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赴死
    巨大的陨石落在虚空河流中，被奔腾的河流裹挟着向前，其周围辐散的半径上亿公里的银火领域也在不断移动。
    一只只界兽瞬移赶到后，纷纷坠在银火领域外围，紧紧跟着。
    狡诈的他们，没谁敢第一个踏入禁域。
    以他们的变态视力，以及对巢穴的绝对掌握，能轻易透过熊熊不灭的银火，看到一切的源头……一颗数十万公里直径的巨大陨石，其表面最醒目的一道石缝里，嵌着一颗“香味”扑鼻的狰狞头颅。
    界兽们提防着彼此，又以心灵沟通的方式相互交谈着。
    “远古文明强者的尸首？竟会飘到我们昏暗之地来？是从迷失海域过来的？还是倾峰界的某一险地被开掘了？”
    “问问待在外面万重浪水域的三个奴才，最近倾峰界、宇宙海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立刻就有一界兽在心灵感应里说道：“没有，宇宙海范围内一切平静，并没有远古文明遗迹开启，引起纷争……倒是这一轮回时代的原始宇宙里出了個人物，一位罕见的灵魂大师，以法则之主之身，正面击杀了一位圣地宇宙的八阶真神。对了，听那三个奴才说，那小子击杀八阶真神的手段和我们的天赋能力很像。”
    最后一句，界兽们都下意识的忽略了。
    “灵魂大师？法则之主？呵，面对我们时，他还能调动虚化神力，就算他厉害。”
    “对，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
    “……”
    一只只界兽不再关注宇宙海里的情况，灼灼目光移回上亿公里远的狰狞头颅上。
    渴望！
    绝佳的进化资粮！
    某一刻。
    “哼，干大事而惜身的蠢货们，你们就在外面看着吧，等着那块肥肉飞进你们嘴里，我‘特摩西’就先行一步了！”
    “可别忘了，大家都是能相互感应的，我们近百万头界兽齐聚这里，肯定已经引起了其他区域那些家伙们的好奇，到时候越聚越多，别说吃肉了，连口汤都分不到。”
    嗖！
    名为“特摩西”的界兽化作一抹黑色流光，一头扎进了半径一亿公里的球型银焰区域内。
    轰！
    银焰领域内有着恐怖压制力，仍是一阶界兽的“特摩西”飞行速度骤降，竟只有近万公里每秒，飞出一段距离后，更是身形一个踉跄，像是遭受了重创。
    “特摩西，回话，里面是什么情况？”
    “该死的！特摩西，你倒是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
    “这杂种，铁了心想要吃独食，不可能和我们分享银焰领域内是什么情况。”
    “怎么办？若银焰领域里没什么阻拦他一下，真要被他碰到那颗远古文明强者的头颅了。”
    “……”
    有的界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黑暗虚空中来回踱步；
    有的则一咬牙，一头扎进了银焰领域，说什么也不能让“特摩西”吃独食，要分一杯羹。
    “快看！快看！特摩西停下了，像是在承受极大的压力?”
    不需要提醒，很多界兽一直都在盯着“特摩西”，当然注意到了。
    只见飞的最远的一只界兽，已经飞出约三千万公里远的“特摩西”，身形停滞住，轻轻颤抖着。
    “是意志冲击！”
    一只步入银焰领域中的界兽给出了答案。
    渐渐地，随着大批界兽涌入，银焰领域内是什么情况，已经传开了。
    首先，会遭受到极强的压制，无法瞬移，飞行速度骤降。
    其次，银焰领域内四处充斥着意志冲击，边缘较弱，越靠近狰狞头颅，意志冲击越强。
    界兽们倒觉得这挺正常的，甚至是应该的。
    “毕竟是远古文明强者的残躯，就该释放着强横的意志威压。”
    “死去了，仍有如此强大的意志冲击，难以想象他活着时有多强……如果把这颗头颅吃下肚，肯定能大幅提升进化程度。”
    “冲！冲！冲！一定要吃上一口！”
    “……”
    更多的界兽相信这是一场机缘，疯狂涌入银焰领域中。
    方圆上亿公里范围的球型区域内，骤然涌入数十万只界兽，他们何曾这般聚集过？
