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言我一语,声音不堪入耳,邱艳回屋,该做什么做什么,心情丝毫不受影响,有的事情自己知晓怎么回事就明白,解释得再多,不相信的人始终是不相信,犯不着,费口舌。
几人无功而返,罗氏双手环胸,试探的撞了撞门,然而,门纹丝不动,罗氏忍不住碎骂道,“老三还真是有个有心眼的,门都比旁人家的结实,是担心大家找上门寻她们的麻烦不成?”
几人合力也没法撞开门,邱艳好以整暇,并不将对方当回事。
身临其境,邱艳才明白沈聪的难处,从小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长大,他心里该是挣扎反抗过的吧,久而久之,才渐渐无动于衷的。
邱艳和沈芸诺忙完,依然会出门,可能大家知晓邱艳的性子,不再和罗氏一起过来找邱艳的麻烦,罗氏一个人觉得无趣,也不再过来,邱艳早就预料到结果,并不当回事,罗氏院子里的鸡多半是监守自盗想要污蔑她,罗氏那点把戏,她哪会看不出来。
这日,邱艳和沈芸诺睡下了,邱艳睡的自己的屋子,沈芸诺说不害怕,她便没有陪着,迷迷糊糊中,听着外边好似有悉悉索索的敲门声,邱艳身子一激灵,寒毛直竖,坐起身,细细听着外边动静,的确是一阵一阵的,好似在敲门,声音很轻,她怕惊动沈芸诺,点燃灯笼,慢慢走到门口,从门背后找了根早就准备好的棍子握着棍子,随即,吹灭手里的灯笼,缓缓往外边走,屏气凝神,到了走廊,摩挲着,移动,院子平整,没有摔跤,到了门口,她甚至不敢呼吸,侧脸贴在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小声道,“谁啊?”
“艳儿,是我,开门,还没睡?”门外,沈聪的气息有些弱,邱艳听着,才敢大口大口呼气,扔了手里的棍子,手摸索着打开门,蹙眉道,“怎么这会儿回来了,吓死我了,不出声,我还以为是坏人呢。”
伸手扶着沈聪,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她突然明白过来,轻声道,“你是不是受伤了?”他没有力气,才这般小声的?
“受了点轻伤,不碍事。”邱艳不信,如果不是伤重,哪会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她松开手,轻轻道,“你等着,我回屋点灯,很快就出来扶你。”
黑暗中,传来沈聪的轻笑声,“不碍事,这点伤算不得什么,再说,这是我家,台阶在哪儿,哪儿有门槛,我熟悉得很。”
邱艳不明白他怎么这时候还笑得出来,心里不是滋味,顿道,“你别不当回事,磕着碰着伤口,又要多养些时日,冬天,伤口愈合得慢,总不能带着伤过年吧?”
听她喋喋不休,沈聪心下一片温柔,没有反驳,认真的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屋里的灯亮了,邱艳走了出来,沈聪这才看清她身上只穿了件单衣,皱眉道,“怎么不多穿点,别着凉了,我没多大的事儿,今晚本就准备回家看看,谁知路上出了点事。”
邱艳点头,扶着她进了门,掂了掂水壶还有热水,脱了沈聪外边的衣衫,果然,阡陌纵横的后背,又多了几道口子,有血流出来,邱艳困惑,“不是说卫洪不会找麻烦了吗,怎么还会被袭击,你怎么不早点把卫洪收拾了?”
沈聪坐在凳子上,感觉她微凉的小手顺着自己受伤的口子,不觉得疼,反而有些痒,沈聪没说话,今日的人是谁他大致明白,察觉身后的人久久没动,转过身,才发现邱艳红了眼眶,正偷偷抹泪,沈聪目光一柔,“别哭,这点伤不算什么,瞧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在,我就不会让自己出事。”
邱艳擦干眼角的泪,强颜欢笑道,“我没哭,刚才出门,风吹沙子进了眼睛而已,你背过身,我先给你清洗伤口,你身上的伤都快赶上杏山村的路了,盘根错节......”
“杏山村的路是一蹴而就的,我身上的伤可是多年积攒的,比不得。”沈聪笑了笑,牵动身上的伤口,其实,他在门外敲门只是犹豫着该不该回来,怕邱艳和沈芸诺害怕,才会迟疑,谁知,邱艳睡得浅,察觉到了,按捺不住心底愉悦,沈聪想他是希望邱艳给他开门的吧。
邱艳的动作很慢,屋里暖和,不穿衣服也不怕感冒,弄好了,邱艳问缠不缠布带,沈聪摇头,“不用,冬天穿得厚,不会磕着碰着了。”
邱艳端着水出去,沈聪站起身,去衣柜找了身衣衫,他动作利落,像毫不在意后背的伤,邱艳走回来,他已经穿好衣衫了,“你站着别动,看看你后背的伤口出血了没?”
