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坂塔90层，反情报部门这层最大的那间办公室。
    林跃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荒坂塔时那种如同新人面试的恐慌，还有詹金斯和这里所有人给自己的那种压迫感。
    恍如隔世。
    但细细一算也就几个月。
    转眼间，他就是一位经历过荒坂内斗血洗的晋升路线的独狼——也成为了这里的主人。
    荒坂塔办公区所有员工一般是禁武禁义体的，因此，扫描通道的ai访客认证第一时间就将铃木刚良的械给缴了；
    智能武器，义眼内的瞄准系统，使用武器的协调平衡系统全部被彻底禁用。
    此时此刻，这层办公楼只有林跃一个人的义体是完全激活的状态。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荒坂颇有给管理人员无限权利的意思。
    尤其是在一些细枝末节上：
    只要你能升上去，你就能随意使用手头的权利甚至公器私用…荒坂的员工能完成安排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过程则就不怎么注意。
    说起来这一切还是三郎制定的，所有能在荒坂塔生存的家伙都深谙这条规则——其实本质上是对上下级之间矛盾的激化，促进循环。
    要知道荒坂塔的人事部会每个月对员工状态进行评价，大部分忠诚度不达标的员工会被快速解职。
    然而，一些勤勤恳恳做事的人也难逃裁员的下场…究其原因就是某些部门有自己安排人事的权限。
    这就意味着想要在荒坂塔稳住自己，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当上司的狗，最好是跪舔那种的；第二种则是将你的上司踹掉。
    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第二种，下克上的方式不尽相同，但都没什么下限，两败俱伤这种事常有。
    林跃的手按在手感厚实且光滑的实木办公桌上——这是从日本送来的原木精心打磨做好的办公桌，包括足足三百平的各种功能区。
    林跃坐在椅子上，看着桌面上堆满的文件顿感头疼。
    “铃木，v的任命流程总部那边已经下发了么？”
    最近的事情也太多了，自己安全主管的板凳还没捂热立马就有更多的人需要他来管理，更别说调令到了v的手里…
    一想到v挂电话时候的表情，他就有种心虚感。
    林跃摇摇头，将第一份行动记录拿了起来。
    铃木见上司要处理工作了，弯弯腰告退并准备出门在外面随时待命。
    林跃突然抬起头——
    “你有查v行程的权限吗？”
    铃木摇了摇头，“现在的反情报部门部长是您和v小姐，你们的任何行动，包括安保信息都是机密，您自己也无权查阅。”
    “不过…按照调令的下发速度来说，v小姐可能这几天就会返回夜之城总部。”
    林跃点头，略带不爽地闷闷声音传来，“如果v要进来，拦着，就说…”
    “我有其他事情，暂离荒坂塔了。”
    铃木不太懂，他目光疑惑沉默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
    他又懂了。
    是自己的老板在提防着那位v小姐？
    按照反情报部门和安全部门合并的局势来说…v就是和自己老板竞争的关系？
    想到这儿铃木笃定了目标：他得好好负责老板的安全了，千万不能被反情报部门传言中的坏女人给挤下来！
    铃木声音洪亮。
    “是！”
    林跃低着头被吓一跳，肩膀轻轻颤了一下，不解地看着离去的铃木……犯病了？
    总部派来的安保都这么有干劲儿么？
    搞不懂这些只会打打杀杀武士在想什么的林跃摇摇头，继续对积攒的工作进行处理。
    对照计划表来看：晋升后的工作类型倒和以前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不过反情报部门的一些特工行动归林跃管辖，涉及到商业间谍的排查，安插和武装人员的调动…
    就在他审阅的时候，一则消息引起了他的兴趣。
