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疑未解
    “事情似乎比我想象得要麻烦啊……”
    阿蒙点了点镜片边缘，一脸耐人寻味的深思。
    艾丝特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她有种非常不舒服的预感，虽然说不上是对危机的预警，但是从先前某个时间点开始，她就总觉得心里极不安稳。
    所以听到阿蒙的瞬间，艾丝特本能的反应就是：“你又在琢磨什么坏事！？”
    阿蒙很坦然地道：“不是我，是亚当。”
    听到祂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个名字，克莱恩心里忐忑了一下，之前阿蒙没有如此直白地呼唤这位“观众”的名字，应该是有意不想引起注意的，但是阿蒙现在又刻意说出口……
    克莱恩不得不赞成艾丝特那句话，一定是阿蒙又在考虑什么鬼把戏，打算给两人设下圈套。
    阿蒙又偏着头思考片刻，才欢欣地露出一个笑容：“现在看来，祂的意思很明显了，这件事的决定权完全在我自己——既然这样，我就将第三条线索给你们吧。”
    “等等！第二条线索呢？”
    艾丝特虽然说过，她不打算按照阿蒙的游戏规则进行，但是她对此确实还有好奇心，此刻注意到这是“第三条线索”，她立刻出声抗议起来。
    克莱恩倒是能紧跟阿蒙的思路，轻声给艾丝特解释起来：“祂其实已经将第二条线索给我们展示过了，如果我的猜想没错，在这个时间段，原本应该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没有。”
    阿蒙冲两人笑笑：“今天是个很不错的星期一。”
    艾丝特瞪了祂一眼，才转向克莱恩：“你是说那场聚会可能出了什么事？”
    “不，什么事也没发生才是奇怪的地方，这是第二条线索的明示，是这样吧？”
    阿蒙见克莱恩盯着自己，只是耸耸肩：“我的回答你俩似乎也不会相信，那么只要认定你们各自目前的理解就好。”
    艾丝特跟克莱恩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阿蒙又停顿几秒，见两人真的没什么反应，原本还想卖关子的想法也消失，祂一边领着两个人往前走，一边说了下去：
    “其余的，你们可以认真一点，也可以当故事听。还有，你们是可以提问的，用不着这么拘谨。”
    “这也没办法，谁让你的诚信度在大部分人眼里都是欠债呢。”
    艾丝特小声嘀咕起来，克莱恩听得很清楚，他下意识撇了撇嘴角，有艾丝特在旁边插话的时候，他反而显得更轻松一点，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阿蒙也有些无奈，祂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温和亲切，但是艾丝特总是能从话里话外挑起那位“小朋友”的警戒心，让阿蒙勾起他主动探查的意图落空。不论艾丝特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她确实让这件事变得更曲折了。
    阿蒙细细琢磨着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又派出几个倒霉的分身去办正事，收拢自己手头的线索，才转回眼下的“小游戏”，一心二用地继续讲下去：
    “好吧、好吧，谁让我是‘偷盗者’……如果这个故事听上去很没头绪，那才是正常的，我也是想到哪里说到哪，对吧？”
    克莱恩见阿蒙望过来，当然不会吭声，即使是艾丝特，也没有看懂阿蒙那种笑意深沉的眼神，她索性冲阿蒙挥了挥手：“随便你说，反正我们又不知道，现在又找不到人验证你说的话。”
    “是啊，我倒是也想找人验证这个故事……”阿蒙的声音只放低了一瞬间，又重新抹上带有感染力的欢快，就好像艾丝特察觉到的那抹怅然只是错觉。艾丝特不觉得祂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情绪，她太清楚阿蒙性情淡漠的本质，艾丝特定了定神，决定将自己那瞬间的困惑抛开。
    “我对于历史其实也很有兴趣，因为太多真真假假的谎言纠缠在一起，从中挖掘出真正的过去，也是非常适合‘解密’的扮演方式……当然，其中最大的乐趣，往往集中在被迷雾掩盖的谜题里。”
    艾丝特又皱起眉头，一站在阿蒙身边听到祂开口，这几乎快成了她条件反射的本能反应，即使她并没有听出阿蒙在暗示什么。
    与艾丝特警觉却茫然的思考不同，当“历史”与“迷雾”，这两个词共同出现在同一句话里的时候，克莱恩已经紧跟上了阿蒙的意思，甚至用余光瞄了眼旁边的艾丝特——她正满脸苦恼地瞪着阿蒙。
    诡秘，源堡，所以这也是跟之前的线索相关的东西？克莱恩无声地深吸一口气，让想要加快的心跳重新平静下来，并无视了自己灵性直觉隐隐的躁动。
    阿蒙点了点镜片边缘：“我曾经见过很多天生神话生物，在那个对你们来说很遥远年代，大部分现存于世的种族，都将‘神明’视为自己的源头。其中有一部分的神明，确实是与祂们的后裔有血缘关联，另一部分却并没有，在灾祸频出的时候，没谁会特别在意这件事，毕竟活下去才是生命的本能。”
    祂眨了眨眼睛，镜片后多出一点相当狡黠的笑意：“而真正有能力调查非凡特性根源的人，对此缄口不言……”
    艾丝特不舒服地活动了一下手指，打断了阿蒙的叙述：“不是的。”
    “嗯？你想说什么？”
    当克莱恩也转过来的时候，艾丝特多少有点局促：“可能，我是说可能也跟我有关系？虽然我只有一丁点印象，卓娅好像跟达日博格聊过什么。”
    “那就说说你能记得的部分。”
    艾丝特努力去回忆着，用大拇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脑门：“那你得让我想想，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应该牵扯了很多祂们的情况。我的记忆不能完全作数，我总觉得……没错，我应该还有一部分记忆不在这里，但是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克莱恩注意到阿蒙跃跃欲试的神态，索性想要阻止艾丝特继续回忆下去：“等等，艾丝特你——”
    但是在尝试发出声音的瞬间，克莱恩却感觉自己的呼唤溶解在喉咙里，一点声音都无法传出去。
    克莱恩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的感官所能接受到的信息，都在变得愈发飘忽，而艾丝特的声音也同样变得空灵迟滞，却还隐隐环绕在他耳畔：
    “更何况，我们都同意将这件事隐瞒下来，是因为达日博格和祂本来就是……”
    “啪！”
    一声清脆的掌声，将那阵浑浑噩噩盘旋的梦境给彻底拍碎。
    阿蒙合拢双掌的时候，发出一声低笑：“这种小手段——”
    祂的话还没说完，伴随轰然巨响，一只血肉模糊、白骨溃烂的硕大狼头，突兀地从下方冒出来，在黑色长袍随气流翻飞的地方合拢。
    如鸽。
    差不多是绝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