走近了,手刚探到他手臂,便被他拉住了,“没多大的事儿,咱睡吧,过两天就好了,这点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邱艳坚持,“往回对你不算什么,现在可不同,你娶了我要和我过一辈子,我不想当寡妇。”说完,邱艳掀起他后背的衣衫,果然,有两处有血流出来,邱艳想起之前柜子里有药膏,全拿了出来,沈聪见她眉目温和,不慌不乱,也没多说,由着她给自己抹药,坚定道,“娶了你,自然不会让你守寡,你们村的寡妇,那日子过得滋润,我可不想你过得洒脱恣意,一辈子和我绑着才好。”
邱艳失笑,寡妇的日子有多艰难她明白,抹了药,放下衣衫,盖上瓷瓶的盖子,回道,“有朝一日你真是没了,我就去外边抱养个孩子回来,教导他长大成人,然后给你报仇,等他长大,你的仇人都老了,不怕他打不过。”
沈聪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忍俊不禁,“这法子好,不过大家都喜欢儿子,你去哪儿抱养?”
“所以你要多挣点银子,给我买孩子的钱才行。”邱艳一扫面上担忧,笑着和沈聪开玩笑,她肚子没有动静,沈聪真死了,她哪儿也不去,买个儿子回来也不错,起码,以后有个伴儿。
沈聪哭笑不得,他暗道,他可没有沈老头的好性子,认别人肚子里的孩子当儿子,又怕话说出口,邱艳问他何时有个他们自己的孩子,因而,并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那怕是不成了,我啊,不活到一百岁,可舍不得死。”思忖片刻,沈聪懒洋洋答道。
两人有说有笑,反而没有受伤时的哭哭啼啼,沈聪伤在后背,只能侧躺着睡,和邱艳面对面,望着她眼睛,还湿哒哒的,沈聪语气也柔和下来,“是不是担心了?”
邱艳摇了摇头,坐起身,跨过沈聪身子,如实道,“不担心,我知道你会没事儿的,躺好,我灭灯了。”
沈聪面露诧异,然而,屋里黑了下来,邱艳并没有看到沈聪的神色,她说的实话,她心里不怕,不管沈聪什么,沈聪都不会出事的,沈芸诺没有嫁人,还有她,沈聪为了她,也不会允许自己有事儿。
沈聪为人最注重承诺,在她娘坟前发过誓,会照顾她一辈子,邱艳相信他会说到做到,哪怕,他不那么喜欢自己,他也会好好和自己过日子。
躺下身,邱艳的手轻轻搭在沈聪肩头,主动道,“别告诉阿诺,叫她心里难受才好。”
“告诉也无妨,她不会害怕的。”这点伤不算什么,沈聪拿捏得住分寸,他虽在沈芸诺跟前报喜不报忧,然而,也不敢瞒得太厉害了,沈芸诺心思敏感,什么都不和她说,她心里只怕会更担忧。
这回,换着邱艳不明白了,不过,她信沈聪有的自己的用意,想了想,道,“好。”
两人相拥而眠,心对着心,能感受彼此的呼吸,沈聪的目光悠悠落在邱艳脸上,即使看不见她五官,沈聪也大致描绘得出来,挑了挑眉,良久,才缓缓阖上眼,回到家,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邱艳一觉睡得沉,院门外传来妇人的破骂声她才睁开了眼,自己搂着沈聪脖子,头枕在他肩头,动了动,脖子疼得厉害,松开手,看沈聪已经睁开了眼,她笑笑,“是不是外边太吵,饶着你睡觉了?”
“没事儿,咱也起了,我不在,她常常过来吵?”沈聪口中的“她”,自然就是罗氏无疑了,罗氏嗓门哑了,休息了几天,邱艳以为她改了性子了,不成想今天又过来,如实道,“算不上天天,没听她嗓子哑了?才好呢。”
沈聪见她脸上并无半点不愉,心下吃惊,“你没和她吵?”