    扉页是有关于潜伏在军用科技商业间谍递交出来的概念图：看样子，这是军用科技义体进展相关的描述文件。
    之前詹金斯当一把手的时候就已经递交给本州的研发部门了，这次是将本州判断的数据报送回来。
    估计又要搞产品对标，打企业的“军备竞赛”。
    应该是反情报部门的情报专家联系不上v，这才递交到他这儿的。
    林跃看着粗略的技术描述文件，是脊椎这个区域的义体——斯安威斯坦。
    荒坂的鹰犬到处都是，军用科技将一些不成熟的义体进行编号然后投放至市场，自然被荒坂闻到了味道。
    军科投放目的在于采集大量的数据，好让产品更有适应性。其中包括：人格度的影响，适用性以及比现有市场产品的性能提升之类的。
    林跃摩挲着下巴，这玩意儿按照记忆来看，应该是【斯安威斯坦·远地点】这个型号。
    说句实话，如果说不是黑墙这档子事情，他最中意的义体就是这款军用科技生产的操作系统。
    相较于狂暴系列，斯安威斯坦对于人类极限的榨取能力更加强劲，很适合独狼。
    在夜之城，普通的居民管这种刺激运动神经和激发潜能的神经植入软件叫做：时停义体。
    判断斯安威斯性能最重要的指标就是相对时间的计算。
    按照林跃的猜想，没有加装义体的人类极限是荒坂的那些肉体忍者，当然不在斯安威斯坦的参照范围内。
    时停效果主要对照的是优秀士兵和顶尖运动员的反应，大概是7-9的这个区间。
    斯安威斯坦相对运动的速度会带来更多的反应冗余——这样就能出现，在自己眼里像是完成了时间停止停止，而敌人还在发愣的状态。
    林跃手指敲击在桌面上。
    以荒坂的能力是完全可以做到复刻斯安威斯坦这个类型的义体，甚至对标远地点的。
    关于荒坂为什么不研发斯安威斯坦系列，他其实有点疑惑。
    操作系统方面，荒坂貌似只对网络接入仓有所涉及。
    林跃用权限查阅了很多资料库，可就是没有高端荒坂斯安威斯坦的相关产品描述，只有一些【斯安威斯坦软件】。
    一些其余的大部分都是1至3型斯安威斯坦的荒坂改装，目的是列装到荒坂特工身上。
    看样子，荒坂似乎…对于轻武器研发更感冒一些？
    不过仔细一想，很合理。
    荒坂对于斯安威斯坦没兴趣一方面是因为研发成本，另一方面可以通过购买原型机复制来提升中低层战力，这就够了。
    先不说远地点，光是基础款的斯安威斯坦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装的。
    装义体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向着精神崩塌路上狂奔的过程。
    要扛得住斯安威斯坦带来的巨大负荷，其身体就要进行相关适应的改造——斯安威斯坦对肉体有很多影响，只不过速度没有黑墙腐蚀那么夸张罢了。
    按照理论来看，义体改造程度越高，罹患赛博精神病的概率也就越大。
    林跃将文件以自己的权限审批过后，办公室的ai立马发出了访客认证的声音：“荒坂夜之城分部国家副总裁新田何也权限认证。”
    谁？
    林跃皱眉直起身子，看着门外走进来稍显矮小的中年人。
    这个代替了美智子坐上掌权位置的家伙，林跃本身并没有和他有过交集——甚至记忆里都没什么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但是这座塔名义上最高的权力者来了，自己也不能太过张狂。
    几经思索，林跃最终还是站起了身，毕竟荒坂塔内对上级是要无条件服从的。
    新田何也…泽塔科技还有个北原何也，林跃对日本人起名的方式有些无语。
    林跃对这家伙因为不太熟悉，所以没有什么畏惧感——反倒是站在一旁，想看他说些什么出来。
    他是代表哪方利益呢？
    林跃只记得这男人是坐在美智子跟前那个位置的，应该是鸽派这一系的？
    他也不确定。
    其实也不怪林跃能这么想。
    三郎这种老谋深算的无非就是玩缓兵之计，赖宣想弄掉美智子他看似顺水推舟同意了，实则是在制衡。
    美智子的代替人选你无权干涉，我再扶一个美智子二号上去，只要让赖宣脚步慢一些，对老头而言就有利。
    无事不登三宝殿，看起来自己要被新上司敲打了。
    而且林跃通过董事会那么一闹，他鹰派的身份早已坐稳。
