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想,当年任他宰割的孩子,如今,这样满腹心机,来势汹汹让人难以招架。
阮江西,果真是他的噩梦,是叶家的灾难。
苏凤于情绪仍旧难平,眼里一片火光:“那你也不能为了你自己,将我们推出去,你这么做,我和以萱就都毁了,叶宗信,你怎么能这么自私自利!”
“我总不能让她把我送进监狱,你也知道,我一旦进去了,谁知道宋辞会动什么手脚,到时候我肯定必死无疑,两相比较取其轻——”
“取其轻?”苏凤于大笑一声,眸光毒蛇般缠绕着叶宗信,狠辣又阴冷,“叶宗信,原来我和以萱的份量就只有这么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是苏凤于怎么也没想到,叶宗信居然这么毫不手软。
叶宗信连忙辩解:“等我拿回了证据,到时候——”
苏凤于咆哮:“够了!叶宗信,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信!当年的阮清,后来的阮江西,再后来是竞轩,现在是我和以萱,为了你的一己私利,你背信弃义的次数还少吗?你这种人,到头来,最爱的永远是你自己。”她冷笑,极尽嘲讽与鄙夷,“叶宗信,你真是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谁说不是?为了成全私利,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割舍,大概是被说中了痛处,叶宗信恼羞成怒:“苏凤于!”
苏凤于冷冷截断叶宗信的话,眼里冰寒瘆人:“你以为阮江西的目的是让我们母女难堪吗?”她冷笑,眼里的红血丝缠缠绕绕的,像将要蹿出来的毒蔓,“不,她是要你众叛亲离,不管是竞轩还是以轩,她的目的都是要你叶宗信妻离子散以偿你当年抛弃妻子的债,她阮江西才是最会算计的,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
叶宗信瘫软地跌坐在地,眼里阴沉一片。
昨夜,阮江西只说:“叶先生,要不要做个交易?”她问他,“你是要保你自己,还是要保苏凤于母女?”
阮江西的这场交易,让他一败涂地,下场如苏凤于所说:妻离子散,众叛亲离……
当初那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阮江西,是致命的。
次日,春光明媚,片场的桔梗花,开得正盛。
阮江西似乎心情极好,躺在露天的藤椅上,盯着自己的手瞧了许久,嘴角一直挂着笑。
陆千羊凑过去,一把捉住阮江西的手,仔细盯着瞅:“戒指很漂亮。”喝了一口从导演那顺来的现磨咖啡,问阮江西,“求婚戒指?”
阮江西想了一下才回答:“应该算结婚戒指。”
“噗——”陆千羊一口咖啡喷出来,嘴角还挂着两滴,擦都不擦一把,瞪着阮江西,“你们领证了?!”
阮江西摇摇头,陆千羊这才松了一口气,手捧咖啡,将阮江西挤过去一点,一屁股坐下,然后就开始耳提面命地教育她家艺人的婚姻观和道德观:“我不阻止你结婚,但我支持你隐婚,隐婚多好,偷偷摸摸才有紧张刺激感不是?而且呀,”喘了一口气,喝一口咖啡,继续循循善诱,“不要太早要孩子哦,二人世界里容不下第三者,听我的,你们好好搞奸情,孩子神马的,不急不急。”
阮江西沉思了,陆千羊正欲进一步教育,阮江西冷不丁来了一句:“我们没有避孕。”
“噗——”这杯早茶咖啡是没办法愉快地喝下去了,陆千羊抖擞的精神这就萎靡了,“你们太胡闹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被你吓得神经衰弱。”
阮江西只是笑笑,不语。
瞧瞧,她家艺人这一副我心甘我情愿的样子,叫陆千羊好不闹心,叹了一口闷气,只能割地赔款了:“如果有了,赶紧把事办了,未婚妈妈想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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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宋辞又搞承包事业
“如果有了,赶紧把事办了,未婚妈妈想也别想。”
阮江西沉默不语,低头翻阅手上的报纸,陆千羊也凑过去瞧,咋舌不已,这叶家那一家禽兽真是不要脸得分分钟刷新羞耻观,在叶宗信发表声明之后,做了一番痛彻心扉的忏悔,声泪俱下,捶胸顿足,悔恨当初弄丢了稚女。紧接着苏凤于就跟着发表了一下‘后母宣言’,在镜头前握着小手绢,母女俩哭得那是好不梨花带雨,又是感悟爱情身不由己,又是悔过要对阮江西视如己出,一句话能哽咽哭个一分钟。
不得不说呀,影后就是影后,这哭戏,自带音效,真特么逼真。诶,人不要脸,无敌啊!
陆千羊十分感慨:“我就知道,这厮肯定会玩这么虚假的一套,瞧瞧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是认错,又是悔过,还真当自个是慈父了,苏凤于更绝,一副亲妈嘴脸,也不怕恶心人。”
阮江西放下报纸,淡淡道了一句:“至贱无敌。”
陆千羊一个趔趄,滚下了椅子,内心那叫一个奔腾啊:“江西,你是骂粗了吗?是吗是吗?”陆千羊颠儿颠儿地凑过去,颇为痛心疾首,“你以前好淑女的,好温柔的,好斯文的,你看,都是你家宋大人,把你都带坏了,近墨者黑呀!”
魏大青突然喊了一句:“宋少。”声音提高了几个度。
“额!”陆千羊打了个嗝,瞬间怂了,没胆子往后看,陆千羊清清嗓子,竖起大拇指,笑得那叫一个违心,“哎哟,不错哦,宋少教导有方哦!”