邱艳手捂着自己脖子,左右动了两下,疼得厉害,笑道,“她不在乎自己嗓子,到处骂人,我和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听听就算了。”
她不和罗氏争执有她自己的考量,将当日赶集的事儿和沈聪说了,“那么冷的天,她坐在地上毫不含糊,也是身子骨硬朗,换做别人,估计早都生病了,我和阿诺没搭理她,她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还以为她多聪明,连我二伯母都比不上。”
沈聪抬起手,替她揉了揉脖子,感觉邱艳心境开阔不少,她可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主儿,当日在杏树下有人说他两句邱艳都受不住,回头拉着和人吵架,这会儿罗氏骂到门口了,她岿然不动,这般心性,的确不同了。
“你做得好,往后别搭理她们,闹得再厉害,你不给开门她就没有法子,下次遇着这种事儿,你到顺意赌场找人捎口信,愿意收拾她们的人多的是,保管要她们悔不当初。”沈聪手下力道轻,就几下,邱艳脖子通红,沈聪急忙收了手,道,“估计是落枕了,你别乱动。”
邱艳觉得也是,穿好衣衫下地,院子里,沈芸诺正在扫雪,不薄不厚的雪刚好盖住了昨晚她和沈聪的脚印,沈芸诺见沈聪也在,面上十分欢喜,家里有人在,她睡得熟,直到听到邱艳出门倒水她才醒来,以为是家里来了小偷,起来看了看,听屋里传来沈聪的声音,才回屋接着睡觉了。
“雪不多,不用扫,吃过早饭了没?”
“没呢,在锅里温着。”
沈聪点头,一步一步往外边走,门外的罗氏好似有感应似的,站起身,撒腿就跑,跑得太快,不小心被脚下的雪滑到,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沈聪推开门,嘲讽道,“后娘跑什么,我在家,有什么话,好好说啊,听说你院子里少了东西,难怪来这边闹,以为是我拿的?就沈家的穷样,我还看不上,若被我知道,你再过来不依不饶,下次,沈家丢的就不知鸡了,锅碗瓢盆我都不给你们留下。”
罗氏挣扎两下才爬起来,撒腿就跑,步伐踉跄,邱艳走出来瞧个正着,感慨道,“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你不该出声的,由着她骂一整天才好,骂够了,自己会休息。”
沈聪往她身侧走了一步,替她拉了拉领子,温声道,“回屋吧,也是她嗓门太难听了,你和阿诺听得下去,我却是不行,换个声音好听的,我怕是懒得与她计较。”
邱艳好笑,知道他道理多,也不和他斗嘴,沈聪要去井边挑水,邱艳拉着他,“我和你一块去瞧瞧,我也能挑。”
“路打滑,你和阿诺在家就好,我没事儿,你和阿诺堆了几日的衣衫,也该洗了。”他算着日子,专程回来给她们挑水的,实际上,派小五小六或者李杉来一趟就行,他心里不放心,才想着回家瞧瞧。
尽管,他也说不上那种不放心是什么。
邱艳小声提醒道,“你慢些,少点少点来。”
“我清楚。”沈聪挑着桶,走了,回来的时候,却是李杉挑着,沈聪走在他身后,邱艳心底松了口气,沈聪挑水不可避免会扯动背上的伤。
李杉挑完水就走了,邱艳觉得和平常不同,赌场的人过来找沈聪都是急事,她做好了沈聪会和李杉一块离开的准备,谁知,沈聪竟然留下了。
邱艳没有多问,烧了水,和沈芸诺将往天换下的衣衫洗了,家里没有水做什么都不方便。
沈聪在家养伤,哪儿也没去,封山前,带着她和阿诺赶集,有去年的人山人海,沈芸诺不愿意去,邱艳也不想,可又舍不得沈聪背着背篓,孤零零的走在路上,那种感觉,想想都觉得难受,和沈聪赶集。
一人背了个背篓,去镇上买回来不少东西,过了几日,刀疤又送了一背篓年货过来,随口说起沈聪被人砍伤之事,邱艳不想多听,去了沈芸诺屋里,刀疤望着门口,奇怪道,“往回我和你说赌场的事儿,小嫂子恨不得多长双耳朵出来,怎么今天主动走了?”
邱艳性子变了不少,沈聪也说不上是好是坏,顿道,“你继续说你的,砍我的人,明显身手不利落,该是匆忙中花钱找的人,骆驼还是没有消息?”
刀疤摇头,“也不知他躲哪儿去了,难道离开清水镇了不成,他还真是个有本事的,往回是我小瞧他了,你是没看见,为此,卫洪头上都多了好些白发了呢,不找到他,大家都寝食难安。”
突然,沈聪灵光一闪,紧紧蹙起了眉头,刀疤见他面露凝重,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怎么了?
