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举世皆敌
    盛京城，养心阁。
    金碧辉煌的宫阙内，战败的消息如雪般飞过来，此时此刻的康熙皇帝宛如一头濒临死亡的老龙，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暮气。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袭来，摊开雪白的手帕，触目惊心的鲜血很是刺眼，擦了擦嘴角，康熙皇帝极尽掩饰自己的身体状况。
    值此关键时刻，身为大清皇朝的皇帝，帝国的定海神针，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病情。
    片刻后，强压下心中的不适，康熙皇帝摆摆手，示意道：“让他们进来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跪九叩后，众大臣相互望了望，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股沉重的气氛弥漫开来，很是压抑。
    身为大清皇朝举足轻重的达官显贵，两界关失守，疆土损失一半的消息瞒不过他们，只是众人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以沉默应对。
    “敌人来势汹汹，福康安，你说该怎么办？”
    环视一圈，略显疲惫的康熙皇帝直接点名，询问他人的意见。
    统御天下数十载，康熙皇帝威严甚重，一个眼神就让人战战兢兢的，福康安也不例外。
    只见他拱了拱手，很是凝重地说道：“陛下，青帝城不仅是我们的敌人，那些汉人对他同样恨之入骨。”
    “四阿哥的提议就很好，开放团练资格，搜刮资源的同时，还能借士绅豪强的手抵抗青帝城。”
    采取邬思道的建议后，四阿哥胤禛通过八百里加急，将自己的对策呈上去，只是众人的争议太大，朝廷一时难以下定决心。
    “你们呢？”
    康熙皇帝扶着额头，面有不甘地问道。
    作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康熙皇帝知道此事的后果，一如东汉末年，汉灵帝实施州牧制度一样，一个更加纷乱的时代即将到来。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眼前的一关过不了，何谈以后？
    “恭请陛下圣裁！”
    见状，数十位大臣、勋贵齐齐跪下，整齐划一，此刻无声胜有声，他们的态度显而易见。
    此时此刻，团练制度对于朝堂无疑是一副猛药，或一命呜呼，或大病痊愈，至少是一个办法，更何况他们内心也希望这样。
    伴君如伴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着好听，不如成为一方诸侯更有诱惑力，更实在！
    “好吧！”
    长叹一口气，康熙皇帝很是无奈，有气无力道：“待会儿下去议一议，定个标准出来。”
    即便知道团练制度是饮鸩止渴，康熙皇帝别无他法，只能再苦一苦百姓，好歹能够回回血，以此训练出更多的八旗将士。
    想要二兴爱新觉罗家族，再造大清皇朝，唯有一搏，即使失败了也无怨无悔，毕竟挣扎过。
    “陛下！”
    兵部尚书、太子太保姚启圣抿了抿嘴，踌躇片刻后，咬咬牙说道：“万不得已，我们可以掘开浑河、辽河、太子河。”
    人族逐水而居，广袤的黑土地上，三岔河形成的冲积平原是大清皇朝的粮仓，真要是事不可为，掘开河堤，让河水泛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自古以来，不少人打过这样的主意，水火无情，在漫天的大水下，精锐的青帝城兵马也是待宰的羔羊。
    “让朕再想一想！”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说实话，听到这个毒计，康熙皇帝，甚至在场的众人都心动了。要是能够打败青帝城，亿万贱民的性命不值一提，就像韭菜一样，割了这一茬，二十年后又会长出来。
    由此，一个惊天阴谋产生了！
    ……
    姚家坞堡。
    “大哥来信说，朝廷同意了团练制度。”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宗祠内，一个梳着金钱鼠尾辫，年约六十岁的老者略显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姚家是当世大族，族中子弟数万人，聚族而居，环数百里相接，绝无一家杂入者，上足以持公府之柄，下足以钳小民之财。
    再加上朝堂上的兵部尚书姚启圣，姚家就是天下有数的大家族，朝廷也不敢轻易得罪一二。
    “太好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族老姚士权杵着拐杖，捋着白的胡须:“族长，有这个名义，稍加训练，我们姚家就能拥有一支八万人的私兵。”
    “值此乱世，手握一支兵马才是家族延续的关键。”
    家国，家在国之前，在世家大族眼中，相对于国家利益，他们更加看重家族利益，不论是考取功名，还是经商等都是为了家族。
    要是能够光宗耀祖，在族谱上单开一页，就算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从今天开始，铁器作坊昼夜不停，全力打造兵甲。”
    “精选族中敢战之士，再从佃户中挑选士卒，事关家族生死存亡，谁也不能懈怠，有违者，家规处置！”
    点燃手中的禅香，族长姚启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转过身来，面向众人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时间，整个姚家坞堡叮叮当当的，呼喝声不绝于耳，放下锄头的农夫正迅速蜕变成精锐的士卒。
    从北向南，千千万万的士绅豪强以团练的名义，加紧操练甲士，滚滚浓烟遮天蔽日，像妖魔之气飘荡在关外之地。
    ……
    辽阳城。
    “主公，不好了，大清皇朝给予众多士绅豪强团练之职，无数的士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举世皆敌啊。”
    从海东青上一跃而下，瘦猴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水都没喝一口，很是焦急地说道。
    “团练？”
    闻言，沈元良放下手中的典籍，蹙着眉头，在空旷的营帐内踱步而走。
    青帝城出兵大清皇朝，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爱新觉罗家族，而是遍地的士绅豪强，他们就像一个个钉子钉在大地之上。
    当年太平天国运动，横扫大半个九州无敌手，然而清廷放权给汉人地主之后，团练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湘军、淮军就是其中的代表。
    他们出钱、出人，用无数的金银购买先进的武器，用枪炮武装军队。
    在曾国藩的带领下，湘军打得太平天国军队节节败退，甚至一举攻克南京，彻底消灭起义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