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再次联络
    半个小时之后，纪成林派人过来说公文包已经送到了王韦忠的手上，并且经过了袁副处长的鉴定，证实就是丢失的那份材料，一张纸也不少。
    袁副处长大为高兴，站长脸上也有光。
    方如今也是心中一喜，案件拨云见日，终于有了结果，并且这批重要的资料没有落入日本人的手里，可谓是皆大欢喜。
    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把这份功劳让给胡德胜，不知道胡德胜会怎么想。
    这一点，与方如今的初衷有些冲突。
    “事情有时候并不一定会朝着自己想象的方向去发展，也不能强求，顺势而为才是生存之道。”方如今在心里告诉自己。
    当方如今走出顾明的家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在他的心头升起。
    他蓦然回头对崔警长道：“崔警长，今日的东西咱们并未找到！明白吗？”
    崔警长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
    秘而不宣，想必还有后手！
    冷秋文的真正目的当然不是在要去买什么古物文玩，除了当下救命的消炎药物之外，在这里她最感兴趣的是情报和消息。
    魏局长堆起笑容：“我哪儿会办案啊！我就那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
    她的心思并不在茶上。
    其实，压力主要还是在市局层面，警察分局可不止他这一家。
    方如今深谙其理，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鬼市的尽头有个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的小茶水摊，看上去冷冷清清的，没几个茶客。
    她的身材看上去有些单薄，若是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够看出她是个女人。
    方如今笑着点点头：“这次给魏局长添麻烦了。”
    冷秋文又在鬼市上转了一会儿，心知今日怕是找不到其他的卖家了，便快步走出鬼市。
    “兄弟，准备做什么买卖？”
    “哪里，哪里？”魏局长摇着大脑袋，“长官用得着在下，是在下的荣幸。长官，您看……？”
    冷秋文面无表情，掏出几个铜板，起身便走。
    熟悉这里鬼市的人都知道，摊主不单单靠卖茶水赚钱，还通过给倒卖消息的人提供一个交换情报和信息的场所，借此赚取一点佣金。
    冷秋文倒也习惯，她也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缓缓地吹着漂浮在茶水上的茶叶沫。
    冷秋文的枪伤还没有好，她自己存在家里的消炎药已经所剩无几。
    昏黄的路灯下，电线杆底部一个不起眼的箭头映入眼帘。
    冷秋文一路走过去，偶尔会停留在几个摊位前，问着摊主价格。
    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处电线杆的时候，身子很是随意地向左一靠，在扭头时也是看似随意向电线杆上一看。
    天黑前开市，天一亮就烟消云散，形如鬼魅，谓之“鬼市”
    “行了，话我就说到这里，走了！”老贾起身整理整理警服。
    他一挥手，不远处一个泼皮打扮的半大小子立即快步走过来。
    那男人也跟着起身，追着她道：“兄弟，这是我能开出的最低价码了。实话跟你说，市面上的现货可不多，今天这个价能给你，明天可就难说了。错过这个村就没这店了！”
    若是有线索，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若是没有，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人顶着呢，也砸不到他的头上。
    今天并没有看到之前卖药品的买家出现，她只能是边走便旁敲侧击地打听。
    她只是做了两个一般的反跟踪动作，就把后面的尾巴甩掉了。
    男人显然是个生意场上的老手。
    老贾呵呵一笑：“谢了！”
    听着家属被表扬，魏局长心里虽然有些酸，但也是连连答应，谁让他业务不行呢。
    一个分局局长人选，最终也是市局几个头头们博弈的结果。
    冷秋文看了微微皱眉，她带来的钱，怕是一个都买不走。
    在镜子前化妆一番便出了门，叫了一辆黄包车，向城东而去。
    在临城的数百个日日夜夜，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个令人欣喜的箭头。
    不多时，一个黑瘦黑瘦的男人便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
    他口中的各位局长自然是市局的正副局长们。
    “哎呦，你来我这里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魏局长恭敬地给老贾点上烟，“真是不凑巧，我跟崔警长去办案了。”
    “人抓到了？”老贾仰着脸问。
    守在大门口的魏局长见到方如今等人出来，急忙颠着上前，堆起笑脸道：“长官，您的差事办完了？恭喜长官！”
    可是黑市上的价格一天一个样，高的离谱，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
    其实，方如今也是看人的，碍于自己的身份，崔警长不肯不出力，但若是在现场哼哼哈哈当个工具人，方如今也不会替他说话。
    老贾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一般的去市场都是说去和逛，可去鬼市的话就要说去蹚，意思就是说鬼市有很多假货，你要是眼力劲不济的话就会被骗，这就像是蹚水一样要小心翼翼。
    方如今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身份盛气凌人，毕竟以后还有很多事情都需要这些警察们去做。
    他别的本事没有，但逢迎拍马的本事高人一等。
    回去的路上，方如今立即下达了封口令，毕竟资料虽然找到了，但袁副处长并不希望有人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呸！嫌贵？”男人朝着冷秋文的背影啐了一口，“跟老子装什么装？老子看你根本就没钱！”
    这天临近傍晚十分，她从床下的暗格中取出最后一沓钞票，准备去黑市上砰砰运气。
    老贾笑了：“你魏大脑袋还会办案？”
    他不知道崔警长做官如何，但办案还是可以的，便想着推他一把。
    冷秋文感觉自己血管里冰凉的血液又开始变得温热了起来，这让她原本看着有些苍白的面孔看上去恢复了几许生气。
    他用力地点着头。
