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推敲
“我表兄乃是玉成王殿下,你怎敢这般说他?”独孤慧珍怒目而视,方紫岚浑若无觉,“且不说你与玉成王殿下不过是沾了个转折亲,便擅自称他为表兄。就说玉成王殿下自己,知道你平白无故便给他安了个觊觎人妇的罪名吗?”
“你……”独孤慧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方紫岚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更何况,我听闻你此番进京,目的是入宫。即将成为陛下妃嫔之人,就不必再惦念玉成王殿下了吧。”
独孤慧珍气得后退一步,身侧的婢女赶忙扶住她站得稳了些,见状方紫岚勾了勾唇,“独孤小姐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世子夫人,你已为人妇,怎还如此不知羞?”独孤慧珍红了脸,方紫岚面上笑意更盛,“独孤小姐质问我在先,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独孤慧珍欲分辩,一旁阿宛嗤笑出声,“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跑到忠正世子夫人的面前,替玉成王殿下鸣不平,究竟是谁不知羞?”
“哪来的野丫头,我与世子夫人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独孤慧珍眼见说不过方紫岚,转头就要把火气撒在阿宛头上。
“我可不是什么野丫头。”阿宛双手叉腰,神气道:“我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为忠正世子与夫人看诊……”
“皇后娘娘?”独孤慧珍哂笑一声,截住了阿宛后面的话,讥诮道:“眼下方家是什么光景?自身难保,宫里的那位,怕是也没几日可活……”
“你住口。”方紫岚寒声打断了独孤慧珍,她却像抓到了什么命门似的,穷追不舍,“世子夫人怕了?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女子,出身是最好的倚仗,方家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独孤家,宫里那位自然也争不过我。”
方紫岚脸上没什么表情,独孤慧珍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纵然玉成王殿下被绊在了这,我也不会。陛下正值壮年,我一旦入了宫,诞下皇嗣是迟早的事。大京之主身上终究流着我们独孤家的血,这天下永远有我们独孤家的一席之地。”
她言下之意明显,不仅要取方紫沁而代之,而且意在成为第二个当朝太后。
方紫岚不冷不热道:“你凭什么以为,独孤太后没有做到的事,你便能做到?”
独孤慧珍愣了愣,独孤太后费尽心思,都没能把李祈佑推上皇位,只因泰安帝遗诏,白纸黑字不容更改,但她从未听过李晟轩有立什么遗诏。可方紫岚弦外之音,分明像是知道什么内情……
她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念头,然而方紫岚的声音近在耳畔,“天下谁主,原就不是一家一人说了算。”
方紫岚配合地点了点头,阿宛凑到她身边小声道:“我听闻,最近京城中人都传你是灾星。”
“我?”方紫岚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阿宛嗯了一声,嘟囔道:“要我说都是没什么根据的胡话,可传的人多了还是让人不安。”
方紫岚总算听明白了,便直接问道:“为何传我是灾星?”
“因为自从你出现后,先是上官家再是夏侯家,不是覆灭就是隐退。”阿宛边说边掰手指,“还有方家,原家主方立人不知所踪,换了纨绔子弟方立辉,如今裴家与欧阳家更是波折不断,难以为继。”
方紫岚颔首道:“听着有那么几分歪理。”
阿宛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止呢,都说你身为女子,却居公卿之位,才会引得周遭虎视眈眈,四境战乱不断。”
方紫岚笑出了声,“现在的传言都是如此这般吗?以前都说倾国倾城的女子才是祸水,什么时候我这样的夜叉修罗也能祸国殃民了?”
阿宛将她话中的打趣听得分明,却仍是愤愤不平,“你说他们怎么还两副面孔?战乱之时你便是护国卫民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如今太平盛世,你不过掺和了一两件芝麻绿豆的小事,怎么就成了灾星祸水呢?”“小事?”方紫岚似笑非笑,阿宛皱眉道:“难道不是吗?无论是解救方二小姐还是偏帮欧阳小姐,都是仗义之举……”
她说着骤然停住了,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睁大了双眼,“你该不会是刻意为之?”
方紫岚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把药碗交还给到了阿宛手中。
阿宛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有小厮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哆哆嗦嗦道:“方大人,陛下……陛下来我们府上了……”
饶是方紫岚,闻言也是一愣,“陛下,他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小厮把头摇得好似拨浪鼓,“陛下他……”
“行了,你退下吧。”方紫岚站起身,看向不远处款步而来的人,正是李晟轩。
为了避人耳目,李晟轩一身低调的便服,跟在他身后的夏侯彰也穿着简朴,两人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
然而方紫岚的视线落在李晟轩身上,却是久久不能移开。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眼前这道身着玄色衣衫斗篷的身形,莫名的熟悉。
好像许多年前,他们便已相识了。
阿宛与小厮朝李晟轩遥遥行了一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只留方紫岚一人,紧紧盯着由远及近的人,半晌未有动作。
李晟轩见到方紫岚,似是松了口气,甚至全然没有在意她呆在原地忘了行礼,温声道:“朕听说你告假数日,以为你病了……”
他顿了一顿,末了道:“还好。”
轻若羽毛的两个字,却让方紫岚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绪,既意外又柔软。她从未想过,李晟轩竟然会惦念她。
“我……还好。”方紫岚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口,她的脑海中霎时闪过了许多想法,却无一能解释李晟轩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一时之间气氛微妙,夏侯彰识趣地退下了。李晟轩定定地看着方紫岚,没有刨根究底也没有说明来意,两人陷入了沉默。
“你……”
“陛下……”
忽然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止住,相视一笑后,李晟轩先道:“朕想见你。”
1438.第1438章 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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