    外有奇怪领域压制影响行动，内有意志冲击压迫意识，界兽们在银焰领域内能发挥出的实力十不足一……
    渐渐地，一些界兽打起了歪脑筋。
    ‘旁边这哥们好香啊！好想咬上一口……’
    ‘前方的强者首级散发的意志冲击太强，能不能咬上一口还是未知数，可旁边的猎物却不同，有着银焰领域的强悍压制，分身九十九逃窜就是自寻死路，只能独身死战，且战且退……若在这之前，先偷袭将之重创……’
    ‘开干！’
    陡然间，曲折光线蔓延出去，交织成一道粗壮的幽黑光柱，轰出。
    轰！轰！轰——
    已经说不清楚是哪一只界兽先动的手，几声因被偷袭恼羞成怒的暴吼后，大多数界兽都反应过来，警惕或是朝四周的同族悍然出手了。
    场面一时间混乱起来。
    被拖入浑水中，当然是先下手为强。
    是故，混乱程度直线飙升！
    浓郁界兽之力凝成的一道道幽黑光柱接连横空，一只只倒霉的界兽被轰中，有的甚至被好几根同时命中，炸成了一滩血肉烟；
    有的直接看准目标扑上去，近身厮杀；
    ……碎肉、乌黑血液，溅落的到处都是。
    银焰熊熊。
    本只是虚幻的银焰，在此刻仿佛具有了焚烧的能力，碎肉、乌黑血液……凡是离体后，都消失于虚空中。
    有一块神体组织不翼而飞，界兽们当然清楚，但此时已经顾不上，先要解决眼前的殒命危机。
    再说，银焰领域内很特殊，也许只是正常现象。
    而在银焰领域正中央，维持着宇宙投影，不间断辐散着意志冲击，保持“无相无形”掩藏状态的姜哲，整个人麻了。
    ‘不是，好好的一盘饺子，個個分明，鲜美至极，你们给我干成了一锅疙瘩汤？’
    ‘md！浑水摸鱼，我也来！’
    呼嗤——
    领域内虚幻的银焰像是被碎肉、血液刺激到，陡然旺盛起来。
    一小片区域内的银焰激烈翻涌，如海浪般，拍在来不及躲闪的数百只界兽身上。
    一瞬间，七百余只正在厮杀中的界兽身形僵住，眼里的惊骇定格，随即失去神采。
    意志秘术，摩诃宇宙神！
    再之后，七百余只意识宕机的界兽身影虚化，消失不见。
    “断掉了！完全感应不到他们了！一瞬间，那汹涌的银色焰火之潮拍落，他们全都死了?没有一具尸首留下？”
    “该死！这是什么鬼地方？”
    “住手！通通住手！异变到底是我们引发的，还是，这是一场埋伏？”
    “……”
    心灵感应中的一道道声音七嘴八舌，许多界兽放弃眼前的猎物，调头仓皇逃离。
    轰！轰！轰——
    界兽们手足无措时，银焰领域中又一次接一次的掀起焰火浪潮，拍中一片片的倒霉蛋。
    永恒真神层次的恐怖意志浪潮将覆盖下的界兽全部冲昏。
    随后，收入隐匿行迹，与银焰浪潮贴合的《山河社稷图》中。
    六百余只！八百余只！
    七百余只！
    九百余只！
    ……
    姜哲图的是长久，所以没有下狠手，生怕打草惊蛇。
    不然，这里近百万数量的界兽，姜哲一个功率全开的“莽咕之音”吼过去，能意志灭杀一大片。
    就算不进行意志灭杀，只冲昏过去，再靠山河社稷图收取，一次也能抓上万只。
    这上万只，不是山河社稷图的极限，是姜哲意志冲击辐散范围的极限。
    一阶界兽对真神层次的生命分身来说，弱爆了。
    就像二阶界兽遇见真神级的罗峰，连自爆都做不到。
    而生命分身状态下的姜哲，要比真神级的罗峰还逆天！
    领域镇压有宇宙投影；意志攻击有《摩诃宇宙神》、“莽咕之音”；执掌的至宝更是山河社稷图，封禁效果举世无双……
    生命分身唯一不如真神罗峰的地方，大概就是不够持久了。
    “我知道了，是意志冲击！”
    一只贴着某一次银焰浪潮边缘，险死还生的界兽，于心灵感应里吼道。
    “一波波掀起的银焰浪潮中，附带着恐怖的意志冲击，我们这些一阶界兽，几乎不可能扛住！而一旦失去意识，就会像那些家伙一样失联！”
    有同族现身说法，一只只深陷银焰领域的界兽更慌了。
    “什么？”
    “失联？到底是去了哪里？还活着吗？”
    “跑！快跑！”
    “……”
    怎么跑？
    所谓的深陷银焰领域，是指他们大多都深入了四、五千万公里。
