱电影主题曲的机会。”
    “走后门的啊，那没事了。”
    “去你的！”
    孙燕兹笑骂了一句，哼哼唧唧道：“也就是你现在还得出门，不然的话我高低得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实力，我能隔着电话直接给你唱一个演唱会。”
    “那我建议你先去找运营商签一份代言合同先，避免打出一个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的话费。”
    走出套房的周易戴上了助理递过来的墨镜：“我霸榜电台，你天价话费，都是世界记录，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哼，你别说，还真有。移动公司有人跟陈择杉接触了，你没有吧略略略。”
    “有没有一种可能，移动最先接触的人是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再告诉你一个消息，萧雅轩也有移动的人过去接洽了。”
    “……”
    再一次于争锋中败下阵来的孙燕兹在电话被挂断后盘起双腿坐在了沙发上，左手五指不断旋转着小巧的诺基亚机身；右手托腮，食指不断敲打着自己的脸颊一侧，腮帮子气鼓鼓的——
    显然是在总结这一次的失败经验，并将其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怎么，燕兹跟你闹矛盾了？”
    在保姆车外等着周易过来的钱江笑着为他拉开了车门，上车关门后调侃了一句。
    “跟我嘚瑟呢，反手就被镇压了，现在估计在心里打我好几遍出气了吧。”
    接过水的周易抿了一口：“《英雄》那边什么情况？”
    “张一谋跟新城电台台长甘国良有交情，找他组了个局，李连结也在，估计是想着一起来说服你的，毕竟上次你就拒绝了章紫仪的邀请。”
    “这么执着？”
    “他们想要多卖点版权费，就必须得尽可能提升自己的砝码，你估计就是其中之一了，毕竟配乐与电影是相辅相成的。”
    “多少？”
    “三百万人民币，外加后续版税分成收入，他们不买断。”
    钱江竖起了三根手指。
    “这么舍得？”
    周易这下是真的惊讶了：“他们就不怕谭顿知道后心理不平衡？”
    谭顿，业界着名的美籍华裔作曲家。当年的公费出国留学精英之一，完事学着学着就地移民加入了美国国籍。
    2001年凭借《卧虎藏龙》获得第73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音乐奖，并在今年的第44届格莱美奖上四提一中，斩获最佳电影原创音乐专辑奖。
    前几个月刚因为音乐理念之争与音乐家协会的人在电视节目上公开撕破脸互喷。
    按照咖位来讲，赢得了各种外国奖项的谭顿在国内地位已经足够高了，可即便是这样，他在国内的价格也才堪堪突破了顶格的100万人民币，在120万到150万之间徘徊。
    国外情况不同没办法强行对比，但在国内，《英雄》制作方开出的这三百万已经可以说天价了，是打破了国内影视剧市场天花板的条件。
    “你的商业价值摆在这里，帮助新城电台登顶第一这种事谭顿能做到？”
    钱江摇了摇头：“赢的格莱美、奥斯卡都只是边角料猪肉奖而已，没有多少商业价值。加他的名字还能炒作？不现实的，你才是那个具备商业价值能炒作的人。
    “怎么样？有没有想法？我的建议是可以接，但价格应该还可以谈。
    “按照美金换算肯定不现实，你《加勒比海盗》的主题曲价格是200万美金加后续版税分成，《英雄》的话，我估计五百万人民币左右就是制作方能够接受的极限了。”
    “三百万的话我感觉不太行，五百万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也没想到制作方能给这么多的周易当即给出了底线。
    一首电影主题宣传曲五百万，这价格他估摸着自己之后几年就算是再接单恐怕都拿不到这个数了，《英雄》毕竟天时地利人和，属于是豁出去了的那一种。
    “行，那你待会在饭局上悠着点，不要一口答应。”
    钱江点了点头，最后嘱咐了一句。
    抵达私人会所后，在专人带领下步入包厢的周易也见到了那位在未来凭借着一己之力把“国师”这个称号从贬义打成褒义，然后又晚节不保重新把“国师”给打回了贬义的男人——
    张一谋。