“骆驼或许还在清水镇,木府我找人打听过了,可是温府,卫洪的人没有去打听过,他如果藏匿在温府......”
骆驼皱眉,“不能吧,温老爷要真是想插手管这件事,直接踢掉卫洪,提拔骆驼就成,把人藏起来算什么事儿?”
沈聪低头沉思,已经封山了,哪怕骆驼藏匿在温府,他们这会也拿他没有法子,的确,温老爷真器重骆驼,直接踢掉卫洪就好,犯不着这样做,除非,背后有什么事情,上不得台面。
“回家安生过年,明年春上,一切就真相大白了。”沈聪意味深长道。
☆、94|06-08-27
刀疤见他意有所指,好奇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快和我说说。”从知晓骆驼在木府有个姐姐,刀疤做事小心翼翼了许多,生怕不小心给沈聪遭来麻烦,木老爷信任沈聪不假,枕边风吹久了不好说,有朝一日木老爷和沈聪生了罅隙,两人的关系再难弥补,刀疤怕,怕沈聪和木老爷处不好,闹得赌场的兄弟们不知怎么办。
“现在不能肯定,不过,等我确认后再告诉你。”骆驼手里没有人,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东躲西藏,可是,有人不会不管他的死活,那便是九姨娘了,这次,袭击他的人该是九姨娘花钱找来的,让他以为是她为了骆驼报仇,实则不然。
刀疤推了沈聪下,急不可耐,“赶紧和我说说,待会我回去好劝弟兄们注意些,今年还有几笔银子银子没收回来,还得东奔西跑要债,忙完怕是过年的时候了。”意思是提醒沈聪,这时候不说,只有等过年才有机会了。
沈聪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不碍事,封山了,不去镇上不会出事儿,明年山路通了再说不吃。”沈聪觉着事情和九姨娘有关,至于怎么个有关法,还得再看看,明年通路,他去镇上问人打听后才能弄清楚。
否则,坏了九姨娘的名声被对方反咬一口,在木老爷跟前,他站不住理。
刀疤点了点头,猜想其中说不准牵扯甚广,沈聪做事稳妥,从不胡言乱语,他说有了眉目告诉自己,不会骗他,刀疤不再继续追问这件事,和沈聪说起其他。
屋里不时有刀疤爽朗的笑声传出去,邱艳和沈芸诺听着,不免摇头失笑,“往回不觉得,怎么刀疤在你哥跟前,还有笑得如此开怀的时候?”
她以为刀疤来找沈聪说正事,会严肃以待,听笑声,两人谈论的明显不是正事,邱艳身子跟着轻松不少。
不一会儿,屋里的声音小了,外边传来脚步声,邱艳推开窗户,沈聪饿刀疤站在走廊上,正抬脚往外边走,拉上窗户,她小坡走了出去,提醒沈聪道,“不如让刀疤留下来吃了饭再走吧。”
赌场的人过来,如若不是帮衬她与沈芸诺,皆是找沈聪说完事情掉头就走,家里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一两顿饭对家里来说不算什么,何况,刀疤与沈聪情分不比其他,邱艳觉着留刀疤吃顿饭更妥当。
院子里,背身而立的沈聪和刀疤转过身来,刀疤朝邱艳挥手,挠了下自己后脑勺,略有局促道,“不用不用,手里头还有事,谢过小嫂子了,我下回再来。”刀疤说的实话,封山了,他们不住在镇上过年就是因为村里债没有收回来的缘故,否则,谁愿意住在村里整天听一群长舌妇东家长西家短的,尤其,今年顺风赌场乌烟瘴气,他们赌场生意好,银子源源不断的往兜里塞,想着钱,刀疤兴奋起来,转头,大步朝外边走。
邱艳摇头,看沈聪转身回来,她回堂屋收拾碗,碗里的水没有动,邱艳将其倒了,扭头,沈聪已到了跟前,邱艳抬起头,温和道,“下回,让刀疤他们过来吃饭,你甚少去赌场,还给你分钱,传出去,不太合适。”
沈聪眼里闪过一瞬的诧异,随即泯灭,沉静道,“成,我与他们说说,他们肯定高兴,一帮人就喜欢白吃白喝。”以前,她向来不管这些事儿,更别说赌场里的人了,想到什么,沈聪眼神亮了起来。
