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后的小被子红艳艳的,祝青山在靠近之前还回头看了眼孙慧儿,她站在那里没有离开,笑的有些诡异,祝青山已经想好了,一旦确定言知就在这里后,就吩咐隐藏在周围,同他一起来的衙役们,把孙慧儿抓住,这个疯女人居然敢动自己的儿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更何况,他要给周聘婷和周大人一个交代,万不可妇人之仁,虽然刚刚那些回忆唤起了他内心里的一丝柔软,但那又怎样,要不是孙慧儿勾搭自己,自己也不会错失了汤小圆这个挚爱,所以,孙慧儿这个女人就是活该。
祝青山头也不回的走到大树后面,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言知莫怕,爹爹来了……”
话还没说完,他发现了不对,言知白嫩的小脸上有了斑点,他在衙门这么久,也能分辨出这是什么,心里咯噔的吓了一跳,颤抖着把手放在言知的鼻子下面,没有呼吸了。
言知死了,言知死了,孙慧儿居然杀了他的儿子!
祝青山怒不可遏的抱着儿子的尸体冲到了孙慧儿的面前,赤红着双眼,抬手就是一巴掌,这巴掌用的劲儿很大,直把孙慧儿的半张脸打歪了。
“你个毒妇,居然对襁褓里的婴孩也下得去手!”祝青山大喊道。
“哈哈……我是毒妇,那你呢?”孙慧儿狰狞而又张狂的笑着,听到这边儿的动静,王捕头已经带着手下冲了过来,小少爷死了,这可不是小事,他率先上前捉住了孙慧儿,孙慧儿并没有反抗,连一点儿挣扎都没有,她看着祝青山面如死灰的脸,恨不得将她喝血吃肉的刻骨恨意,只觉得无比的畅快,可恨她到最后才看清他的真面目,以前她不屑汤小圆,可现在想想她才是最聪明的。
祝青山,就是个披着人皮的狼,他的心里只有自己,没有任何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亲人爱人都会不顾。
祝青山看着孙慧儿那张丑陋的脸,从内心里开始反胃,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襁褓里的孩子虽然是他取得周家父女信任的产物,但毕竟是亲生的儿子,几个月来他也多少尽到了父亲的责任,如今没了呼吸,这么小的生命就结束了。
“孙慧儿,我要你的命!”祝青山咬牙切齿的道,在场的人平时见惯了祝青山文弱书生的模样,这会儿他如猛鬼一样,着实让人一愣,不过自己的儿子被人害死了,他的一切过激行为都可以被理解。
孙慧儿被几个男人反绑着手,粗劣的麻绳磨的她的皮肉生疼,可她却抑制不住的开心,可笑着笑着,她又想起了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来了,“祝青山,我要见汤小圆,我要见汤小圆。”
祝青山不理她,要不是几个衙役拦着,他一定会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眼下他正愁要怎么跟周家父女交代呢,清颜姑娘已经回了京城,他的事儿很快就有答复了,要是周家这个时候说了些什么,他的前途就毁了。
“给我堵住她的嘴,我不想再听她说一个字!”祝青山抱着言知僵硬的身体,心烦意乱的吼道。
衙役们听命,从孙慧儿的衣服上扯了一块儿布,准备塞住她的嘴,本来一直很柔顺的孙慧儿却挣扎了起来,甚至把王捕头的手还给咬伤了,“祝青山,你难道不想知道我给你的酒里下了什么东西吗?”
“什么?”魂不守舍的祝青山听到了跟自己有关,冲到她身边,问道:“你在酒里下了东西?”
孙慧儿勾唇一笑,衬得唇瓣的未干的血迹更加的妖冶。
“不对,你刚刚也喝了的……”话还没说完,祝青山回过味来,孙慧儿害死了言知,已经不打算活下去了,所以不管酒里下了什么东西,她喝不喝都没什么影响,她贱命一条,想死就死,没什么牵挂,但自己不同,他的抱负,他的荣耀还没到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去,“解药呢?你告诉我解药呢?”
“带汤小圆来见我,我就给你解药。”毕竟是夫妻,孙慧儿对祝青山了解的虽不多,可在最后,她知道在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一旦危及了他的性命,他就会照做的。
“好!”