    新田何也坐在林跃的办公椅上，半天不说话，林跃也懒得问，大家就这样干耗着。
    许久后。
    “夜之城对你们而言，很重要么？”
    新田何也和三郎一样，只说日语。
    见林跃沉默，这个新任的国家副总裁语气不善地接着说道：
    “赖宣想要夜之城，你也看到荒坂大人的意思了——这地方轮不到你们这些人胡搞！”
    林跃则是面无表情回道：“新田先生，请直接说事吧。”
    这句话看似没有犯上的意思，实则非常忤逆。
    因为这不是员工该对老板说的话，几乎等于：我不想听你bb了，有屁快放。
    新田何不理解，为什么赖宣的人都是这副又臭又硬的样子——徐先生也是这样，再加个凛，都是油盐不进看且不懂局势…
    董事会风波看来，三郎大人依旧对荒坂有着绝对的统治权，这帮人是傻子么？
    他脸色沉着冷哼道：“未来企业一定是进步且充满科技的，星空，科技是我们的基石…而不是你们在荒坂董事会的桌子旁边掐死一个表子就能改变的。”
    “靠着打打杀杀能让荒坂变得更加强大吗？！”
    哦？
    林跃觉得这番言论几乎坐实了他就是技术官僚的身份了。
    他嘴角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那您这番过来，是有什么见解呢？总裁先生。”
    林跃后四个字咬的很重，他不想玩什么虚的。
    既然自己已经站了赖宣的队，那就承认了，三郎是很强，那又怎么样？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
    林跃不咸不淡的态度让这位妄图以权压人的新任总裁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于是新田咒骂道：“他们说你是个疯子，果然是！”
    林跃盯着这个拍桌子怒骂着的家伙，突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
    林跃懂面前这个新任总裁在打什么主意了，是跑来刺激自己，找林跃不痛快的，自己但凡表现出激进的手段，赖宣就会被人捉住尾巴。
    不过…以他这个身价亲自跑来激怒林跃，看样子还没有美智子手里的实权大。
    几经思索，林跃立马有了判断：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
    比美智子城府还低一些，这样的人纯粹是因为脑袋聪明懂技术才上去的么？
    按道理来说…脑袋聪明应该会更适合玩手段才对。
    “如果你们敢打研发部门的主意，那就让荒坂大人亲自和你们讲道理，相信我！”
    他觉得这位很莫名其妙，都混到这个位置了，不应该啊…他目送着进来好似“无能狂怒”了一番的新上司离开。
    【来电：荒坂赖宣】
    林跃眼睛亮起，他挥挥手，办公室的遮阳板全部升了起来。
    赖宣：“凛，身体怎么样了？”
    林跃点头，“医生手段很不错。”
    赖宣揉着眉心，“哦？夜之城还有这么优秀的义体医生，是公司出身么？”
    林跃否认了，他并不想把老维的事情透露过多。
    赖宣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看起来最近夜之城的动作并非没有代价，他看起来很疲惫。
    “何也应该找过你了？…他的电话我最近没有接。”
    “这人满脑子都是自己研发部门的那些宝贝科技，工学，法学，材料学三博士学位，是个十足的‘老学究’”
    “你们家乡应该就是这么形容这种人的吧？”
    赖宣笑着问道。
    林跃笑了笑，“不应该很好处理才对么？”
    赖宣愣住随即对这个只知道处理人的下属有些无奈。
    “不，凛。这样的人构不成威胁…我父亲很看重公司的科技进步，也很热衷于奖励荒坂的相关产品研发——”
    “你不仅不能动他，你得想办法帮我争取。”
    林跃有些疑惑。
    沉默许久后，他说道：“赖宣先生，你不是要亲自来夜之城一趟么？”
    赖宣摊开手，解释道：
    “我父亲有一项科研项目需要我盯着，至少需要半年以上。而且我最近身体也出现了一些问题，需要配合医疗…我需要每天定时抽血接受治疗。”
    “能获得这个结果我已经很满意了…暂时控制一下局势，杀太多，人心就越不稳。”