    那警察被他这一巴掌也是吓了一跳，猛地抬头起身，但魏局长看到那张面孔的时候，骂人的话登时就卡在了喉咙里，尴尬道：“贾老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老贾轻咳一声，严肃地道：“我说魏大脑袋，别以为你二把手扶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盗墓贼一天没有抓到，你的事情就不在各位局长的考虑范围之内，除非你有通天的本事！”
    这是临城相当廉价的茶叶，一块钱能买二三十斤的那种。
    魏局长想借此机会好好地巴结一番方如今，表示要请客喝酒，但方如今还有事，便婉言谢绝，只留下两名行动队员跟着崔警长押解张松江夫妇而去。
    男人很会察言观色，道：“兄弟，如果你真行想要的话，先付三成的定金，三日之后再过来取货，付清尾款，你看如何？”
    “老魏，不要以为法不责众，到时候板子一个个地打到你们屁股上的时候，后悔就晚了。”
    这是“教授”有情报要传递给自己了。
    不过，态度还是要表明的！
    官场上讲究的就是轿子抬人。
    崔警长一时间喜不自胜，真是没有想到方如今会替自己说话。
    说着，他也用茶水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
    鬼市做古玩买卖的很多，而且还有很多规矩，比如说这里的物品都是来历不正的，不要去问来历出处，而且不准讨价还价，做的都是一口买卖，买完之后，是赔是赚各安天命。
    他登时就是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办公桌前，猛地一拍桌子，吼道：“混蛋，谁让你在这里……”
    那男人歪着脖子看了看，道：“这东西现在可不好搞，不知道兄弟想要多少？”
    “你先等等！”魏局长尴尬一笑，转身绕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掏出两包香烟，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老贾的跟前，“拿着抽，拿着抽！”
    另一方面，临城办事处丢失的资料，他还想进一步做做文章。
    魏局长撇撇嘴：“可不！那些临城站的家伙们出动，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还有抓不到一个小蟊贼的道理？原来就是失主的邻居。不过话说回来了，那失主也不是什么好鸟儿，更是一个惯偷。你说说这事儿，偷到小偷儿家里去了，真是无奇不有……”
    老贾伸了个懒腰道：“赶巧路过，就想着过来看看你，顺带着讨杯水喝，岂料你魏大局长不在，我往这里一坐就睡着了。”
    方才还在眉飞色舞的老贾顿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冷秋文找了个空桌坐了下去，伙计直接拎着大茶壶过来倒茶，也不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倒完茶之后转身就走，全程没有任何的交流。
    魏局长自然知道老贾和周新刚的关系，而周新刚跟市局的头头们关系都不错，若是在关键时刻说自己几句坏话，那之前付出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你们分局这位崔警长性格沉稳，勇于任事，是个难得的人才。以后还请魏局长多多提携才是。”
    而消炎药品控制的非常严格，几乎只有正规的医院和诊所才会有，她受的是枪伤，不能去这些地方诊治，只能从黑市上去买。
    “行了，你少跟我装蒜！”老贾将少半截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起身伸了个懒腰，“你到底有没有把这个案子当回事，有没有安排人去排摸，周科长和我都是一清二楚。”
    这边方如今回临城站复命，魏局长也是先崔警长一步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老贾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吐出一个烟圈道：“行了，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想听！我问你，盗墓案有线索了没有？”
    男人低声吩咐道；“跟着他，看他跟谁去交易！”
    现在，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因为鬼市上还充斥着许多管制品，即便你想要购买军火、鸦片，也能找找买家。
    半大小子的跟踪技术实在是不怎么样，很快就被冷秋文发现了。
    老贾走到魏局长的面前，先是拍拍他的肩膀，又抻了抻他的衣领，双手顺势在其两个肩膀上一捋：“我可没有你老魏魏大局长这个好命，咱这么大年纪了，混到现在还是个小警察。还有事要办，走了！”
    可是，他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便发现一个警察坐着自己的大班椅，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大檐帽就倒扣在脑袋上，呼噜声此起彼伏，声音着实不小。
    男人嘿嘿一笑：“说起来，这个数量也不是搞不到，就是价格贵了些，如果你能接受价格的话，咱们接着往下谈。”
    “是，是，是，我一定抓紧，一定抓紧！”
    半大小子点头，领命而去。
    现在天气炎热，一旦停药，就有感染的风险。
    崔警长确实有心，没有将夫妇二人放到一起，而是分开押送。
    “贾老哥，快到下班的时候了，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喝两盅，咱哥俩儿也好久没在一起说说话了。”
    男人再次追上她，说了几句价格还可以稍微再商量的话，企图将这笔生意做成，奈何冷秋文去意已决，根本不搭理他，迈开大步离去。
    传说中，因为鬼市中所交易的大多都是非法盗墓所得，故而大多见不得光，只得躲在黑暗中进行。
    冷秋文穿了一身男装，戴着口罩，将脸捂得严严实实，她脚上的黑皮鞋也明显比一般男人穿的要小几号，一般的鞋店很难买到这样小号鞋码的皮鞋。
    如果能付得起定金，多半也能吃得下货。
    冷秋文伸出三根手指。
    冷秋文也不理睬他，径直往前走。
    “哪儿能啊！贾老哥，贾大爷，您是我的亲大爷！我每天为这个案子，把脑袋都想破了。奈何手下那帮人不行啊，东捞西捞，净是弄些没有用的线索，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要是有线索了，还用得着老贾下来问，自己早就巴巴地向周科长汇报去了。
    冷秋文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伸出手指在茶杯中轻轻一蘸，随后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上一次，接到情报的时候，是通知一个同伴临时转移。
    这次不知道又是什么重要的情报！
    冷秋文对此非常的期待。
    冷秋文让车夫绕了几圈，便在一个地方下了车，径直穿过几条巷子，朝着布政巷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