    而遭受领域压制，飞行速度只剩每秒近万公里，想要飞出银焰领域覆盖范围，理论上就需要4000～5000秒……一分钟多的时间，足够那银焰浪潮拍出无数次了。
    轰！轰！轰——
    旧潮刚落，新潮复起。
    永恒层次的意志冲击，覆盖数十万公里范围，极大的保证了威力。
    绝对没有一只一阶界兽能接下，诞生了二阶界兽也不行。
    一次银焰浪潮拍落，数百近千只界兽入瓮。
    不过，就算有机会，姜哲也不会一次抓取千只以上的界兽。
    适可而止，免得逼得界兽们狗急跳墙，掀了他的饭桌。
    平定界兽之灾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复苏“界”内的“毁灭本源”。
    稳妥起见，还是那个想法——没有意志化圣，就不要把界兽们逼上绝路。
    转眼间。
    四十余次银焰浪潮拍落，就有近四万头界兽遭了毒手。
    有的界兽早已逃出了银焰范围。
    但仍有三十余万头界兽困在银焰领域中，其中约2/3的数量，仍需近半分钟才能逃离银焰领域。
    银焰领域早已停止移动。
    外面，聚了起码有千万有余的界兽，还有更多的界兽马不停蹄的从昏暗之地各处赶来。
    其中不乏聪慧者。
    “蠢货！没发现遭殃的数量从来没有上千过吗？千余只界兽尝试将力量联合起来，也许能抵御这种未知袭击……听说宇宙海的那些食物们，就会让法则之主们将神力联合起来，抵御宫殿类至强至宝的吞吸。”
    “不行！意志冲击太猛了！就算我们将力量联合起来，也会因失去意识而被破掉联合，能轻松从我们里面带走近千只。”
    “真是狼狈啊，短短不足三微睧（约37秒）的变故，就令你们乱了阵脚，像只无头苍蝇般，除了等死，就是乱撞。”
    有界兽站在银焰领域外，说着风凉话。
    但也有界兽极富领袖气质。
    “你们中陷的最深的，想要逃出这片死亡领域，起码还需要2微睧（约25秒），而按照银焰浪潮的攻击频率，你们之中少说还要有数万头留在里面……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
    “回头！集火！给我调集界兽之力，轰碎那块陨石！轰碎那颗远古文明强者的头颅！”
    “外围看热闹的同族们，愿意出手的，和我一起！”
    在心灵感应里喊话的界兽名为“古”，他并不只是说说，立刻行动起来，身周蔓延出曲折光线，逐渐交织在一起。
    “在我们的巢穴内，还能被这样欺负？真是把脸丢尽了！”
    “古”又喊了一句。
    这句话令周围的一只只界兽们共鸣，齐齐出手援助。
    而银焰领域中的界兽们，早已调头，周身蔓延出一根根曲折光线，交织成一道黑色光柱，轰出。
    当然，小小的一阶界兽，姜哲认真起来能让他们无法发出任何攻击，曲折光线都无法离体……但他没有那么做，选择坦然赴死。
    轰——
    这是近千万只界兽的合击，威能足以令一位永恒真神胆寒。
    千万道充斥毁灭气息的幽黑光柱，将方圆数亿公里的虚空犁成一片虚无，波动扩散开，撕裂方圆数光年的空间，令时空乱流肆虐。
    银焰领域、银焰浪潮、陨石、远古文明强者头颅……全部都在这一击下灰飞烟灭，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
    “快看，那是什么？”
    有界兽惊呼出声，一对血红独眼死死盯着近亿公里的黑暗虚无中，显现的一幅水墨山河画卷。
    “始作俑者竟是一幅画？”
    “我们的合击，竟然都没有毁掉它，这是什么层次的至宝？”
    “宝贝，我的！”
    “……”
    一只只界兽望着山河社稷图垂涎欲滴，飞速扑出。
    比界兽们更快一步的，是一轮时空漩涡，出现在画卷旁。
    卷起的画卷投入其中。
    随即，旋涡消散。
    一只只界兽扑了空。
    ……
    雷帝神国，内层空间。
    姜哲站在道树树干的第十九个巨大鬼脸疤痕前，接住从时空漩涡中掉出的山河社稷图。
    “43221只一阶界兽？大丰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