    林跃听到这儿的时候，对这个富二代有了一些其他新的看法。
    按照他的判断，赖宣的种种言语和行为都透露出这个富二代并非冲动之人，甚至很多时候是以更高的视角来进行上位者思考的。
    那…到底是什么让赖宣选择把relic带到夜之城交给网监呢？
    是什么突然让他变得冲动，试图在荒坂塔里指挥夺取世界各地荒坂塔控制权呢？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不如自己记忆中那么准确。
    见林跃很长时间不说话。
    赖宣知道这件事很为难。
    他盯着林跃的眼睛认真道：“很为难吧？鸽派…你应该知道荒坂内部是这样形容美智子这帮人的。”
    林跃点点头。
    赖宣：“我需要争取到这些人。我所能掌握的人，都是父亲愿意让我掌握的，而这些只会研究的家伙，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进步的荒坂——”
    “他们不在乎上面是谁。”
    懂了。
    不管是鹰派，稚鸡派还是鸽派。
    他们都是以集团利益为核心的，如果非要说哪个集团的核心利益最单纯，无疑是鸽派。
    科技、自主研发权以及变现能力，就是他们最想要的东西。
    这个时候，赖宣才真正说出了鸽派之所以能成为荒坂三大派系的其他原因。
    “这是一份报表，凛。你不用看得太仔细，我来说给你听…日本太空公司的出资比例荒坂占了百分之三十，甚至荒坂也有自己的太空部门（赛博朋克太空相关背景见作家说）——”
    “【云海计划】，是我们在月球偷偷建立的科技项目。”
    “你猜猜这里的科研人员比例达到了多少？”
    林跃现在其实挺想赖宣把嘴闭上的。
    但凡自己听了这些，还能有好日子过？
    赖宣的意思太明显了，鸽派很多人参与了荒坂的重大工程，他想搞定老爹，第一步就是得掌握着荒坂核心竞争力的这些人支持他。
    武力夺权固然可行，前提是基业容易受损，事实证明赖宣夺权以后毁灭公司zhimin主义的梦想依旧没有实现。
    大部分原因是人心问题，还有操之过急，太快自爆了。
    林跃头脑在消化并分析这些问题。
    美智子屁股是歪的，但下面的人跟她倒不是因为她屁股够歪，而是美智子本身就很愿意投科技项目。
    其实鸽派这些科学狂人本身就是一盘散沙，只不过相较于赖宣和华子，他们更容易能在美智子这里获得好处罢了。
    等等，云海计划…
    想到这儿——
    林跃想跟赖宣提醒一下这件事，但他又不能说自己知道云海计划要被泄露。
    几经思索后，他说道：
    “鸽派还有没有和美智子好到穿一条裤子的人？我觉得要提防云海计划的事情，不要给有心人利用了，难保美智子不会报复。”
    林跃知道云海计划泄密不是美智子干的，但为了让赖宣重视一些，这脏水就先泼到回爷爷家挨骂的孙女身上吧。
    果然有用。
    赖宣点了点头，叉着腰起身走路活动身体，“你提醒我了凛…”
    “你这家伙像是书里说的那种先知，什么事都能想到的。”
    林跃眼皮连跳几下，跟公司这些聪明的家伙说话老是胆战心惊的。
    还是当个佣兵好，不用什么脑子，只管完成中间人的命令，荒坂没脑子没靠山的就只有把等死两个字写脸上。
    “赖宣先生，恕我直言，这种只看重技术的老学究不好攻破。”
    他把使用物理手段的主意憋回了肚子，拿家人和生命威胁科学家不算是什么好事，但凡那些家伙在技术上玩个心眼，赖宣跟他都得好好喝几壶。
    赖宣叹了口气，“尽量找机会争取吧，夜之城只有你跟v，亚当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对了，离他远一些。”
    林跃耸耸肩，表示理解。
    赖宣挂电话前嘱咐道：“夜之城会有很多麻烦盯着你和v，祝好。”
    林跃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望着公司广场上空来来往往的浮空车和繁华景象，心头也越来越沉重。
    看起来赖宣对自己老爹意见大不是没有道理的，按照这个情况来看，赖宣多半是被绊住脚步了。老头估计是强行拖着赖宣的节奏，想给他的永生梦争取更多的时间。