狗腿!魏大青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这头羊装逼。
“宋辞。”
宋辞一来,阮江西嘴角的笑都好看了三分!
陆千羊扭头,笑得十分之狗腿:“宋少您来了。”这一扭头,嘿,宋少这个祸国殃民后面居然还跟着一只狂蜂浪蝶!
这狂蜂浪蝶,不正是程铮。
陆千羊低头,凑近阮江西掩着嘴耳语:“她和你家宋少很熟?”
阮江西摇头,蹙了蹙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陆千羊叮嘱,“你防着点。”转头,宋辞已经走近了,陆千羊笑得跟朵迎春花似的,“宋少,来接江西呀。”
宋辞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用脚踢开她的裙子,表情很不爽,有点嫌恶。
握草!赶人还这么大爷!
陆千羊磨磨牙,乖乖将尊臀从阮江西的躺椅上挪开:“宋少,您座您座。”
啥?问她为什么这么怂?向恶势力低头,怂只是一种能屈能伸的生活态度。
宋辞坐下,十分自然地抱住阮江西的腰,先是蹭了蹭,又亲了亲她的脸。
瞧这举动,比宋胖还粘人!
阮江西微微侧了个身,靠着宋辞:“我还有两场戏,怎么来这么早?”
宋辞说:“想你了。”抓着她的肩,旁若无人地与她亲昵。
“江西前辈。”
阮江西推了推宋辞,抬头:“有什么事?”
程铮满眼担忧:“你还好吗?叶家的事你别难过,不管舆论怎么说,我都相信你。”
这一番慰问,听起来,也是诚诚恳恳,不过陆千羊听着就是别扭,不爽,瞥了程铮一眼,语气阴阳怪气地:“我家江西好着呢,哪用得着你相信。”
程铮被直接拂了面子却也不生气,脾气十分温顺:“我知道了,快开拍了,我先过去帮忙了。”微微抬眸,礼貌地对宋辞点点头,“谢谢。”将手里的纸袋放下,然后转身离开。
嘿,好一朵知进退的白莲花。陆千羊赶忙过去瞧一瞧那纸袋:呵,好个心机婊!
纸袋里面是一件男士外套,陆千羊回过头嘿嘿一笑:“宋少,这件外套好眼熟啊。”
tifery纯手工定制的西装,听秦特助说,这个品牌,已经被宋辞大人承包了。
程铮这当着阮江西的面还外套,是几个意思?
宋辞是这么解释的:“我不认识她。”
阮江西好脾气得很:“我知道。”
这时候,陆千羊就没忍住了,问宋大人:“宋少,你认识我吗?”
宋辞懒懒瞥了她一眼,兴致缺缺。
陆千羊就提醒了:“我是姓陆的啊!”
“我没兴趣。”
“……”你丫的不就对阮江西有兴趣!陆千羊咬牙,痛心疾首地自报家门:“我是江西的经纪人啊。”
“说完了?”
“……”陆千羊已阵亡,耷拉着肩膀,突然觉得人生好无望,好无情。
宋辞呀,就对阮江西有兴趣,就记得她,就宠她!
他的眼只看阮江西:“我不记得我的外套怎么会在她手里。”说着,宋辞起身,走过去,一脚将凳子上的纸袋踢到了地上,然后又坐到阮江西跟前,“脏了,不要了。”
这傲娇大爷哟!
阮江西点了点头,耐心极好地说:“你不需要解释。”
宋辞可不这么认为了,俊脸一垮:“你都不吃醋。”
阮江西凝眸浅笑。
陆千羊仰天长叹:宋大人做人不是只有宠老婆这一件事啊。
那边,宋辞又追着阮江西问:“江西,你不吃醋,是不是不在乎我了?”
陆千羊:“……”这个问题,宋大少基本隔三差五就会问一次。好吧,宋辞的世界除了有宠老婆这一件事,还有担心老婆不疼不爱他这件事!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一双眼缓缓沉下,眸见狠色,程铮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鸷。
方才,在片场之外,她等了许久,才见宋辞走来。
她走上前:“宋少。”将手里的袋子递出,“上次谢谢你的外套。”
宋辞冷睨,绕过她,毫无温度的嗓音:“扔掉。”
扔掉……
这件外套,是她从阮江西的休息室里偷偷拿走的呢,他只说扔掉,竟没有否认。
果然,宋辞不记得她。
程铮笑了,眸中深意,幽冷了光。
十分钟后,《桔梗》第四十七幕开拍,这场戏,是延生与晴雯最后一次一起看桔梗花开。
灯光准备,镜头就位,导演大喊:“action!”不需要转换,两位演员基本一秒入戏。
那时候已经深秋,桔梗花的花期已过,满田紫色凋零,只余枝头上零星的叶子。晴雯认识延生,已经三个月,从花开,到花落,似乎很漫长呢,花儿开过了一季。
黄昏时分,余晖落下,打在晴雯的画板上,还有她的白色裙子。
“晴雯。”
她坐在轮椅上,回过头:“你来了。”
延生看了看她的画板,蹲在晴雯的轮椅前:“你又在画桔梗。”
她笑笑:“我在画我自己。”
认识她三个月,延生只见过她画桔梗,似乎一点进步都没有,与当初她送的那副一般,画得十分丑。
延生总笑她,自画像画成这样,也只有她了。
第2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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