“他们以前常来家里吗?”问完,邱艳想想不太可能,沈芸诺胆小怕事,沈聪不会让那些人来吓着沈芸诺,不等沈聪回答,她又缓缓道,“成,你和他们说说。”
说起来,沈聪一年四季没有空闲的时候,天冷,堆着的木材沈聪又往里挪了些,想年后再挑个时间全部做成门,这会却是不行,他得去山里砍柴,明年一年的柴火都是这会儿积攒的,沈聪养成习惯了,不砍柴,心里不踏实。
邱艳早上起得早,收拾了屋子,和沈聪一块上山,偶尔沈芸诺也会跟着,三人有说有笑。
日子恬淡而宁静。
天寒地冻,四处白雪皑皑,邱艳在屋里不想动,听着外边的敲门声,邱艳大声问了句,得知是裴征,想来送年礼来了,邱艳及早叮嘱过沈聪,让他留裴征下来吃饭,裴家的情形她明白,宋氏抠门,沈老头又是个怕媳妇的,裴征送的年礼不会好到哪儿去,别给人脸色瞧。
回想起定亲当日,邱艳的反应,她觉得自己稍微过了,裴家的聘礼不丰厚,可家里不差那些,她用不着摆脸色,得罪了宋氏,往后沈芸诺嫁过去,宋氏只会为难她。
她和沈聪埋怨自己当日的行径,沈聪站起身,多看了她两眼笑着道“你是阿诺嫂子,想拿捏他们乃人之常情,若对他们好言好语,宋氏得寸进尺,还以为咱沈家是个好欺负的,大多数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强她就弱了,你那日表现挺好。”
邱艳难得听他认可自己,脸色微红,“是吧,阿诺真要是在裴家被他们欺负,我铁定是不依的。”话完,催促沈聪给裴征开门,她去屋里找沈芸诺出来。
裴征人不如沈聪壮实,一身粗布麻衣,上边缝制了好些补丁,甚在洗得干净,瞧着清清爽爽的,邱艳让他们进屋说话,给裴征倒碗水,转而去灶房忙活,趁机和沈芸诺道,“家里买回来的布料多,你给裴征做做身衣衫吧,你嫁过去,偷偷给他。”
沈芸诺没有拒绝,“好。”
“那我让你哥哥问问他的尺寸。”说着话,邱艳就要往外边走,被沈芸诺一只手拉住了,沈芸诺吞吞吐吐道,“不用不用,他比哥哥稍微瘦点,将哥哥的尺寸改改就好。”
邱艳知道她抹不开面子,点了点头,堂而皇之的让沈聪开口问,的确不太好。
饭桌上,裴征不是健谈的人,和上回的情形一样,吃得特别少,一小碗饭,就饱了,说什么不肯多吃,邱艳在旁边哭笑不得,抵了抵沈聪手臂,还是沈聪开口,才让裴征转了碗。
裴征不敢待久了,吃过饭就回,沈芸诺送他出门,邱艳整理裴征送来的东西,忍不住叹气,沈聪椅子上,揶揄道,“这年礼我瞧着不错,怎么你唉声叹气的,差了,你觉得裴家对阿诺不上心,好了,又自己过意不去,还真是难称你的意。”
邱艳摊开篮子里的东西,感慨道,“裴征爹娘你也见着了,凭宋氏的贪婪抠门,怎么会允许他送如此丰厚的年礼来,只怕是裴征自己攒钱来的路上买的。”
沈聪不以为然,“这不挺好的,说明他看重阿诺,阿诺跟着他,咱也放心。”沈聪站起身,估摸着时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邱艳唉声叹气,正抬头与他说话,见他到门口了,问道,“你去哪儿?”
“我瞅瞅阿诺,怎么还没回来。”
邱艳也反应过来,沈芸诺送裴征出门好一会儿了,两人有再多的话也该说完了,不由得放下手里的篮子,追了出去。
刚走上小路,便听着杏树下传来喧哗声,邱艳暗道不好,而沈聪已拐过树林没了人影,邱艳抬脚跑起来,气喘吁吁到杏树下时,见着沈芸诺依偎在裴征背后,身子瑟瑟发抖,而罗氏倒在地上,人仰马翻。
裴征沉着脸,脸色铁青,“我不管你们是不是阿诺的家人,三哥不承认,你们什么都不是,阿诺往后是我媳妇,你们欺负他,就是跟我裴征过不去。”
沈老头瘫坐在地上,手里握着荆条,明显是想打人,沈聪站在她跟前,并没急着走过去,邱艳上前一步,小声道,“他们又出来作妖。”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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