祝青山让人把孩子的尸体抱回去,自己则去找汤小圆,十天之内他再次来到江家,一次比一次狼狈。
只不过汤小圆并没有在家,徐氏见了他就像见了瘟神一样,只说汤小圆不在,就关了门。
不知道孙慧儿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心里害怕,好在经过一番打听后,村子里的人说汤小圆就在田里。
汤小圆这两天心神不宁,看到祝青山神色慌张的那一刻,忐忑的心并没有落下来,一路上听他大致的讲了下情况后,心情更加的糟了。
孙慧儿进了大牢后,周聘婷就在得知儿子惨死后,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本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对于有着杀子之仇的孙慧儿,她恨不得把监牢内所有的刑具全部用上。
可不管周聘婷怎么折磨孙慧儿,她都不开口,周聘婷气的大骂:“贱骨头倒是硬气的很,你害死了我的言知,我要你了你的狗命!”
“你觉得我会害怕吗?哈哈……”孙慧儿笑着道,胸口震动,牵扯到了鲜血淋漓的伤口,“你们害的我与我的儿子分离,我就要你们尝尝丧子之痛,周小姐,我劝你擦亮眼睛,祝青山是真的爱你才娶你,还是为了利用你才娶你的。”
“胡说八道!”祝青山正好带着汤小圆赶来,“孙慧儿,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你要见的人已经来了,你赶紧把解药给我。”
孙慧儿冷笑着瞄了他一眼,讥讽的笑道:“我想跟她单独说会儿话,等说完了,自然会把解药给你。”
祝青山忍着怒气,轻揽着痛哭的周聘婷先行出了牢房。
监牢内昏暗不说,还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不过小半个时辰,孙慧儿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可见周聘婷下了狠手,汤小圆靠近了牢房,孙慧儿却笑了,牙齿缝里还有血渍。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到了这个时候,汤小圆并不想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孙慧儿先是偷走的孩子,之后又害了一条小生命,死罪是肯定的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按理说,汤小圆是她的敌人,可不知道为何,在她临死之前除了汤小圆,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我想求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跟你争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没斗过你,原以为我得到了祝青山,呵呵,可你得到的更多不是吗?”
“汤小圆,我的儿子下落不明,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有能力的了,能不能请你帮我找到他,他的屁股上有红色的胎记,要是能找到他……”她说不下去了,想要请汤小圆帮着抚养,可人家自己有儿子,她曾经做过那么多的错事儿,汤小圆怎么会帮忙呢,真是可笑。
“你放心吧,前几天我就已经让人去找了,我不能答应你一定会找到,人海茫茫要找个孩子很难,但我会帮你找回来的,只不过……你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他要是死了,正好我们娘俩在地底下团聚,我害死了那个孩子,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孙慧儿苦涩的笑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没有真的想要害死那个孩子,我只是一时失手。”
“我相信你。”汤小圆坚定的道。
受过刑后,孙慧儿的身上很疼,这会儿越来越没有力气,闭了会儿眼睛才开口,“不过现在正好,他跟周小姐的孩子死了,他再也不会有孩子了,只有言行,哈哈,他这辈子只有言行了。”
汤小圆明白了,孙慧儿给祝青山下的根本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而是让他这辈子无法再有子嗣的绝育药,这一招也够狠,祝青山这辈子除了孙慧儿生下的那个孩子后,就再也不会有孩子了,真是报应啊。
“你走吧,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害你的人千真万确,我当乞丐的时候亲耳听到的,烦请你见到我的言行多多照顾,我不求他一生大富大贵,只求他能活着。”
汤小圆出去的时候对刚刚是事儿知之为题,该让他们知道的,孙慧儿一定会自己来说,用不着她来传话。
出了经久见不到阳光的昏暗的牢房,她抬头看了看天,之后快步急行,再没有逗留。
孙慧儿偷盗孩子以及杀害孩子的事儿供认不讳,三日后被砍头,孙慧儿的父母老泪纵横,哭的几度昏厥,祝老夫人因为孙子惨死的事儿受不了打击,卧床不起,在听到孙慧儿被行刑后,打翻了药碗。
造孽啊,她上辈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儿,这辈子要承受这么多,孙慧儿死了,祝青山的心却无法安定,不仅每天要承受周大人的指责,还有周聘婷的无理取闹,最重要的还是他的心病。
孙慧儿亲口告诉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他就是个废人。
一场孽缘就此结束,而另一场孽缘才刚刚开始。
第252章 孙慧儿临终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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