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苏小姐还送过这样多的东西给四叔。
所以四叔才没发现少了一块绣帕吧!
匣子的油漆这样鲜亮,可见常拿在手里摩挲翻看。
四叔心里,果然没有忘记过苏小姐。
杜晨芭飞快闭了闭眼,眨去眼中黯然神色。
陆念稚亦是眼神微凝,笑意不达眼底地对杜晨芭温声道,“晨芭,你在这里画簪子,我有话私下问你七哥,你自便。”
他捏着匣子,示意杜振熙跟他去内室。
杜振熙虽意外却不能拒绝,错身而过时安抚似的拍了拍杜晨芭的肩,抬脚拐进内室,身后隔扇吱呀轻响,缓缓合上。
内室陈设清雅,风雨声隔绝在外,越发显得气氛静谧。
杜振熙不由放轻呼吸,随陆念稚落座临窗罗汉床,目光追随陆念稚的动作,眼看他随手放下匣子,眼看他将顺手携带的那块绣帕散在匣盖上,耳中突然听陆念稚冷着声音问道,“小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杜振熙心口一跳。
她瞒着陆念稚的事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大到她女扮男装,小到她顺手牵羊,借着领“家法”的便利,暗搓搓从陆念稚的私帐里抠了两笔小钱,当做桂开帮着理账的辛苦费。
左右不可能和她瞒着杜晨芭的心思有关。
难道她功夫不到家,做的那两笔假账被陆念稚发现了?
以陆念稚的精明,可能睚眦必报,但不会斤斤计较。
她不过是背后阴陆念稚一把,那两笔小钱说是辛苦费,还不够桂开吃顿好酒的。
陆念稚应该没这么小气。
怕是发现她恶作剧,又来变着法子逗她玩!
虽然有点丢脸和不甘,杜振熙还是决定坦白从宽,假笑道,“四叔,我不是有意瞒着您。好歹桂开是从小跟着我的,我赏他就是您赏他,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我问你背上的伤势,你扯出桂开做什么?”陆念稚面色讶然心念飞转,身形也跟着一转,隔着罗汉床上的矮桌靠近杜振熙,似笑非笑的嫌弃道,“你当我闻不到你身上的药酒味?不是说只是不小心撞了一下?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好?”
诶?
画风不对啊亲!
是她坦白错了方向,还是陆念稚的思维太跳跃?
唯一能肯定的是她没吐槽错,陆念稚真的是狗鼻子!
杜振熙假笑变干笑,含糊道,“多谢四叔关心。不过是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总不能说她错误定义小吴氏的武力值,随便抹了几天膏药就忘却脑后,夜里睡觉挨着床板觉出后背刺痛,才发现没及时揉散的瘀痕已然红得发紫,只得苦哈哈的涂药酒补救吧!
杜振熙为自己的疏忽点蜡。
陆念稚却不买她卖乖的账,撇开矮桌伸直长腿,逼得杜振熙没地方坐,一伸手将杜振熙抱上腿间,大手抚上杜振熙的后背轻轻一按,哼道,“知道我关心你就好。伤在背上可轻忽不得,我不问,你是不是就要一直瞒着我?疼?疼得厉害吗?”
杜振熙咬牙低低嘶了一声,比起背上传来的酸痛,此时被陆念稚抱在怀里的亲昵举动,更叫她难受。
画风果然不对啊亲!
一时冷淡,一时亲热,老狐狸的态度果然不是她能琢磨的。
忽冷忽热吓死人啊喂!
杜振熙又是狐疑又是不自在,扭啊扭想滚出陆念稚的怀抱,口中忙正色道,“不疼,不疼的……”
咬牙切齿的小模样,还敢说不疼?
陆念稚暗笑。
他故意问得模凌两可,不过是想诈一诈杜振熙。
根本无意问杜晨芭的事,更无心把杜晨芭的事捅破。
心里有鬼的人容易多想。
等杜振熙想歪了,就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太了解他了!
陆念稚越想越好笑,眉梢眼角暗藏促狭,大手探向杜振熙后背上的腰带,动作轻柔,语气却严肃而郑重,“真的不疼?药酒味这样重,你让我怎么信你?当时是怎么撞的?又是被谁撞的?在哪里撞的?”
杜振熙一句都答不上来,也不能答。
否则就会将陆念稚的点,引向杜晨芭院中发生过什么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以陆念稚的地位和能耐,加上无数想巴结陆念稚的西府下人,难保不露馅。
杜晨芭才刚有死心的苗头,不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杜振熙决定将奉献精神贯彻到底,顶锅道,“左右是我自己不小心,四叔,您就别再问我的糗事了。”
然后自暴自弃的承认道,“四叔,您也别再碰我的伤处了,疼,疼的。”
可惜没能堵住陆念稚的嘴,更没能阻止陆念稚下移的大手。
第1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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