    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少在目前，林跃对于争取一位荒坂的技术官僚完全没有什么信心，甚至说是毫无思路。
    新田何也不危险，不像美智子那样直接有一公司的侦探佣兵并且喜欢玩黑吃黑…看样子很单薄，但他牛逼的地方也在这，光脚不怕穿鞋的，拿他没有办法。
    光从自己赶来找赖宣手下“赛博疯子”这种行为来看，林跃就觉得这人多少缺根筋。
    唉…
    林跃看着窗外，决定先不操心这些身外之物的事情。
    于是他给曼恩小队发去了信息，剩余的工作很快就能处理完毕，他约了这些佣兵在五个小时后来生碰头。
    ……
    门外，铃木直直的站着。
    反情报部门的员工来回走动忙碌着，看着这个一脸凶相眼角有条疤痕的男人都有意躲着。
    此时，一双公司高跟鞋敲击在荒坂塔水晶地板上的哒哒声传入了铃木的耳朵。
    远处散发着红色光芒的通道尽头，一位身形高挑很有气质，脸上几乎要凝霜的女人走了过来——她的黑发扎着简单的高马尾，一身西装笔挺有力，如同她眉眼一般富有攻击性。
    此刻，女人的眼睛仿佛只有那扇曾经坐着詹金斯的办公室大门。
    铃木盯着那个很漂亮但又很凶的女人，眉头皱起，手下意识按在了腰后——他的义眼内很快就识别出那女人的姓名：
    【反情报部门情报部长·v】
    铃木立马打起了精神，心里暗道：来了！
    v没有一点停下的意思，甚至视线都未曾短暂落到过一旁的铃木身上。
    她只觉得生气，担忧和恐慌…
    这三种情绪现在拿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再也合适不过了。
    恐慌的是：v对于未来职业规划中压根就没有这一环，她不觉得自己做好了准备——现在的v压根就没想过短期内自己会成为反情报部门的头儿，哦不，头儿之一。
    但说实话，她这样想过——
    只要艾伯纳西倒在老板詹金斯手里，她会爬到这个位置。
    但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一些。
    凛说的没错，升职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远在雅加达的她无法想象绀碧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流血事件，能够让堂堂一位国家副总裁被遣送回日本总部？！
    最让她担忧的是：某人在夜之城荒坂塔的董事会议上将自己老板詹金斯的对手艾伯纳西，从脑袋下面掐成了两截！还是当着荒坂三郎的面？！
    疯了！
    至于她生气的原因就很简单了：这么大的事情，某人事后一通电话，甚至连个短信都没发！
    绀碧大厦被封锁了通讯频道v可以理解，但是行动都结束八个小时了！
    她就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更加嘲讽的是她知道这些事情是因为老维和任命书！
    什么意思呢？
    自己是贼，要被凛这么防着？
    嗯？
    她咬着银牙，恨不得给这家伙来一口！
    此时一只手突然挡在了她的面前。
    铃木低头道：“抱歉v小姐，凛部长不在。”
    ……
    v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握紧的双手渐渐松开。
    铃木还以为要和这女人浪费一番口舌呢，哪成想身体突然有一股异样的感觉！
    察觉不对劲的铃木想伸出手按住v的肩膀，可突然爆发出电弧的义手好像完全失去了控制！
    黑客？！
    铃木这种受训严格的武士立马反应了过来。
    可是还未等他作出反应，紧接着一条腿也开始不听使唤了。
    铃木艰难张嘴，“你…”
    v的眼睛是一双凤眼，微微移动过来的瞳孔里跳动着淡淡的红芒。
    她俯视着一旁单膝跪地陷入义体失灵状态的铃木。
    悦耳且带有轻微鼻音的声音幽幽传来。
    “你老板可真行啊。”
    铃木脸色僵硬，眼睁睁看着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动门后。
    ……