    在他的旁边，还没有凶神恶煞化的李连结笑起来还能从脸上看到几许和善。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来晚了。”
    算上做东的甘国良，三人岁数加一起都往两百岁冲了，周易这个二十一的小伙子多少有些格格不入。
    “总算是见到你了，之前我一直在美国忙没回来，你去美国的时候我又回来拍电影，都没赶上。”
    作为习武之人的李连结在看到周易那这板正的身板后不由得眼前一亮，起身笑着拉近了距离：“我老婆都在说怎么想见你一面这么难，她很喜欢你的歌。”
    “我的荣幸，智姐当年的电影我也看过……”
    在这个仅有四人的包厢当中，周易表现的没有丝毫不适应，反而给人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
    他也确实不是乱说的，当年陈龙那部《双龙会》里的巅峰历智谁看谁迷糊。
    至于说李连结本人，他的电影周易看的就更多了。
    张一谋的片子他反而没看过多少，光记得奥运会了。
    “不知道周易你对奥斯卡格莱美这些奖有没有什么兴趣？我们现在有部电影你也知道，野心很大。”
    在兜了一圈又一圈、前戏进展完毕后，张一谋与李连结对视了一眼，旋即开始了展望未来。
    奥斯卡、格莱美，国内民众最认可的奖，也是最能够在国内提升逼格的奖。
    国内的娱乐圈——哦不，应该说是全球的娱乐圈人士基本上都将这两个奖项视为了全球电影、流行音乐道路上的王冠。
    去年负责《卧虎藏龙》部分作曲的谭顿刚好就拿了奥斯卡与格莱美，现在也在做《英雄》的配乐，这就足以证明电影的野心了。
    “时间太紧，我恐怕写不出什么好的曲子，张导。”
    周易不为所动，笑着摇了摇头：“你也知道的，《加勒比海盗》那边给了我充裕的时间我才敢接，宣传主题曲的话是很费时间的。
    “至于说什么奥斯卡、格莱美的，老实讲我还真没太大兴趣，因为我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拿不到的。”
    谭顿这俩奖能够拿的这么顺利，跟他的美国户籍可脱不了干系。
    谋子冲奥冲了这么多年，提名没少拿，奖杯那是毛都没一根，连边角料猪肉奖都不愿意给一个，态度可见一斑。
    别以为奥斯卡、格莱美全是大奖，实际上这俩都是一大堆猪肉分完后才端出来几个大奖而已。
    尤其是格莱美。
    “……”
    “……”
    “……”
    张一谋有些麻了。
    这人不是年轻气盛吗？都是直接放飞自我到骑脸输出别人的，怎么现在说话跟他妈社会老油子一样滴水不漏的？
    什么太极宗师。
    年轻人的进取心呢？朝气呢？舍我其谁的桀骜呢？
    你得支棱起来啊！
    你可是乐坛的未来！
    “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周易。”跟着一起来当说客的李连结也开始帮着说话……
    ……………………………………
    “尝试？怎么尝试？”
    移动总公司内，会议室中。
    面对着下属提交上来的计划，稳坐正中间的几人捏着笔，昂首示意展开讲讲。
    “我是这么想的，全球通作为我们最高端的品牌，我们需要抓住的是愿意付这个钱来获取各种服务的优质客户，尤其是那些需要出国的、往返的、做外贸的等等。
    “入世之后，全球通的市场绝对会进一步扩大。
    “而周易，恰恰就是一个全球通业务的最佳标准，因为他本人就需要出国到处飞。
    “同时，他代言极少、在国际上大出风头的高端形象也很符合我们对全球通尊贵客户的宣传、定位。
    “而动感地带品牌，我们的意思是仿照华纳唱片的模式，组建一个我们自己的天后宫噱头。把跟周易传过绯闻的几个女歌手签到一起，这样在年轻人中的第一话题度绝对很高。”
    说着，讲述人还列举出了三个候选人：“华纳天后宫是孙燕兹、娜英、张慧妹，后两者的年龄不符合我们对动感地带品牌的定义。
    “所以我们的初步打算是邀请萧雅轩、张少涵两人加入，与孙燕兹组成我们的动感地带天后宫，恰好她们三人都唱过周易写的歌，我们可以请周易专门为这个新的天后宫组合写一首歌。
    “这首歌后面还能够与彩铃试点业务进行联合，配合动感地带天后宫的噱头，绝对能够第一时间引起年轻人们的注意，带动他们的消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